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啦,他就是那樣一個舊思想、老古板的大男人,縱使現代觀念開放,他仍認為該為她保守名節。


    “你得到我的同意了嗎?我有同意你為我著想、為我好嗎?”氣暈,他怎知他的思慮對她是好的?


    就像莊子論魚,人不是魚又怎知魚是快樂或痛苦?他連問都沒問就兀自為她做決定,那就隻能稱之為獨裁。


    “……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頭一回覺得她是個很“盧”的女人。“對你好就對你好,幹麽還要你同意?”


    “當然要我同意。”她挺了挺胸口,堅持自己的主張。“我可不是那麽隨便的人,任何人對我好,我就該照單全收。”


    “我沒那個意思!”他氣急敗壞地低咆。“你認為我跟那些人一樣嗎?在你心裏,我應該有那麽點不同吧!”


    再怎麽樣他都是她喜歡了二十年的男人,他潛意識裏認為自己應該是不同的,至少好過那些連名字都喊不出來的阿貓阿狗。


    “哪裏不一樣?”隻要是人一律平等,他沒念過公民與道德嗎?課本上都是這麽教的,他一定是上課時沒認真聽老師講課。“人人生而平等,你是多了雙眼還是多了隻胳膊,才自認自己跟其它人不同?”


    於峻嶽的嘴角抽搐了下。“我今天才知道你這麽伶牙俐齒。”


    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才經歷一場婚禮,就能產生出和以往不同的性格,他想他永遠無法理解女人。


    “是你從沒有用心了解我。”她哀怨地輕嘆一口氣。


    於峻嶽凝視著她,微眯的眼仔細地審視著眼前這個教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可越瞧他眉心蹙得越深。


    她說對了,他承認自己沒有試圖去了解她。


    一個從五歲就認識至今的女人,他以為自己了解得夠多了,所以從沒在她身上多花時間及心思,可現下,他突然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事實上他一點都不了解她,他甚至有種自己從來不曾認識過她的錯覺。


    “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為什麽會結婚。”他頭痛得要命,輕撫太陽穴說之以理。


    她咬牙點頭。“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在答應結婚之前,你就應該把所有可能都設想清楚不是嗎?”一如他,推想得清清楚楚,否則他不會貿然且厚臉皮地向她提出婚約。


    當然,顯然他的推測沒預料到她的轉變——應該說,沒預料到自己竟不了解她的真實性格,這是他如今麵臨此等困境最大的失誤。


    “是你沒有想清楚才對。”她抿了抿唇,神情閃過一絲哀戚,卻很快以堅強的麵容掩飾自己的脆弱。“既然是夫妻,就該履行夫妻間的義務,難道你沒想到過?”


    一個女人說到這話下,已是最露骨的表態了,她為自己做到這地步感到悲哀。


    她之所以願意將自己的尊嚴及身段放低到如此卑微的境地,為的自然還是他的真心情愛。


    “沒有。”他硬了心否認。


    柳丹綺的臉色丕變。“真的沒有?”


    怎麽可能?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怎麽可能沒有想過傻氣如她,她隻會將自己毫無保留地雙手奉上,不會因任何理由而有所遲疑……


    “沒有。”他的眼眨都沒眨一下,更沒有閃躲她的凝視,縱使他很想那麽做,但在這場戰爭最緊要的關頭,他絕不能讓她察覺自己內心的軟弱。“我從沒想過要和你發展出友誼之外的情感,一次都沒有。”


    柳丹綺踉蹌地退了一步,小臉微微變得蒼白。


    “即使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這話她問得艱困,每吐出一個字都像烈火灼燒過喉嚨,疼痛難耐。


    “我說過了,是名義上的夫妻。”他深吸口氣,毅然轉身背對她。“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立場和堅持,我相信這是目前對我們倆最好的處理方式。”


    說完話,他拉開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華美的新居,有她這個新婚妻子在的新房……


    第4章(1)


    更新時間:2017-07-2116:00:03字數:4217


    “見鬼!你不在家裏陪嫂子,跑到我這裏來幹麽?”於家老二於峻霖,不敢置信地瞪著站在自家門前的大哥,一雙眼差點沒瞪凸出來。


    才由澳洲結束工作返國,擔任職業攝影師的他,回台灣還不到三個小時。


    這次老大的婚禮決定得太過倉促,加上他工作告急,因此臨時排定的班機趕不上婚禮,最後不得不缺席今日的盛會,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隻是現在老大跑來找他是哪招?


    是來責怪他無故缺席嗎?他老兄應該沒道理那麽小心眼吧?!


    “你這裏借我窩一晚。”於峻嶽說道,逕自推開自家兄弟踏進屋裏。


    “嗄?!”於峻霖反應不及,傻乎乎地瞪著他進屋,下意識想跟上,猛地想起還沒關門,忙不迭地回頭踢上大門,才急急忙忙跟上,一手搭上他的肩。“欸欸欸~~把話說清楚,哪有人新婚之夜還跑來睡弟弟家的?搞屁啊你!”


    回頭拉開弟弟的手,於峻嶽皮笑肉不笑地拉開嘴角。“我想你不行嗎?”


    說來他和峻霖的兄弟緣還真淺薄,他歸國的前一天,峻霖才接了案子飛往澳洲取景,兩兄弟因而錯過感人的相擁場麵;現在他結婚,峻霖又因工作的關係趕不回來,再次錯過了他的婚禮,兩兄弟好像老是碰不到麵,感覺很是悲情。


    沒想到這會兒終於見到了,卻是因他無處可去,不得不上老弟這裏借住,還有誰比他慘?


    “嘔~~”於峻霖做出嘔吐狀,打死不信他的說辭。“噁心死了,少來這套。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一個今天才結婚的男人,不在家裏同新婚小妻子溫存,反倒跑來找弟弟,還說要借住,鬼才相信他沒問題。


    “奇怪了你,問那麽多幹麽?”於峻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疲累地將自己摔進沙發裏。“我怎麽不曉得你改行當海洋管理員?”


    “切~~”要說他管太多就講咩,說什麽海洋管理員?不如說他改行當救生~~


    於峻霖啐了聲,意興闌珊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倏地伸出長臂搭上他的肩,並安撫似的拍了拍他。


    “幹麽?”於峻嶽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


    “老實說,我有被你和丹綺的婚事嚇到。”於峻霖輕嘆一口氣,意有所指地嘆道。


    他的人生中,有一部分是伴隨著老哥和丹綺之間的吵吵鬧鬧成長的,雖然丹綺和他同年,可莫名的她就隻對老哥有好感,對他則和一般朋友沒啥兩樣。


    老哥和丹綺或許並不知道,他曾在少年時期對丹綺有過幻想,可那剛萌芽的生澀情思,隨著丹綺對老哥不斷表白而漸消,終至他不再將老哥和丹綺擺放在自己的生活重心之中,才總算真正結束他多愁善感的青澀年代。


    他原以為老哥和丹綺這輩子就這樣了——一個不斷的往前走,另一個不停地在後頭追。


    可顯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某種奇妙的化學變化,因此才會有今天這場婚禮。


    更令他感到不可置信的是,這事竟然還得到了老哥的首肯,所以他不懂答應娶丹綺的老哥,還有什麽立場能窩到他這裏來躲避她?


    於峻嶽沉默了下。“別說是你,我也經歷過一番掙紮。”


    自家兄弟沒什麽好隱瞞的,如果不是丹綺二十年來老嚷著喜歡他,今天和丹綺結婚的男主角,難保不會換成弟弟峻霖。


    事實上,丹綺和峻霖的想法還比較接近,光就兩人選擇的行業便足以證明。


    一個是攝影師,一個是造型師,全都是與藝術相關的行業。且丹綺外放,峻霖內斂,若能湊在一起倒也形成互補。


    但人生總有許多料想不到的意外,丹綺沒有與相似的峻霖湊成一對,反倒和他這個性格、想法通通南轅北轍的人成了夫妻,還真應了那句世事難料的諺語。


    “……所以,你相信老爸的說辭了?”於峻霖傻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或許真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這事聽在他耳裏,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我看過公司帳目,確實有虧損的情況。”突地被弟弟這樣一問,於峻嶽不禁蹙起眉心。


    “ok,你信就好。”於峻霖聳聳肩,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


    老爸的公司一向穩定,雖然他對商界的事並不是很了解,但他從沒聽老爸或老媽說過公司有任何虧損,由兩個老人家身上更全然看不出有哪裏和平常不同。


    若不是老爸和老媽聯合起來瞞他,就是他們連手誆騙老哥,總之他和老哥一定有一方被蒙在鼓裏,但他寧可相信自己的直覺,受害者應該是老哥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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