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給不了我安穩富貴,就連一心一意都給不了我了嗎?”


    “又不是多大點事,卿卿不喜歡,讓她回去便是。”


    “我隻問王爺一句,你心裏是不是隻有卿卿一個?”


    “自然。”


    “心裏頭隻有我一個,為何身邊不能隻有我一個?既然我是你的妻,替你遣散妾室也無妨吧。”


    “遣散?孟氏,你未免太過了些。”


    “王爺這麽快就嫌棄了我,男人的話真是信不得。”


    她想起自己為了這男人連自己引以為傲的姓氏都不要了,簡直虧大了。


    霍遇見情況有些失控,幹咳兩聲,“爺就算回去了也不看她們,現在遣散了她們,你叫她們去何處?她們又不像你能自己找到生路,你要實在覺得礙眼,便打發到別苑去。”


    “什麽叫不像我?所以王爺就不愛惜我麽?”


    “卿卿,爺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那等你真沒了命再說吧。”


    卿卿扔下酒杯,獨自躺回床上,她一人占二人位置,霍遇嘆了一陣,真是女子難養。


    卿卿在董子賢那裏將霍遇的壞習性盡數數落一遍,董子賢甚有同感地感慨起來:“是如此呢,你說這些男人,成婚前遠遠看著,總是不論做什麽是都萬般得體,一成婚便什麽都不順眼了。我家裏的又何嚐不是,平時你們都看著他是兢兢業業的樣子,嗬!有時我奶老二,叫他去陪老大玩上半刻都不願意!”


    董子賢成婚數載,日積月累的苦悶全都吐露了出來。卿卿會心一笑,心想董良和霍遇不愧是多年的至交,就連壞毛病都如出一轍。


    董子賢的小兒女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給屋裏添了分熱鬧,冬天裏的日頭落得早,琢磨著該是霍遇歸家的時刻,卿卿便起身告辭。


    整這時,匆匆闖來一個採石場的工人,用濃厚的異鄉口音道:“董夫人!採石場坍塌了!許多工人都被埋在下麵!董大人受了傷,仍在現場主持搜救!”


    卿卿一聽,腦海裏突然一片空白。


    董子賢知事態嚴重,先問道:“王爺呢?”


    霍遇的身份隻有工頭和上頭的幾個官員知道,這些普通勞役是不了解的,董子賢又換了問法,“董良他經常跟著的那男子呢?”


    工人搖搖頭,“不知道,好多兄弟都被埋了,現場現在一片混亂!”


    董子賢還拿不定主意,身旁的卿卿早已不假思索跑了出去。


    董子賢將兒女交給辱母,對女兒道:“娘親出去一趟,好好照顧弟弟!”


    小女兒懂事地點頭,董子賢披上披風追了出去。


    董子賢和卿卿來到採石場時,現場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混亂不堪,臨時搭建的帳篷裏滿是傷員,但因不能臨時找來大夫,即便救出傷員也無法及時施救。


    董良在第一時間派人去鎮上通知謝覃他們,但因路上積了雪,大批車馬在雪中擱淺,隻能靠人力送來藥材。


    卿卿找到董良,急切問道:“王爺呢?”


    董良擦了把頭上汗水,“王爺他…”


    他吸了灰塵,嗓子不順,指著石塊堆積的地方,咳了好幾聲,卿卿便以為是霍遇被掩埋在底下,一瞬間,仿佛天地塌陷了。


    她朝坍塌的地方奔去,從不知這是一段多遙遠的路。


    人聲混亂間,熟悉的身影在背著燈火的地方出現在她麵前。


    “你怎麽來了?”


    “你…”她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來,此刻說什麽仿佛都不重要了。


    卿卿撲進他懷裏,她說不出口的、不能說出口的、不該說出口的,都在這個擁抱中傾訴。


    霍遇愣了愣,雙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該上該下。


    “卿卿…”霍遇拍了拍她的肩,“今夜爺回不去了,你先隨子賢住一晚。”


    卿卿知道他最愛逞男兒氣概,這時人手稀缺,他不會離開的。


    “顧著你的右手,量力而為。”她道,末了又輕輕擠出兩個字,“七郎。”


    “卿卿,等著我。”


    卿卿緊抱著他的腰,“我要在這裏看著你,哪裏也不會去的。”


    ☆、契約關係


    對於北邙山採石場來說,這是災難性的一夜,對於朝廷來說,亦是一次無妄之災。


    誰也不希望在年底發生此等大事。


    皇帝在太液宮中焦躁不能眠,皇後一聽到風聲先叫人去通知了太子,再匆匆去見皇帝。


    皇帝閉門,皇後問守著門的德全:“德全,可是晉王出事了?”


    “現在隻知道山體坍塌了,傷亡沒有個數,許多消息都還在路上呢。”


    皇後見皇帝不肯見,便先回宮,找來太子商量。


    對於皇後來說,晉王的生死直接關係到往後的安穩,若此時晉王出事,那太子即位的最大障礙便掃清了。


    隻是太子此時一心擔憂著災情,對於晉王的態度倒是模稜兩可。


    太子從皇後宮裏出來,緊接著去請示皇帝旨意,自己接了這主持救災的任務,天還未亮,太子幕僚們已集思廣益得出救災方案,下達命令給各級官員。


    北邙山下,憑著董良和謝覃二人已調集了所有能官府調用的人手,麵對坍塌的山石仍是杯水車薪。


    大難臨頭時,方知以前所做的那些文章皆是紙上談兵。


    遇到大雪,人手不足、物資不通,當如何解決這些問題都是現有應急機製中沒提到的。


    董良急得跳腳,像隻哈巴狗一樣跟在霍遇身後:“王爺,您就別再搬石頭了!現下您心裏頭一定是有主意的!”


    “我不過是一個戴罪的庶民,憑何做主?”


    “你這…非要謝大人來求你嗎?”


    霍遇點頭,“非要他來求我。”


    董良見跟霍遇說不通,便去從卿卿那裏入手,他正思忖如何開口時,謝覃先一步走到霍遇麵前,單膝跪下,“王爺,過去我謝家與你多有恩怨,今日請您看在這些傷患的份上,先不記恩怨,教教我該怎麽做!”


    “教你?”霍遇冷哼,“本王不是那文武雙全的公子沉毅,不過一個武人出身,何德何能?”


    “沉毅公子若在此處,定以百姓安危為先,個人恩怨為後!此等氣度,莫非王爺也不如麽?”


    霍遇原本隻想謝覃跟自己服個軟,也打算見好就收,誰知他突然提起了孟巒,這激將法令霍遇頓時火冒三丈,“你他娘用激將法?爺偏不說。”


    卿卿眼看霍遇因孟巒而賭氣,不救人命,心裏即著急又愧疚,她對董良謝覃道:“我有幾句話與王爺說,煩請二位大人先迴避。”


    董良知道霍遇一定有法子,便拉著謝覃退居一旁。


    卿卿等二人都離開,扯了扯霍遇的袖子,“這時候還要置氣麽?”


    “這些孫子總覺得別人幫忙是理所應當。”


    “王爺明明也是想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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