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開的銀行肯定比世家開的錢莊要穩妥多了,而且還不需要托管費用,若是存的時間久了,銀行還會給利錢呢!商人們紛紛取出錢,轉存到銀行裏。銀行工作的待遇也非常好,根據朝廷頒布的告示來看,每旬休沐兩日,相當於一個月可以休息六天。每天早上辰時開始工作,下午申時休息。主要工作的內容就是銀行流水,接納顧客,以及統籌。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工錢。工錢之所以沒定太高,宋玉竹也有自己的憂慮,女子就業本就困難,若是把薪資給的過高,恐怕會引起妒忌。為了滿足女子工作的需求,不光法定節假日均休息,女子結婚,還有三十日的婚假,懷胎生子有一百八十日的產假,假期銀行還會補助半數工資。工作滿二十年允許退休,退休後每月可領取三百文的退休金。進入銀行後相當於吃上了鐵飯碗。銀行通過考試和麵試的方法招納員工,而且女子優先。當然麵試也是非常嚴格的,不光要識字,還要懂得數術。朝廷放出消息後,各地百姓驚訝不已,紛紛把自家女兒送去學校,萬一學出門道將來麵試通考試,這輩子吃飯都不用發愁了!要知道過去女子都沒有什麽正經工作,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誰不想直起腰杆做人?*濱州府的長海縣,陳老漢帶著兒子趕著牛車去縣城買東西。兒子十月份的婚期,家裏該提前準備了。農家人娶親簡單的很,兩家商量好日子,男方買八樣禮品過去,將新娘子接回家吃頓酒席,這婚事就算成了。八樣禮品裏有四動四不動,動的指活物,即為豬羊雞魚,四不動就隨便了,家裏富裕的可以送布匹,家具之類的東西,普通人家也可以送些家裏的糧食。陳老漢打算買兩匹布,加上兩把凳子,湊個四不動。父子倆在集市買完東西,陳老漢突然想起臨走時,女兒交給自己的幾本書,讓他拿去當鋪當了。趕著車朝當鋪中途,見不少人圍在街上議論紛紛。兩人停下馬車走上前去詢問旁邊的男人:“小兄弟,這是幹嘛呢?”“嗨,這不是官府剛貼出告示,說明年春天銀行招聘,讀書識字的女子優先,聽說給的工錢還挺高呢。”陳老漢想起家中的女兒,忍不住追問:“銀行是幹什麽活計的?”“這我哪知道啊?多半是跟錢莊裏的賬房差不多吧,不過告示上說是吃公糧的,幹滿二十年就不用再幹了,每個月朝廷還發放養三百文的老錢呢。”兒子拉了拉陳老漢的袖子道:“爹,這書咱還是別當了,明年讓妹妹去試試?”陳老漢點頭,父子倆趕著牛車回了家。村子裏,小月抱著膝蓋正坐在井邊發呆,這一個多月她都沒有再去過學校,每日拘在家中做雜事。偶爾聽著路邊孩子們的歌聲,她都難過的要命。娘親的話她明白,都是為了她好,再念下去也沒有結果,還不如別浪費這個時間。今個一早父親去縣城買東西,她便把自己的書給了父親,讓他拿去當掉也算是斷了自己的念頭。快到晌午的時候,陳老漢趕著牛車回來了,往常小月早就跑著迎出來,看爹爹給自己買什麽東西,這次卻是無精打采的坐在炕上縫著衣服。“小月,小月!”陳老漢吆喝了兩聲。“爹,叫我啥事?”小月走出屋問。陳老漢把布包遞給女兒:“快把你這幾本書拿回去吧。”“書?”小月一聽,眼睛頓時就亮了,小跑著過去接過布包,見裏麵不光放著自己的書,居然還有新的鉛筆和本子,激動的她眼淚都流出來了。“爹,你咋沒當了?”“不當了,明個你繼續去念書吧!”陳老漢的娘子聞聲走出來,不解的問:“你不是不願讓女兒讀書嗎?怎麽又同意了。”兒子道:“娘,今天我跟爹爹在集市上看見了官府的告示,明年春天官家要招女子做工了!”父子二人把銀行的事說了出來,小月和婦人驚的目瞪口呆。“竟,竟有這樣的好差事!”陳老漢笑道:“可不是,我們小月學習這麽好,肯定能考上那個銀行!”這麽多天的陰霾終於散去,小月昂著頭道:“爹,你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一家人歡快的進了屋子,宋玉竹也笑著關上了地圖從係統出來,心中是滿滿的成就感。可惜趙驍不在沒人分享,他換了身衣服道:“李得海,備車回宋府。”*回到宋府,宋玉竹察覺出一絲異樣來,往日府裏的下人很活潑,偶爾三三兩兩湊到一起玩鬧。今天卻是否低著頭,神色有些不安。宋玉竹先去了母親的院子,並未看見江蓉在,隻有小梅和禾香正在照顧玉潼吃飯。今天是休沐日,宋玉潼不用去宮裏學習,故起的晚了些。“皇上萬安。”兩人見到宋玉竹連忙跪地請安。“起來吧,我母親呢?”“大哥,娘親去祖母院子了。”宋玉潼放下勺子說。宋玉竹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在這玩,我去祖母院子裏看一看。”“嗯。”宋玉竹朝老太太院子走去,見院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宋家本家的親人外,還有太醫苑的即位醫官。“拜見皇上。”“免禮,玉民發生什麽事了?”宋玉民走上前道:“祖母……恐怕不成了。”第102章 假日上次宋玉竹回來時,她就已經人不出人了,沒想到這麽快就不行了。宋玉民:“二叔和三叔都在屋裏,讓我們先出來。”宋玉竹點了點頭,推門走了進去。屋裏沒放冰塊,悶熱的空氣夾著苦澀和腥臊的味道,熏的人喘不過氣。江蓉和秦氏正在幫老太太穿衣服,宋玉竹第一次正眼打量她,居然已經這麽老了嗎?灰白的頭發因為長期臥病在床,變得有些蓬亂,消瘦的臉頰上布滿了深刻的皺紋。要不是偶爾起伏的胸口證明她還活著,幾乎跟死人沒什麽兩樣。宋柏見兒子來了,連忙走過來道:“屋裏氣味難聞,你先出去吧。”宋玉竹見他眼圈通紅,忍不住拍了拍父親的手:“爹,節哀。”宋柏吸著鼻子點點頭,雖然母親活著的時候他有諸多埋怨,如今人真要沒了,心裏反而空落落的,難過的要命。其實宋玉竹對老太太沒多少感情,畢竟以前宋老太太對他一般。他雖不會記恨,但也沒有多敬愛她。過去的事不提了,如今她快走了,況且還是父親的母親,宋玉竹決定讓內務府好好操辦。“李得海。”“奴才在。”“去吩咐內務府準備喪事的用品,按一品夫人的規格置辦。”“是。”宋玉竹剛出了屋子,屋內就響起了嚎啕的哭喊聲,宋玉民和宋玉灃連忙跪地,紅著眼睛哽咽的哭了起來。宋玉竹也跟著跪下,他雖是天子,但也是人子,該跪還是要跪的。沒過多久,鬆柏和宋橋走出來,宣告了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府裏的小廝們把提起準備好的白布拿出來,掛白幡,孝子賢孫披麻戴孝。鬆柏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宋玉民和宋玉灃在旁邊架著他安慰,鬆橋比他強一些,強撐著吩咐下人去準備停靈的靈房。老太太去世需要報喪,要盡快向親朋好友發出喪貼,但他拿不準給哪家送信,畢竟老太太的身份特殊,她是皇上的祖母。宋玉竹換了身孝衣立在旁邊,仿佛玉雕的人一般,身上散發著一股清冷的氣息,讓人有些望而卻步。鬆橋躊躇片刻,走上前道:“玉竹,你祖母的喪事準備怎麽辦?”“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內務府,按一品夫人的規格辦。”“哦,那我就不操心了。”宋橋躬著身子轉身要離開,他對這個侄子有些犯怵,當初宋玉竹造反的時候,他可是把人家好生嘲諷了一頓,還強行跟三房分了家。後來老三不計前嫌,請他幫忙送藥,但宋橋自己心裏明白,一家人終究是生分了。如今上京誰不知道,兩宋府中宋柏府上才是金貴的皇親國戚,宋橋隻不過是沾著關係的藥商而已。“二伯。”鬆橋的腳步一頓,回頭道:“有何事?”“您也節哀。”“誒。”鬆橋紅著眼眶點點頭。內務府接到消息,馬上就派人過來了,安排報喪的人員,既然是按一品夫人置喪,喪貼就要給上京大小官員全部送到。接到喪貼的官員立馬換衣服,乘車去吊唁,宋家的人還需要謝孝。宋玉竹一直忙到傍晚才抽出空去江蓉院子裏吃了碗素麵。“哥哥。”宋玉潼剛睡醒,白日裏想去前院玩,被禾香攔住了。她雖年紀小倒也知輕重,知道家裏有事大人們顧不上她。宋玉竹抱起妹妹,貼了貼她睡紅的小臉:“這個時辰睡覺,夜裏還能睡著嗎?”禾香道:“小姐習慣下午睡一覺,夜裏睡得晚一些。”宋玉潼抱著哥哥的脖子,奶聲奶氣問:“祖母去世了嗎?”“嗯。”“哥哥,人為什麽會死啊?”“年紀大了就會死。”“以後爹爹和娘親也會死嗎?”“會,我們每個人都會。”宋玉潼扁著嘴,有些難過的問:“那人死了會去哪裏?”宋玉竹想了想:“去另外一個世界吧。”“我們會在另一個世界見麵嗎?”宋玉竹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可能會吧,哥哥也不知道呀。”宋玉潼緊緊的抱住他:“我不想你們死,咱們都活到一萬歲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