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倫敦,雨水紛紛揚揚灑落,如細絲般交織在空中,不斷敲打著窗戶,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這樣陰沉濕悶的天氣下,阿布拉克薩斯穿著件薄薄的高領毛衣,他的行李很少,隻有一個施了延伸咒的手提箱。


    而他旁邊站著的另一個穿著斯萊特林校袍的裏德爾行李也不多,隻有一個20寸的行李箱 ,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因此阿布拉克薩斯很自然的直接將手提箱放到裏德爾的行李箱上。


    當然,他不是懶得提,隻是需要騰出手為兩人撐傘。


    而馬爾福先生與馬爾福夫人也共撐一把傘走在兩人旁邊。


    對於自己兒子突然帶回家的朋友,兩人除了最開始的驚訝之外,再沒有露出任何其它情緒,至少表麵沒有。


    那天上午,家養小精靈突然告知他們少爺帶了朋友做客,他們以為是弗林特便不過多在意。


    直到後來,見到這位陌生的黑發少年時,露出小小的驚訝,因為阿布幾乎從不自己帶人回莊園。


    馬爾福先生當天就心有所感,他意識到這位朋友也許對阿布來說非同一般。


    或者他就是那頭鳴角鴞的主人,他在阿布心裏遠遠超過格林格拉斯和布萊克。


    換言之,他的孩子,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認為這位裏德爾先生具有非常可觀的價值。


    因此,一向以傲慢著稱的馬爾福先生還算熱情的接待了這位十分陌生的小巫師。


    甚至在後來,當他開始頻頻留宿於馬爾福莊園,他也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他相信阿布的任何選擇。


    他們進入時站台時,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已經停在那裏,這是一輛深紅色的蒸汽機車。


    在與父母告別之後,兩人一同登上列車,期間遇見了弗林特和格林格拉斯。


    這次裏德爾依然選擇同自己的朋友待在一起。


    馬爾福的專屬包廂內,布萊克姐妹早已等在那裏。


    “喂,你們都聽說了吧?”


    格林格拉斯率先開口,煞有介事的對眾人說,眼裏是掩藏不住的興奮。


    這話一出不僅布萊克姐妹表情激動起來,就連弗林特也難得的亮了亮眼睛。


    唯一還算鎮定的隻有靜靜坐在一旁的阿布拉克薩斯,隻是他低著頭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爸爸說這次是在德姆斯特朗學校,據說那位蓋勒特·格林德沃就是這所學校出來的。


    我還聽說德姆斯特朗位於歐洲大陸的北部,又冷又遠,但我還是想去看看。


    不過,卡斯丁畢業了,這學期又要選拔新的魁地奇球員,我估計也去不了了……”


    格林格拉斯說到最後遺憾的歎了口氣。


    “是啊,而且德姆斯特朗不招收麻瓜出身的巫師,對黑魔法的態度也十分寬容,我倒是想學學他們那裏的黑魔法,所以我一定要在申請表上填自己的名字。”


    盧克麗霞接著說。


    某種程度上某些純血家族對黑魔法並不深惡痛絕,甚至有些家族會刻意將自己的孩子送入德姆斯特朗以便學習。


    顯然,包廂內的幾位恰好位列其中。


    “我親愛的姐妹,我不得不提醒你,每個學院隻有六個名額,我想即使你在上麵寫上大名,也極有可能不會入選,你明白嗎?”


    沃爾布加適時提醒,目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阿布拉克薩斯。


    “阿布,你要申請嗎?我想院長絕不會拒絕你。”


    聽到自己的名字,阿布拉克薩斯抬頭看去,隨口回道:“也許吧。”


    德姆斯特朗確實很不錯,對黑魔法十分重視,想來裏德爾應該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察覺到馬爾福聊天興致並不高,沃爾布加十分自然的岔開話題,轉而和格林格拉斯聊起假期的樂趣事。


    弗林特沒有加入,反而壓著聲音湊到阿布拉克薩斯麵前低聲詢問,“我隻問你一句話,你隻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聲音嚴肅又冷酷,阿布拉克薩斯抬眸,目露疑惑。


    “假期你帶裏德爾到你家莊園做客?”


    阿布拉克薩斯遲疑三秒,因為他察覺出弗林特神情很嚴肅,但也僅僅隻是三秒,三秒後他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弗林特一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神情多了幾絲氣憤和不解。


    “阿布,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棋子也好,盟友也罷,總歸都是一類貨色,但你偏偏對裏德爾就有所不同!”


    “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麽,你怎麽會把裏德爾帶進你家?”


    越說弗林特神情越煩躁,他真的無法理解,也難以置信一個馬爾福竟然真的會對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展示真誠。


    最重要的是這次假期阿布除了給他寫信之外沒有任何交流,他甚至拒絕了自己的邀請!


    阿布拉克薩斯聞言不著痕跡的皺眉,難得的眼裏劃過一絲寒意,馬爾福的事不需要任何人質疑和否決。


    但麵前這位是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好友,某種程度上算得上他唯一真心投入的朋友,因此阿布拉克薩斯隻得壓下心中的涼意。


    “弗林特,我想有些東西即使是朋友也需要保留空間對嗎?”


    聲音染上一層若有若無的寒意,暗含告誡。


    弗林特原本氣憤的表情一變,狹長冷漠的褐色瞳孔深深看著他,不需多言,他就明白了他的態度,內心頓時湧起極大的憤怒。


    “是嗎?沒想到我弗林特也有一天會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他十分不爽地冷哼一聲,幾乎是從鼻孔裏哼出來的,轉過頭不想再看阿布拉克薩斯一眼。


    其餘三人暗暗對視,眼裏劃過一絲詫異,詫異兩人怎麽聊天聊的好好的就突然變成這樣,不過幾秒之後便又漠不關心的聊天。


    畢竟弗林特和馬爾福兩人關係是否融洽在某種程度上與他們並無實際無關。


    因為無論怎樣都不會影響他們的交好。


    阿布拉克薩斯稍顯無奈,他仿佛看到自家那隻漸層背對他氣呼呼的甩著尾巴。


    “抱歉,是我說的太過。”


    語氣緩了下來,多了絲溫和。


    弗林特耳朵動了一下,但仍舊沒有轉身。


    “但我不希望你再插手這件事,我做任何事都有我自己的打算,如果你仍舊保持你的看法,那麽很遺憾,在這件事上我們無法再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阿布拉克薩斯不想對自己這位好友說那些客套又似是而非的話。


    當然,他也不會強迫他認同自己的做法,他隻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可事實上弗林特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接受他的態度,要麽拒絕他的態度。


    兩種選擇無論哪一種都不會影響馬爾福同弗林特家族的關係。


    當然也不會影響阿布拉克薩斯和弗林特兩人的關係。


    可弗林特卻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從怒火中平息下來。


    是的,他其實根本無權幹涉馬爾福的社交對象。


    他們是好友沒錯,但也僅僅代表他們本身是好友,卻不代表馬爾福家族與弗林特家族也是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


    家族與家族之間總要考慮更複雜更深沉的東西。


    想通了這些之後的弗林特很快恢複平靜,同時心中頓感疑惑,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對裏德爾尤為厭惡。


    這本身就很奇怪,要知道整個霍格沃茨,除了阿布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激起他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但偏偏裏德爾就這麽水靈靈的出現了。


    尤其是這家夥總給他一種莫名其妙卻又不得不防備的危機感,仿佛他有一種極不妙的威脅性。


    特別是他對阿布的某些堪稱親近的態度和舉動。


    弗林特回想過去幾人相處的一幕幕,越想眉頭皺的越深, 到最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瞳孔驟然一縮,立刻轉身,快速打量阿布拉克薩斯。


    阿布拉克薩斯感到莫名其妙。


    然後就聽到弗林特用一種分外嚴肅告誡似的語氣對他說。


    “假設你非常有把握能夠馴服一條吐著獠牙的毒蛇。”


    阿布拉克薩斯有一瞬間驚訝於弗林特似乎對裏德爾的殘酷本質有所發覺,轉念一想又覺得理所應當。


    畢竟,弗林特本身也是極其優秀的家族繼承人,否則僅僅憑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兩人也絕不會成為真正的朋友。


    阿布拉克薩斯垂斂眸,微垂的睫毛掩去瞳孔裏泛著的波光,他沒有直接回答弗林特,片刻後,他才緩緩開口。


    “是的。”


    他當然會,不會再有人比他更了解毒蛇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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