進入樹林之後,李尋歡瞬間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


    這小樹林可是正經的小樹林。


    身上頹廢的氣勢一掃而光,整個人變得伶俐矯健。


    他如同捕獵的野狼狐狸,用視覺、聽覺、味覺,甚至感覺,來尋找查猛等人留下的一切痕跡。


    李尋歡就是小李飛刀,隻要被他盯上的人,沒有一個能逃得掉。


    他動如脫兔,形同敏捷,卻給人一種飄逸出塵,自然圓潤的感覺。


    虞二拐子說他過目不忘,有些誇大其詞,但也相差不大。


    李尋歡的記憶力極好,這個地方他十年前出關時,曾經路過。


    還在十幾裏外的小酒家喝過酒,那酒家很有特色,高挑的青簾,很遠就能看見。


    李尋歡記得酒家的酒,很一般。


    說到酒,李尋歡又想起魏武的英雄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嚐過英雄血,其他的就和刷鍋水差不多了。


    既然想起了小酒家,李尋歡也基本確定了查猛等人的落腳之處。


    此處荒無人煙,隻有那一處小酒家可以落腳。


    前提是那家小酒家還在。


    不過看幾人留下的痕跡,分明就是朝著小酒家去的。


    ……


    小酒家。


    阿飛掀開門簾,大步走了進去。


    小酒家並沒有什麽客人,隻有靠窗一桌擺著酒菜。


    八人圍桌而坐,正是查猛、虞二拐子、四個極樂童子。


    還有那耳後有黑毛的矮子和沒有死掉的龍套趙老二。


    這矮子也有名字,叫洪漢民。


    眾人發現來人是阿飛,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有敵視厭惡,但也有忌憚。


    查猛等人都聽見魏武叫阿飛兄弟,一個無名小卒,他們不放在眼裏。


    可卻不敢不把魏武放在眼裏。


    尤其是四個極樂童子,他們用了南疆的靈藥,臉現在也未完全消腫。


    查猛外號雖是金獅,但也是金獅鏢局的總鏢頭,迎來送往,最通人情世故。


    想把事業做大,僅憑拳頭硬是不行滴。


    花花轎兒人人抬,相互給麵子,才能財源廣進。


    這個時代包括土匪強盜,都隻是一份職業。


    查猛笑道:“少俠,要不要過來一起喝一杯。


    別看這家店小,酒卻別有一番風味。”


    阿飛語氣平淡道:“我是來殺你們的。”


    眾人一愣,隨後紅衣童子破口大罵。


    “我們是看在魏武的麵子上,給你點臉,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阿飛盯著紅衣童子,淡淡道:“我先殺你。”


    “你找死!”


    紅衣童子一拍桌子,猛然起身,結果還沒來得及有反應,就被一道寒光貫穿了喉嚨。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作出應激反應,站起身,想往外逃。


    不要問為什麽要逃,而不是反抗?


    這是身體自我保護程序,就這麽規定的。


    阿飛劍出如電,黑衣童子、黃衣童子、綠衣童子都剛起身,就被一劍穿喉,然後都趴在了桌子上。


    虞二拐子不愧是絕頂的輕功高手,他身影一閃,已經出現在兩丈外的柱子旁,同時雙手握滿暗器。


    準備來一個漫天花雨,把阿飛釘成刺蝟。


    下一刻,他的喉嚨就被一柄劍穿過,然後才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快的劍?


    念頭閃過之後,虞二拐子不甘地倒了下去。


    要說逃命還得是查猛,他把趙老二當沙包一樣,砸向阿飛,然後破窗而逃。


    一氣嗬成,動作流暢,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


    阿飛一劍刺穿趙老二的咽喉,然後閃過,對著呆若木雞的洪漢民道:“你若敢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洪漢民驚恐道:“我不動!


    我絕對不動!”


    阿飛也不再管他,從窗子跳出去,沿著查猛逃跑的路線追了上去。


    阿飛從小在荒原長大,追蹤獵物是他的拿手絕活。


    查猛來到後院的馬棚,準備騎馬逃走。


    可就在他的手要觸碰到韁繩的時候,他雙目圓睜,眼珠子差點凸出來。


    原本因隱隱透著金色,而顯得霸氣威嚴的臉龐,突然變得猙獰恐怖。


    一柄並不鋒利的劍,從他後頸刺入,直接刺穿他的喉嚨。


    查猛整個人瞬間靜止,就那麽直挺挺地站著,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阿飛收劍如出劍一樣迅捷,因為出劍與收劍過於迅速,劍身沒有沾染到絲毫血跡。


    連殺七人,阿飛沒有出現一絲情緒波動。


    沒有恐懼悲傷,也沒有興奮喜悅。


    就像劈了七根柴,打了七桶水,尋常而已。


    那柄有些滑稽的劍,如今依舊滑稽可笑,但它已經有資格被寫入兵器譜。


    阿飛一臉淡然,不緊不慢走回小酒家的大廳。


    洪漢民果然很聽話,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甚至臉上驚恐的表情都和阿飛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大……大俠……”


    洪漢民看見阿飛,身體不由顫抖起來。


    他可是親眼看著,阿飛在電光石火之間,連殺六名好手。


    趙老二名字雖然土,但身手一點都不含糊。


    如今阿飛回來,那說明查猛也被殺了。


    這就是殺神啊!


    阿飛淡淡道:“知道為什麽不殺你嗎?”


    洪漢民本來還想裝傻充愣,可看到阿飛那如野狼一般冰冷,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直接不敢裝了。


    “知……知道。”


    阿飛如一杆標槍筆直站在洪漢民麵前,身子雖然單薄,卻給他泰山壓頂般的壓迫感。


    “為什麽?”


    洪漢民弱弱道:“因為那個包袱在我手上。”


    阿飛冷冷道:“去找一根繩子,和一塊抹布。”


    “是。”


    洪漢民雖然不知道阿飛要做什麽,但不敢有一絲遲疑,更不敢拒絕。


    小命在人家手裏,惹得對方不開心,命就沒了。


    洪漢民拿出櫃台上的抹布,然後將藏在櫃台後的掌櫃揪出來。


    掌櫃是一個發福的老人,胡子花白,臉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此刻他滿臉驚慌恐懼,生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洪漢民沒好氣道:“去找根繩子來。”


    欺軟怕硬,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好……好。”


    掌櫃連連點點頭,佝僂著身子走出大廳,不一會拿著一根長長的麻繩回來。


    洪漢民一把奪過麻繩,走到阿飛身旁,諂媚道:“大俠,繩子和抹布都找來了。”


    “帶把椅子,跟我來。”


    阿飛撂下一句話,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洪漢民不敢怠慢,搬了一把椅子,連忙跟上。


    阿飛將後背完全暴露給他,但他卻不敢生出一絲偷襲的念頭。


    阿飛的劍太過恐怖!


    他目睹阿飛殺人的整個過程,出劍六次,但他一次都沒看清阿飛是如何出劍的。


    掌櫃呆立原地,不敢亂動。


    “你也過來。”


    阿飛冷峻的聲音響起。


    掌櫃左右看了看,除了地上的六具屍體,就自己一個活人,那就是叫自己 了。


    他眼中滿是恐懼,但猶豫片刻之後還是跟了上去。


    聽話不一定死,不聽話一定死。


    雖然他生死的決定權都在阿飛手裏,但細節上,他還是可以爭取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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