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克薩斯跟著鄧布利多回到飛翔的屋子,洗了個澡,換了身銀色的睡衣,發現裏德爾不在房間,灰眸閃了閃。


    坐在窗戶邊,神情平靜的注視外麵。


    飛翔的屋子永遠不落地,它懸浮在德姆斯特朗空地的上空。


    窗外是幽藍色的夜空,萬籟俱寂,空曠而悠揚。


    阿布拉克薩斯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突然推開窗戶,一縷銀色的細紗忽然灑落。月色肆意流淌那片蒼白的肌膚,像鋪了一層細細的碎銀,晶亮閃光。


    淡金色的長發被朦朧的,輕薄的銀紗籠罩,宛如鍍了層銀,靈光浮動。


    阿布拉克薩斯動了動魔杖,一抹精致的銀色飛到他手裏。


    那是條蛇骨形狀的吊墜。


    吊墜的表麵很光滑,反射出耀眼的光澤,仿佛是由月光凝聚而成。


    他摸著吊墜,不涼,反而很暖。


    輕輕撫摸著,動作極其輕柔,仿佛是在對待什麽珍惜至極的東西。


    但事實卻是他從未佩戴過它,


    也很少拿出來,甚至都吝於觸碰。


    但,今天,阿布拉克薩斯難得而仔細的將它放在手裏。


    他的目光第一次認真而專注的落到它身上。


    其實單從外表來看,這條吊墜太樸素了,毫無精雕細琢之意。


    完全不符合馬爾福一貫的審美, 除了它的顏色——極其純粹漂亮的銀色。


    他很難相信自己會如此珍視這樣一件東西。


    而現實卻是他因為這件完全不符合馬爾福審美的簡樸吊墜,八歲,孤身一人從英國飛到法國。


    在他連魔杖都沒有的時候,喂了一個麻瓜一瓶混淆魔藥,讓他帶著自己過了安檢,就那麽去了法國。


    現在想想,阿布拉克薩斯真覺得自己那時蠢不可言。


    不過,當目光觸及到手裏的那抹銀色。


    他又覺得就這樣吧,那時的自己,任何情緒任何決定,即使再來一次,無論是哪個時候的他,都會那樣做,唯一的區別隻有過程和方法。


    但,有一個困惑,是無論哪個時候的他都會感到不解。


    那就是,這條吊墜是哪來的?


    他隻記得自他有記憶起,他就知道自己有那麽一個珍視的東西。


    他曾經問過父母,他們都以為那是他自己得到的,換句話說,他們認為那是他買來的,或者他朋友送的。


    總之是自他手上,他們才知道了這條吊墜的存在。


    阿布拉克薩斯麵無表情的望著它。


    能夠影響他情緒的東西,甚至控製他做出某些事情的東西,不該存在。


    灰眸浮現一抹決絕。


    他握住它,骨節漸漸泛白。


    直到一滴滴嫣紅的鮮血滴落在地。


    他才赫然回神,低溫讓他失去了對疼痛的感覺。


    蒼白的掌心被劃了一條深深的口子。


    銀色的蛇骨被浸染成了紅色。


    他在做什麽?


    阿布拉克薩斯望著自己的手掌,眼神劃過一絲茫然。


    他是被帕克氣瘋了不成?


    不,不會是她。


    那個女人怎麽可能激起他那樣大的怒意?


    下意識看了眼房間,沒有任何變化。


    阿布拉克薩斯關上窗戶,攥著吊墜,任由它浸染在殷紅的血液之中。


    在他沒有看見的地方,手心裏蛇骨的眼睛忽然閃爍片刻,詭異至極。


    裏德爾頂著細細的雪花,回到飛翔的屋子裏,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腦海回想著帕克說的某些話。


    帕克家族的祖上被路易國王賜過爵位,雖然1870年王室被正式廢除,但他們家族仍舊保持著名義上的爵位。


    在麻瓜世界也稱得上一句貴族。


    同時帕克家族在法國是頗有名望的純血家族,與眾多純血統家族都有親戚關係,甚至還算得上富有。


    這一切的一切聽起來就像馬爾福家族的另一個翻版。


    不過裏德爾有理由相信,帕克家族在某些方麵遠遠不及馬爾福,比如在魔法部的威望。


    他已經知道那位皮森.帕克是她的父親。


    可今天禮堂的狀況可謂是有目共睹,魔法部的兩人看起來就好像完全無視了這位先生。


    甚至德姆斯特朗那位看起來八麵玲瓏的校長似乎也對他沒有好臉色。


    而這樣的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在馬爾福那位家主身上。


    因為,暑假時他已經在馬爾福莊園見過了不魔法部的主管、司長甚至部長。


    雖然說不上誰壓誰,但表麵的客氣可是一點兒也少不了。


    當然,如果英法兩國的魔法部有很大差異,那麽他可以收回那句話。


    不過即使這樣,帕克家族也依舊具有十分可觀的價值,尤其是在特姆斯特朗學院,帕克家主的價值遠遠超過年輕的馬爾福少爺。


    所以,他忍著煩躁聽帕克說了那麽一大段吹捧又無聊的廢話。


    對於這位帕克女士突如其來的示好,裏德爾並不算太過意外。


    畢竟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過對他的興趣,那樣明顯的眼神,隻要不是雙目失明的人都能輕易看出。


    隻是沒想到,她的動作這麽快。


    他也知道,她的目的無非隻有一個,那就是利用他來打擊馬爾福。


    而這恰好與他的目的一致,所以,他不在乎這個女人拙劣的吹捧誇讚,他隻關心如何利用一切機會來實現自己的目標。


    同時他心裏也十分清楚,他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輕易地越過自己去觸碰馬爾福。


    馬爾福是他的所有物,即使現在不是,但未來一定是,所以,他絕不允許別人搶走屬於他的樂趣。


    無論帕克女士有多麽強烈的欲望和仇恨,她都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裏。


    即使她不來,他也會去找她。


    想到這裏,裏德爾低頭輕笑一聲,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難以捉摸的笑容。


    用手段強迫白孔雀被關起來算不得什麽,它心甘情願的被關才是最令人興奮的。


    他期待著那隻高傲的白孔雀在自己麵前低下頭的那一刻,那將是他最為得意的時刻。


    推開石門,裏德爾的嘴角仍舊小幅度的上揚。


    隻不過剛進入房間,他就下意識的皺眉。


    寢室的溫度太低了。


    他轉頭看向已經睡在床上的阿布拉克薩斯。


    不知為何眉頭皺得更深。


    房間的溫度變化隻有兩種可能,要麽被人施了魔法,但飛翔的屋子早就被鄧布利多施加了恒溫咒。


    馬爾福不可能無事對著寢室練什麽降溫魔法。


    那麽隻有另一種可能,他打開了窗戶。


    裏德爾看了一會兒那邊,走到窗戶邊,摸著上麵已經結霜的玻璃,霜花很淺,像是不久之前才覆上玻璃。


    突然他目光一沉,視線落到某處地方。


    數滴已經凝固的紅色。


    那是馬爾福的血?


    他受傷了?


    是誰做的?


    帕克?


    不,她一直跟自己在一起,而且馬爾福跟著鄧布利多,怎麽可能被人攻擊?


    那麽就是他自己弄得,他是怎麽弄得?


    裏德爾走到阿布拉克薩斯的床前,大片的陰影落在了床上。


    卻掩不住那張白得過分的臉。


    裏德爾越看,眉皺得越深,眉宇間都要疊起層層峰巒。


    “阿布?”


    他低聲喊了一句,沒有反應。


    又喊了好幾聲,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裏德爾的眼神越來越沉。


    彎下腰,摸了摸他的臉。


    冰涼的觸感順著手指讓裏德爾心底發寒。


    “科裏。”


    麵無表情的喊了一聲家養小精靈。


    一個長著大大的,像蝙蝠那樣大的耳朵,有著網球般大小凸出眼睛的生物立刻閃現。


    “裏德爾先生……”


    “他做了什麽?”


    科裏悄悄抬頭,發現他正坐在床上麵色陰沉地抱著自己的小主人。


    他縮了縮腦袋,低著頭,“科裏不能說,小主人不讓科裏說,小主人說科裏沒有看見,科裏就沒有看見……”


    裏德爾麵無表情,周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嗜血氣息。


    低頭,漫不經心地伸手,動作極其輕柔的摸著那張泛冷的臉。


    最終擺了擺手,讓科裏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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