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你怎麽忍得下去?”


    阿布拉克薩斯的出現讓裏德爾之前表現出的所有驚恐情緒瞬間恢複平靜。


    “難道不是因為你?”


    裏德爾挑眉,目光冷漠的瞥了眼地上不斷哀嚎的女人,又麵無表情的移開視線。


    淡漠的神情多了絲森寒和微妙。


    事實上當他在客廳見到拉琳娜.帕克的第一眼之後,他就對這個愚蠢的獵物產生了難以抑製的殺意。


    尤其是這位女士試圖用她肮髒無比的手觸碰他時,他不得不用極大的意誌力來控製自己不要揮動魔杖。


    但,這很奇怪,非常奇怪。


    同任何年齡段的女士肆意周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女士們很難拒絕帥氣有禮且附和她們的紳士。


    他也樂於欣賞她們在自己麵前露出的各種姿態,或卑微討好,或羞澀敏感亦或是如同帕克一樣擺出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態,最終也隻能垂死掙紮的祈求他的垂憐。


    盡管他吝嗇施舍任何一絲憐憫,這些所謂的臣服示弱的姿態到最終也隻會讓他毫無波瀾。


    但至少他仍舊願意在表麵維持這份波瀾。


    可今天,在麵對拉琳娜.帕克之時,他竟然產生了一股突如其來的,極其古怪的殺意。


    裏德爾從來都蔑視任何把他跟別人掛鉤的東西,也從來不屑於感知任何情感。


    所有人,不論男女在他眼裏通常隻有三種定位:有價值的,無用的以及敵人。


    而通常對於能夠讓自己獲利的存在,他一向是較為寬容且大度的,至少不會這樣僅僅是看了一眼之後便產生無法控製的厭惡與殺意。


    這讓他有些意外,並且為之疑惑,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逐漸脫離他的掌控。


    阿布拉克薩斯聽到裏德爾那句反問,傲慢的灰眼睛閃了閃。


    實際上,他直到現在還頗有些難以置信。


    在博克博金商店時,他本意隻是想與裏德爾做一個交易。


    在某種程度上,他了解裏德爾就像了解自己一樣,任何社交都是建立在牟利基礎上。


    正因如此,如果帕克不能為裏德爾提供可利用價值,那這位女士或許就跟垃圾桶裏的垃圾一樣無用。


    同理,他向裏德爾講解帕克家族的曆史以及某些不為外知的秘事,也是希望裏德爾能為他獲利。


    當交易在兩人心中默契達成之後,他懷著戲弄的意味,提出色誘的計劃。


    而裏德爾竟然煞有介事的認真思考起來,最後決定采用這個堪稱笑話的方案。


    要知道更好的計劃不是沒有,奪魂咒,吐真劑,哪樣都可以從拉琳娜.帕克身上得到他需要的東西。


    但偏偏裏德爾選了這個方案。


    這個需要他假意屈尊討好,出賣色相的荒謬方案。


    他的選擇沒有處於阿布拉克薩斯的掌控之中,甚至於十分偏頗。


    耳邊嚎叫不斷,阿布拉克薩斯不耐的皺眉,揮動手裏那根純黑色的魔杖,甩了個消聲咒和速速禁錮。


    “我的東西,你找到了嗎?”


    他壓下心中的種種疑慮,詢問裏德爾。


    “當然,你說的話我自然記得。”


    裏德爾從櫃台拿出一條銀色蛇形掛墜,放在手裏打量片刻才遞給阿布拉克薩斯。


    阿布拉克薩斯仔細檢查一番後,緊緊握在手裏。


    眉宇間盡是冷意,果然在這個女人手裏,她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戲弄馬爾福!


    手中純黑魔杖陡然發出一道強烈白光,被禁錮的拉琳娜.帕克眼睜睜的看著那道白光射入自己身體,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席卷全身的疼痛。


    她目露絕望的盯著站在一起的兩人,即使在怎麽蠢也意識到自己竟然被耍了。


    但她已經來不及憤怒和懊悔,在意識昏迷的前一刻,她看到在裏德爾拿著根黑色魔杖出現在自己麵前,一向溫和紳士的麵龐早已無比冷漠傲慢。


    眼底劃過一絲錯愕,怎麽會……


    “走吧,”


    十幾分鍾後,


    一切事物都處理好之後,裏德爾將手裏已經斷成兩截的黑色魔杖隨意丟在地上。


    阿布拉克薩斯本來正望著手裏那條銀色吊墜出神,聽到裏德爾的聲音才看了眼幾乎堪稱戰場的周圍。


    腳邊是一座碎的不成樣子的老爺鍾,鍾麵徹底裂開,鍾擺被摔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像一把被遺棄的寶劍。


    周圍是幾盞摔散架的枝形吊燈的碎片,連同碎瓷片像粉末一樣灑了一地。


    阿布拉克薩斯又抬頭,望向早已斷氣的拉琳娜.帕克旁邊的牆壁,雪白的牆紙上濺了許多暗紅色黏糊糊的東西,看起來是鮮血。


    “入室搶劫後一場極其激烈的搏鬥,我想任何傲羅都會這樣認為。”


    阿布拉克薩斯給出中肯的評價。


    兩人離開密室,來到昏暗的客廳,同樣是一片狼藉,家養小精靈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之中。


    隻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是阿布拉克薩斯在進入密室之前做的偽造。


    整個帕克莊園,所有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一位極其殘酷的邪惡黑巫師因為覬覦這座莊園主人的財富而作出的惡劣殺人未遂案。


    他和裏德爾修改了家養小精靈和拉琳娜.帕克的記憶,並將之前所有與他們相關的記憶全部提取出來徹底銷毀。


    除了他們,哪怕是帕克本人的畫像幽靈也絕無可能知道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


    甚至為了防備魔法部使用trace咒語來跟蹤未成年巫師的魔法活動,他使用的是他父親的魔杖來解決那名所謂的邪惡黑巫師。


    隻不過當傲羅們們終於在遠在千裏的地方發現一名離奇死亡的黑巫師後,會發現他身上的致命傷顯然與從拉琳娜.帕克女士魔杖展示出它過去所施展的魔咒完全相同。


    至此,事件徹底閉環。


    受害人因凶手遭到極大傷害,而凶手卻因為自己的行為導致了悲慘的結局,戲劇又諷刺。


    阿布拉克薩斯和裏德爾在處理完現場之後,確保周圍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使用幻身咒離開了帕克莊園。


    幻身咒是十分高級的魔法咒語,可以讓人徹底隱藏自己。


    被施了咒語的人,會感覺一股冰冷的液體從魔杖敲擊的地方緩緩流淌,逐漸蔓延全身,身體就會出現和背景一樣的紋路色彩,仿佛一個人形變色龍。


    第二天,陽光明媚的下午,馬爾福莊園的花園。


    幾位優雅美麗的女士們相聚一起,享受著悠閑的下午茶時光。


    陽光毫不吝嗇的傾灑在她們身上,女士們討論著最新的潮流趨勢,時不時輕輕攪動著杯子,聆聽著輕柔的背景音樂。


    家養小精靈們在她們身邊穿梭,悄無聲息地為他們提供服務,確保每一個細節都做到盡善盡美。


    阿布拉克薩斯站在窗戶前,垂眸俯視,他看見自己的母親與弗林特夫人相談甚歡。


    “阿布,來看看昨天的預言日報。”


    裏德爾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是的,昨天之後,阿布拉克薩斯以馬爾福的名義十分誠摯的邀請自己的合作夥伴前來做客。


    當然,礙於麻瓜世界的某種運行法律,他甚至寫了一封帶有麻瓜支票的信件寄給伍氏孤兒院的院長科爾夫人。


    “上麵怎麽說?”


    阿布拉克薩斯懶得看,他走到沙發裏懶懶散散的坐下,他更想直接聽裏德爾的答案。


    裏德爾見此輕笑一聲。


    “當然是一切盡在掌握,甚至更加順利。”


    預言日報的某個毫無存在感的小小角落,有著一行並不惹眼的標題:震驚!麻瓜竟在巫師莊園發現巫師死亡!


    幾行占幅不多的字,從頭到尾批判的竟然是一個巫師竟然敢公然現身麻瓜世界,並且讓麻瓜進入自己的莊園。


    更為諷刺的是,在這件盡心盡力的其實是麻瓜警察。


    因為帕克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十分出名,不僅是因為她追求所謂你情我願的美好欲望,更是因為她將自己包裝成一位樂善好施的麻瓜慈善家。


    現在,這位無兒無女,沒有任何親眷的慈善家的所有財產在魔法部與麻瓜上層協議後,決定彼此分攤。


    至此,一滴水在海洋引起的微弱波瀾徹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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