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寧是長治三年的進士,今年才二十六歲,長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被喊到名子時,他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笑容急步朝高台上走去。剛剛他還在想,自己勸學了這麽久,能不能受封賞,沒想到下一刻就叫到了自己的名字。橫城是一個小縣,當地百姓對讀書並不重視,而且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重,大多數人隻許男孩讀書,把女孩拘在家中幹活。賀寧被被任命知縣後,便開始由說當地百姓,告訴他們女子讀書的好處,還在縣裏專門設立了許多女子可以做的工作。一開始百姓礙於官府的麵子,把家裏適齡的孩子送到學府念幾日書應付應付。這期間確實也有不願讀書的孩子。不過也同樣有熱愛讀書的女孩,其中一個叫惠娘的小姑娘就特別愛讀書,而且腦子靈活一點就通,比班級裏的男孩學的都好,就連夫子都誇讚她有讀書的天賦。*陳惠娘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家中,家裏一共四個孩子,她排行老三,上麵有兩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妹妹。農家孩子早當家,像她這麽大的姑娘幾乎包攬了家中全部的雜活。惠娘為了能讀書,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喂雞做飯,下午早早回家,洗衣收拾菜地。就這樣勤勞的惠娘在學府念了兩年書,可惜好景不長,當地女子大多十四歲就會成親,過了年惠娘就十四歲了。家裏給她相好了人家,是同村的富戶,對方等著抱孫子,娘親便把她拘在家中,不準她再去念書了。惠娘哪肯啊,她見識過書上的“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又豈能窩在寸土之間生兒育女?可她一個弱女子根本沒能力反抗家裏的管束,離開家她連飯都吃不起,更別提去讀書了。她苦苦哀求父母,想要去讀書,可惜父母都不同意,就在她萬念俱灰時,賀知縣來了。他每月都會去學府走訪,得知學府裏那個最聰明的小姑娘許多日子沒來上學,便急匆匆的找到她家中。惠娘的母親道:“縣令大人我知道您是為了惠娘好,可我們惠娘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萬一耽擱久了人家退了婚,誰還娶她?”惠娘跑出來道:“娘,我不想成親!沒人要我便自己立門戶!”“你這丫頭,胡說八道什麽呢!”賀寧道:“大嫂,您別罵她,你們家惠娘還真有自立門戶的本事呢!”賀寧給她們說了惠娘在學府的成績:“以她現在的能力,考上上京大學應該不成問題。皇上準許女子入學,將來肯定準許女子入仕,惠娘沒準還能當女官呢!”惠娘父母一聽心裏也糾結起來,以前以為女子讀書無用,如今時代變了,女子竟然也能當官了賀寧見他們麵上露出猶豫的神色道:“二位可有難言之隱?”惠娘父親道:“大人不瞞您說,我們收了人家十貫的聘禮,如今錢都快花完了,她不嫁也不行啊。”這錢倒也沒往別處花,都給惠娘置辦嫁妝了,當爹娘的沒有一個不盼著兒女能過好日子的,不成親就得退錢,這麽多錢從哪借啊?賀寧一聽笑道:“我還當什麽大事,你們缺多少,我幫她補上,以後等惠娘有出息了再還我。”惠娘鼻子一酸,瞬間紅了眼眶,她哽咽道:“大人放心,學生定會努力學習,早日把錢還給您!”後來惠娘不負眾望,成功考中上京師範大學,報名那日還碰上了皇帝。賀寧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皇上是怎麽知道的,心裏十分好奇。年輕人性子比較跳脫,在接受完頒獎後忍不住問出口。“陛下,微臣有個問題,不知當不當講?”“但問無妨。”“您是如何知道下官這些年在縣裏勸學的?”徽州離著上京幾千裏遠,連當地的知府都不知曉這些事。宋玉竹微笑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朕自不會辜負了你們的一腔熱血。”賀寧心頭一震,俯首磕頭道:“下官明白了!”第153章 福州知府封賞安排到巳時就結束了,剩下的明日再繼續。因為有不少年紀略大的官員,讓他們一直頂著太陽站在下麵怕身體吃不消。時間差不多,宋玉竹率先離開,下麵的官員們也紛紛離去,有相熟的三五成群聚在起,去附近的酒樓裏吃午飯。有人借此機會多結交幾個朋友,這麽好的機會可不常有,萬一能攀上高枝興許以後的仕途就一帆風順了。韓鬆站在最後麵,聽到上麵說今日會議結束後便轉身打算離開。剛抬腳就被身邊的縣令叫:“哎呀韓大人,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這幾日怎麽沒見到你們呀?”說話的人叫劉舟亭是平北縣縣令,平南與平北中雖然隻有一字隻差,但兩地的生活卻截然不同。平北縣沒有沙丘,土地更肥沃一些,所以當地的百姓也比平南縣富裕許多。然而兩縣積怨頗深,縣令之間也相互看不對眼,起初是因為一片耕地。兩縣交界處有一塊肥沃的田地,那塊田地雖然離著平北縣更近,但自古都是平南縣百姓在耕種。前些年突然被平北縣的富紳霸占了去,當地百姓然不願意,便跟對方起了衝突。沒想到劉舟亭竟然帶著衙役將平南縣的百姓抓進了衙門,強行將這一片地畫押到了平北縣。韓鬆得知了此事後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他先是去衙門理論卻被拒之門外,上報給州府,又遲遲等不到消息,最後沒辦法隻能帶著幾百個民丁將地搶了回來,自此二人的梁子結下。韓鬆冷冷的道:“劉大人多慮了,這幾日借住在朋友家中,沒有出門自然見不到。”“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韓大人又帶著小廝擠在哪顆樹下呢。”來時的路上韓鬆和毛豆在樹下休息,恰好被劉舟亭看見,他還故意趕著馬車從二人身邊經過借此嘲諷。“敬懷,怎麽還不走啊!”不遠處,徐冰正朝他招手。“哎,這就來了。”韓鬆扭頭道:“有時間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已吧。”說罷急步朝徐冰走去,留下滿臉驚恐的劉縣令。那……那是左相徐冰?!他…他他他怎麽跟相爺認識啊!見兩人熟絡的模樣,劉舟亭的臉瞬間像打翻了染坊,由紅變黑最後慘白。完了完了,自己可把人得罪透了!*韓鬆走過來,徐冰沒詢問他剛才發生的事,他知道自己這朋友好麵子,斷不會開口求自己幫忙。“聽說城中新開了一家酒樓,味道非常不錯,陪我去嚐一嚐?”韓鬆笑道:“有何不可?”二人步行來到鮮味居,這一家南方人開的酒樓,裏麵布置的清新又雅致,招牌菜都是南方的菜係,以鮮著稱。相府的人已經提前訂好了雅間,二人上了樓坐在矮塌上閑聊起來。韓鬆端起茶壺給徐冰倒上茶水,自己也斟滿。“廷芳,我心中有個疑惑,這次受賞的官員,許多人做的事並未上報到朝廷,皇上是如何得知的呢?”徐冰端起茶杯潤了潤喉,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這件事我也說不清,隻能告訴你一件事,當年我們從徐州北上攻打盛軍時,一夜之間他就能繪出附近的山形地貌。”韓鬆倒吸一口涼氣,這麽說陛下還真是金龍化身?!*同樣疑惑的還有隔壁的雅間裏的人。從福州來的二十多個官員們端坐在一起,為首的自然就是福州知府朱弼。他手裏把玩著一對價值連城的和田玉核桃,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你說這些事他是怎麽知道呢?”朱弼突然開口,語氣中除了疑惑絲毫沒有對皇上的尊重。坐在他下首的同知劉畔道:“下官覺得,恐怕是皇上在各地安插了耳目,所以才這樣清楚。”“那你說,咱們福州有他的耳目嗎?”劉泮賠笑道:“自……自然是沒有的。”若真有還能讓他逍遙到如今?誰不知道福州知府朱弼外號朱聖人,不光自比皇上在當地建造了宮殿,還娶了上百位女子為妃,是實打實的土皇帝。百姓敢怒不敢言,卻也拿他沒什麽辦法,一是福州離著上京太遠,想要把消息傳遞出去困難重重。二來朱弼的手段實在過於殘忍,一旦被他發現會禍及親人,所以大家一直都忍耐著。這次來上京參加官員會議,朱弼原本想隨便選幾個自己的手下過來應付應付。結果聽聞入京還要查驗,沒辦法隻能將各縣的縣令提前叫到州府,中途對他們威逼利誘,敢來上京胡說八道,小心自己的親人!一位縣令小聲道:“興許……興許皇上真是金龍轉世,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朱弼搓這核桃的手加快速度,突然一枚玉核桃脫手而出,掉在地上彈了出去。那縣令嚇了一跳,連忙彎腰幫他撿了起來,顫巍巍雙手遞了過去。朱弼沒有伸手接核桃,而是把另一個核桃狠狠的砸在他頭上,頓時砸的頭破血流。“大人饒命!”縣令跪在地上求饒。朱弼皮笑肉不笑的扶起他:“去快把頭上的傷處理好,別被人看出來。”那人顫顫巍巍的點點頭,趕緊上小廝幫忙擦洗傷口。朱弼心裏煩躁,擔心自己都事被皇上發現,“好端端的非要開什麽官員會議,真他嗎是吃飽了撐的!”*八月初三這天,天氣有些陰沉,一塊烏雲不偏不倚的掛在上京上空。宋玉竹坐在龍椅上,聽著各地官員們做計劃匯報,宋玉潼也坐在他的身邊,這段時間宋玉竹有意帶著她見世麵,別看她年紀小也學到了不少書上學不到的東西。今天的計劃匯報才是此次會議的重點,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一個地方能不能發展好,除了當地的原有資源,領導也非常關鍵。一個好的領導能帶領當地快速發展,當然一個不中用的知府也會為禍一方。各地知府也明白報告的重要性,所以不少人提前半年就開始準備,當然也有臨陣抱佛腳的,還找來相熟的官員幫忙參謀,連夜寫出一份報告,隻希望能應付過去。第一個上台發言的就是順天府府尹王環,他原是左僉都禦史,去年才被宋玉竹提拔上來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小子勢頭倒是很猛,匯報的內容非常實用,為其他官員開了個好頭。他將上京未來三年的發展重心一一闡述,作為國家的首都,上京可以說是大啟最繁華的城市不足為過。不過上京同樣也有致命的缺點,就算地理麵積狹小,不利於以後的發展。加上這些年不少外地人湧入,使得上京房價貴上了天,也限製了上京百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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