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部分結果要等到第二天才能知道,剩餘的各項檢查都表明方輕芳的身體十分健康,隻稍微有點虛弱。醫生也終於放話說她明天一早即可出院。


    見她身體確實無恙,何不凡他們也終於放下心來。


    方輕芳想起自己被係統強行退出前跟何不凡的那次談話,原以為他會繼續追問自己隱瞞的事情,沒想到自己醒來後他居然隻字未提。


    方輕芳心底嘆了口氣,不提也好,自己根本沒想好合適的說辭,這事兒要是能就此揭過那是再好不過。


    可是……那自己就隻能一直瞞著他了。


    她願意以一個真誠坦率的姿態與對方相處,可有些事卻又不得不隱瞞。


    心裏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眼看大半天過去了,方輕芳勸他倆回家休息:“你看醫生都說我完全沒事,不能更健康了,你們也別杵在醫院了,快回去休息吧!”


    何不凡還在猶豫:“你……”


    “我真的沒事,這幾天也確實太麻煩你們了。還有——”方輕芳朝他燦然一笑,眉眼彎彎:“何大偵探,休息不好就不帥了,你看你的黑眼圈!”


    說著湊過去抬起手往他眼下的淡淡青色上輕輕點了一下。


    何不凡微微一僵,下意識地抬手摸了下剛才被她點到的地方。低頭轉開視線,耳根有點發紅:“那……那好,我們先走了。”


    魏桐笑嘻嘻地攬過好友肩膀:“沒事沒事,我倆先回去好好吃一頓,睡個好覺,保證他還是這條街上最帥的崽兒。明天一早來接你出院!”


    方輕芳故作哀怨:“你是魔鬼嗎?故意說要吃好吃的,就欺負我隻能吃醫院餐是吧?”


    何不凡揉揉她的頭,聲音柔和得不像他本人:“明天出院了帶你吃。”


    魏桐樂出了聲,拉著何不凡朝她揮手:“方同學明天見咯!”


    方輕芳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咚的一聲向後倒在自己的小病床上,忍不住在心裏歡呼:這次真不是我自作多情吧?他是真的在撩我吧?嘴角咧得都收不起來了怎麽破?


    方輕芳正興奮又糾結地在床上翻來翻去的時候,病房門又被人推開。她猛地坐起身來看向門口的來人。


    是去而復返的何不凡,他捧著另一盆小小的花站在門口,那竟然是一盆藍色的鈴蘭。


    他臉色平靜依舊,眼神卻有點閃爍:“我們在門口看到這個,老闆說藍色的比較少見,就……”


    他低下頭,逕自走過來把那盆花放到她床頭,也沒多看她一眼就準備離開:“那個……我先走了。”


    “等等!”方輕芳下意識地叫住她。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此刻想說些什麽,就覺得一定不能讓他就這麽走了。


    何不凡回頭與她對視:“怎麽?”


    女孩頭髮微亂,臉上有不太明顯的紅暈,一雙水光瀲灩的大眼睛清澈透亮。她在與自己對視了幾秒後微垂下頭,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她的臉好像更紅了一點,用很輕但是彼此剛好能聽見的聲音說:“真好看,我很喜歡。謝謝你!”


    “嗯。”何不凡默了半晌隻憋出了這個短促的應答,然後有點倉促地離開了。


    方輕芳把那盆藍色鈴蘭和之前那盆花擺得近一些,伸手輕輕觸碰那盆小花,小小的藍紫色花鍾別致可愛。她深吸幾口氣,去捕捉空氣中隱約飄來的暗香。


    心情甜蜜又惆悵,之前的短暫又心悸的開心慢慢被無措的惶惑給取代。


    他是真的很好啊,可是——我又該怎麽辦呢?


    ***


    醫院是個神奇的地方,按理說這裏是讓人最有安全感的地兒,不管你得什麽病都會上這兒來求助,總有人多少能幫到你。


    可是,深夜的醫院,卻也是個讓人不太有安全感的地兒,過於安靜的過道,不甚明亮的燈光,滿目慘白嚴肅的布置,以及偶爾傳來病患的□□慘叫,讓人覺得這裏作為一個恐怖片常見場景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好在方輕芳所在這家“和愛醫院”是個比較高大上的醫院,醫院環境、醫療資源和設備都是一流的,她的病房又是這家醫院的vip單人間,整層好像都沒住幾個人,所以躺在這兒倒是挺安靜舒適的。


    方輕芳半夜被渴醒,她隨手按亮枕頭旁的手機,淩晨一點半。


    她按亮床頭燈,起來找了一圈,發現病房裏的水喝完了。


    她隨手按了床頭的呼叫按鈕,想找值班護士給自己倒一杯水。


    等了幾分鍾後不見護士的身影。


    已經這麽晚了,護士也許太困了在打盹?又或者,這一整層今晚就隻有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在值班,可能別的病人有什麽突發狀況?


    方輕芳記起護士值班的地兒有飲水機,想想自己又不是真的生病,身強體壯的也不用麻煩別人,於是拿了個杯子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護士站沒人,但果然有飲水機。方輕芳接了杯水猛喝了幾口,正要往回走,忽然餘光發現旁邊的寫字檯下似乎有什麽東西。


    她心裏一陣狐疑,往寫字檯那邊走了幾步,赫然發現底下側躺著一個人,穿著雪白的護士製服。正是本該在這裏值班的護士。


    方輕芳下午跟這護士打過招呼,記得她叫鄭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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