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來,山間獵物也沒了蹤跡,也沒法去鎮上買糧,食糧就成了問題。卿卿昨天清晨放出去的捕獵夾子至今一無所獲,二人連續喝了數日清湯,都有些精神不振。


    卿卿耐得了這苦,霍遇卻過慣了王爺的日子,率先受不了,直接摔了碗。


    “也不是那麽難喝的,興許明天就有獵物了。”


    “這樣等下去你我隻怕得餓死。”


    卿卿想,那也沒轍。以前剛到北邙山的時候她也以為自己會餓死,可她不但沒有餓死,還養活了侄兒。


    “王爺就再忍上個幾天。”


    “卿卿,爺占著你不是為了讓你一起受苦的。”


    卿卿放下碗筷,拿帕子拭去嘴角湯漬,淡淡道:“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和王爺一起受苦的。”


    “爺還記得卿卿當年獨自將一頭野豬抗下了山,不知可否還有當年英勇?”


    卿卿見他挑著眉,準沒甚麽好主意。


    “不記得的。”


    “總得曬點臘肉過冬,卿卿說是不是?”


    人沒了食物會主動覓食,同理,動物也是如此。寒冬時餓的不僅是人,還有一些以小獸為食的大型畜生。若能獵得一頭野豬,明年都不愁吃。


    霍遇在林子裏挖下陷阱,將弓箭交給卿卿。


    “等野豬進了陷阱裏,你便一通亂射,一共三十發,總能射中一二發。”


    卿卿兩手顫微微地握著弓:“行得通嗎?”


    “好過等著餓死。”


    他說罷,弓腰將背露出,卿卿扶著樹幹,不大敢上前,“我自己爬得上去。”


    “就這一回爺給你當小馬紮,動作快些。”


    卿卿猶豫再三,還是踩上他的背,抱著樹幹爬了上去。


    天還未入夜,二人便在林子裏守著。入冬後一些形單影隻的野物再飢餓的情況下會選擇襲擊人家,霍遇點了篝火,誘野豬前來。


    在這樣的日子裏,人快餓死,野豬也是,都開始選擇相應的應對措施。


    夜深時,果然有了動靜,他舉著火把引著獵物,獵物掉進陷進碰到機關,一張大網撲下來,卿卿便迅速拉起弓箭。


    呼延徹教過她射擊,射箭於她是引以為傲的,可箭在弦上時,她手又發了軟,三十根箭全部扔了進去,一根沒射中,最後還是得霍遇用長刀插進野豬的背部,將獵物殺死。


    他在樹下舉著火把,照亮樹上的卿卿。


    卿卿裝模作樣看著天上的月亮,霍遇道:“跳下來,爺接著你。”


    “我還是自己下來…”


    “爺隻是壞了隻手,又不是斷了胳膊,砸不壞的。”


    卿卿沒什麽怕的,她狡黠地眨了眨眼,“那王爺您接好了,千萬不要躲開。”


    霍遇伸出雙臂,獻出他寬廣的懷抱。


    卿卿閉上眼,從樹上躍下。二人胸懷接觸的一刻,霍遇卻是雙臂緊緊箍住她的身子,抱得她喘不過氣來,因躍下時的衝擊不小,二人雙雙跌倒地上,在雪中打滾幾圈。


    “卿卿,爺今日對你喜愛又多三分。”


    卿卿抵著他的肩,“三分又是多少呢?”


    “你現在要爺的命,爺都能給你。”


    “王爺現在能輕易給我性命,因現在一無所有,若回到永安,便又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隻要榮華富貴麵前卿卿仍願跟著我,今日誓言仍舊作數。”


    卿卿想,自己是要他的命嗎?比起要他的性命,她更願讓他平安無虞地活著。


    她無數次罵過自己,這該死的同情心——她已是可憐人,還要分五分同情心去可憐他!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麽孽。


    “王爺說話算話?”


    “你跟了本王這麽久,當也知道本王是個重諾之人。”


    “不想知道的。”關於他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明明是個犯眾憎的壞人,卻不曾負於任何人,無端惹人憐。


    卿卿雙臂環住他的腰,“王爺不用挽弓也能捕獲獵物,比所有的弓箭手都厲害。”


    霍遇此刻就像埋身於她的香軟中長醉不醒,失了右手,換她這一句也值了。


    二人一前一後托著野豬的屍體回到茅屋中,洗去身上的野物惡臭,霍遇先上了床鋪,等卿卿回來時才挪開位置,這樣卿卿入睡時被褥都是暖和的。


    難得洗一回澡,渾身都舒坦,卿卿放鬆地躺著,正要入睡,被攬入滾燙的懷。


    “卿卿會養狗馴馬,會磨刀造箭,還有什麽是不會的?”


    “我念書不好的,字一多就頭疼。”


    “爺念書倒是不賴…若是如此,卿卿與我的孩兒當是沒什麽缺陷了。”


    卿卿一聽生孩子的事,滿麵通紅,過了一陣,她怯怯道,“我還會許多呢。”


    說話間,霍遇身下一緊,她的手心溫柔地撫著自己那難聽使喚的老二,還想與她裝裝樣子,身體已出賣內心。


    以色侍人,一旦下了這個決心,便沒有不開竅的女子。


    霍遇不慣被人掌控,這一刻卻甘心做她裙下臣。


    月影和烏雲摺疊間,他恍惚想起多年前的少年時光,他的許多年歲都是在戰場上度過,上戰場忙著飲血殺敵,下戰場忙著享樂,也許一生都匆忙而過。


    西南那段狼狽的流亡時光,和如今北邙山下無人叨擾的日子仿佛是偷來的,他分不清是自己也喜好上了安靜的日子,還是捨不得有她相伴的日子。


    她的吻一點一滴落在胸膛上,清晰卻又模糊,他想要更多,可她給這些也足夠在記憶裏銘記。


    “原來卿卿什麽都懂…嗯…是爺小瞧了你。”


    卿卿覺得自己腰肢已經要斷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骨頭屬於自己,誰知這事看圖上畫的是香艷,做起來確是這樣累,不比被他壓在身下好受。


    “原本什麽都不懂的,跟在王爺身邊不想懂的也都懂了。”


    “如此說來,爺真是卿卿的良師益友。”


    “若我懷上王爺的子嗣,王爺是否就能回永安了?”


    霍遇想起從前給她喝過許多傷身的藥,實在不願提及子嗣。他自然和許多尋常男兒一樣渴望心愛的人給自己生子,如今想來,他真是做了讓自己斷子絕孫的事!


    “反正爺都灑進去了,能不能懷上就看卿卿的本事了。”


    “雖說現在的日子清靜,可富貴榮華總是更誘人一些,北邙山冬天太冷了。”


    “我與卿卿打個賭,不過明年三月,你我定能風光回京。”


    “王爺如何篤信?”


    “今年冬天播種,明年春上也該收穫了。”他的揉上她的小腹,呼吸曖昧。


    等卿卿反應過來他話中意思時,身側隻有起伏不斷的呼嚕聲。


    ☆、千裏覓友


    霍遇身上有許多舊傷,一到冬天難免發作,卿卿擔憂著他身上舊傷,他出門之時總得叮囑多穿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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