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洪亮!”


    空曠的場地已然圍了許多人,解說員不得不用魔法放大自己的聲音。


    阿布拉克薩斯安靜地坐在一角,蒼白細長的指尖搭在座位的邊沿。


    冷漠的灰眼睛望著下麵逐漸升起的迷宮,冰迷宮的最前麵站著三個人影。


    良久後,灰眸微斂,凝視著近乎沒有半點血色的手指。


    腦海又想起上午的事情。


    裏德爾的沉默也算是在他預料之中。


    畢竟他還沒讓他感受過當感性壓過理性後產生的極致酸澀纏綿的痛。


    他又怎麽會有所變化?


    一道二十英尺高的籬牆把場地邊緣團團圍住。三個勇士朝不同方向走開,分散到迷宮周圍。


    “女士們,先生們,三強爭霸賽的第二項比賽就要開始了,現在讓我播報一下目前的分數……”


    阿布拉克薩斯緩緩抬眸,目光不經意間與側邊的裏德爾對視,他們隔的並不遠,但誰都沒有選擇坐到一起。


    他窺見那張臉上湧動出惡劣笑意,黑袍滾滾,銀絲縷縷,望向自己的眼神幽深古怪,道不清說不明。


    阿布拉克薩斯移開視線,盯著場地,若有所思的注視那三人。


    在裏德爾腥甜至極的笑容,他知道這次的比賽會很有意思。


    他也知道,他想結束了,如果遲遲分不出勝負,那就隻好掀了對方的棋盤,這是最迅速也最徹底的方式。


    而裏德爾已經捏住了棋桌,隨時隨地都準備像個賴皮掀翻它。


    隨著一聲短促的哨音,阿布拉克薩斯驀然回神,看著勇士們紛紛跑進迷宮。


    阿道夫他們一進入迷宮,到處都是霧,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就好像獨立於萬物之外


    他抽出魔杖,輕聲念道:“瑩光閃爍。”


    雖然效果不大,但好歹能看清一點。


    迷宮裏每一秒鍾霧氣都在變濃變暗,連呼吸都有些沉重刺痛。他來到了岔路口,下意識摸了摸口袋,硬物的觸感讓他略微安心。


    “給我指路。”阿道夫把魔杖平托在手掌上,另一隻手握著口袋裏的東西。


    周圍一片寂靜,安靜得有些詭異,他沒有聽到任何勇士的聲音,阿道夫加快腳步,腦海卻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馬爾福在比賽開始前對他們說的話。


    是的,他們,他和薩克斯。


    他記得他的表情很淡很淡,淡到近乎冷漠。


    他說這次比賽很有意思,最好帶點三強爭霸的傳統美德,以及最重要的主動接近你的敵人。


    傳統美德他倒是了解,是三強爭霸一貫的通過一係列隱秘的附加手段使得自己的成績符合硬性標準的行為。


    但後麵那句主動接近你的敵人?他就不知所然了。


    這意思是讓他去接近帕克?


    一種冰冷黏滑的感覺忽然襲上他的全身,打斷了阿道夫的思考,


    他轉頭看見了……


    數個攝魂怪從冰牆飄出,緩緩朝他走來,十三英尺高,兜帽遮著麵孔,看不出形狀的雙手直直地伸著,喉嚨裏不斷發出咯咯聲。


    一股寒意透徹肺腑,霧氣開始模糊了所有東西,


    最近它似乎在打量他,然後它舉起腐爛的雙手——脫下了它的兜帽。


    “呼神護衛——”


    一縷銀絲從他魔杖上飄出,霧一般地懸在他麵前。


    攝魂怪無法穿過他變出的那團銀霧。一隻腐敗泥濘的死人手從鬥篷下伸出來,揮了一下,好像要把守護神撥開。


    見鬼,不是說是博格特嗎?怎麽會有攝魂怪!


    阿道夫腦海閃現尖叫聲,冰冷的湖水包圍了他,忽冷,忽熱,周圍一片黑暗。


    啪的一記脆響——


    眼前的攝魂怪突然變成了一隻大大的單眼仔,它對著阿道夫眨了眨,看起來蠢萌蠢萌的。


    窒息的水退卻了,溫度正在漸漸回升。


    他從霧氣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恩.薩克斯。


    而另外一方則是絲麗雅.帕克。


    三人相視,暗流湧動。


    阿布拉克薩斯漫不經心的垂眸落向被濃霧包圍的迷宮,細長的指尖偶爾敲擊座位邊沿。


    所有人都試圖通過厚厚的迷霧觀察出裏麵的情況究竟如何,


    迷宮外是正在巡視的教授和傲羅,他們時刻注意天空是否有求助的火紅閃光。


    其實,不止是裏德爾想掀翻棋盤,他也想,隻是,他想的是掀翻下棋的人。


    阿布拉克薩斯忽地起身離開。


    漫天輕雪,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飄落,眼前之色愈發明亮,但阿布拉克薩斯的眼睛卻一點一點暗下去。


    他隱約覺得自己是有些不喜歡冬天的,也許是白茫茫的雪太亮了,刺的他眼睛疼。


    又或者太冷了,指尖接過片片雪花,蒼白托著白亮,一時之間竟看不出誰才是那片雪。


    更或者其實是腦海忽而閃現的畫麵,又冷又暗,像被困在黑湖的最深處,連帶著他也厭煩了冬天。


    掃落肩頭的雪花,他聽見身後的觀眾席忽然驚聲,似是看見了什麽詫異之事。


    淡金色長發飄著點點雪色,一隻修長的手忽然出現,撚起一縷含著冷意的發絲。


    與此同時,半透明的金色屏障擋住了漫天遍野的雪花。


    “阿布,你好冷啊。”


    裏德爾低頭,去親吻舔咬阿布拉克薩斯露出來的脖頸,冷白的指尖沒入絲絲金發,如願以償的聽見一道細微得近乎沒有的音節。


    他抱著他,一縷流光從紫杉木魔杖頂端閃現,落入阿布拉克薩斯身上,將他牢牢禁錮。


    他抱著他,目光近乎貪戀,指腹緩緩摩挲那張平靜至極的麵孔,緩腔緩調,語氣幽幽,“我抱著你就好了。”


    他摸著他的臉,展露出來的眼神直白又濃鬱。


    阿布拉克薩斯微微斂眸,纖長的羽睫顫了一下,指尖輕輕抖動。


    還可以動,隻是簡單的緊箍咒。


    “湯姆,你不覺得有些沒意思嗎?”


    他驀地笑了一聲,語氣平靜,裏德爾卻覺得有些尖銳,像一根很細的針,紮進肉裏,不是很痛,但就是不舒服。


    “乖狗狗,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阿布拉克薩斯輕聲說,“你應該從來不知道你在我麵前是什麽樣,或者說,你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防備之下藏著的其他東西,”


    裏德爾下意識摟緊了懷裏的人。


    “我靠近你時,你的眼睛會亮,我親近你時,你的眉眼會不自覺的彎……”


    “而我吻你時…”


    阿布拉克薩斯猛然轉身,握著裏德爾的手帶著他摸向他的胸腔。


    “你的心髒會跳。”


    溫涼柔軟的吻蜻蜓點水般落了上去。


    裏德爾總也放不下提防的眼睛驀地暗了下來。


    “湯米,你感受到了嗎。”


    你的心跳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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