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


    尖叫聲劃過長夜,撕心裂肺。


    像是見到了不可名狀的邪惡神祇,聲嘶力竭地從喉嚨最深處釋放高分貝的銳聲。


    白發女子率先警惕的朝隔壁看去,黛眉輕蹙,連忙抽出一柄冰晶長劍防備。


    如此異常的情況,絕對是邪修在偷摸的吃人,就在僅有一牆之隔的鄰裏。


    “終於逮到他了,你好好待著,別出去。”


    她匆忙囑咐了一句,踮起腳尖飛身越過圍牆,消失在了院中。


    凡人參與不了修士的鬥法,一瞬間就會被收割,往往會好心辦壞事,逞強過後白白送出性命,得不償失。


    非但不能幫到她反而會給邪修提供血氣,讓她更為不利,所以女子早早的就提醒道。


    不過張桓也沒有這個打算,衝動什麽的,與他不相幹。


    夜黑風高,外麵哪裏都不安全,待在屋子裏是最穩妥的決策。


    張桓喜聞樂見她一個去單挑邪修,若是能將邪修斬殺是最好的,張桓也順勢安全了。


    再不濟拖到天明,張桓趁著白日賺些銀兩出城,也能離開這是非之地。


    身為修士還需要遮掩著趁夜間下手,可見這邪修修為不會有多高,獨鬥起來方才的女子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隻要平安過了今天晚上,燕國國都的風暴刮得再猛也與他無關了。


    鏗鏘的鐵器碰撞聲清晰可聽見,可以聽見她在隔壁鬥的猛烈,有占了上風的樣子。


    另一人也持著武器,從喝聲中能判斷出是個男修,不過音色有些妖冶。


    希望他們打著打著不要牽扯到自己。


    張桓心情凝重,以防萬一還是將囡囡抱起放到大鐵鍋中,蓋上鍋蓋遮住藏了起來。


    他自己有手段可以護身,但囡囡不一樣,肉體凡胎,承受不住修士的攻擊。


    木棍表麵已經銘刻下了幾道術紋,雖粗糙了點,對付輪海秘境的修士應是沒什麽問題。


    “轟!”


    靈力如小型潮汐般湧動,令隻有一牆之隔的張桓氣血有點上湧,衝擊的門窗嘩啦啦的作響。


    隔壁的二人動用了神術,一座巨大的冰塊自天上砸下,鎮封了整個屋子,連帶院落一起凍結在了其中。


    寒氣颼颼,張桓沒有顧及體溫的下降,繼續提防著隔壁,不放過任何細節。


    突然,假山一樣的巨大冰塊轟然炸裂,血一樣的紅色靈力將寒冰撕的粉碎,碎片飛濺,如一場天災,將周圍的屋子砸的七零八落。


    張桓所在的屋子房頂都被掀開了,青瓦摧枯拉朽般朝著反方向散落一地。


    一切隻發生在片刻,砰的一聲,牆上的磚塊被砸出了個洞,一道人影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灰痕,從隔壁被打到了他的麵前。


    “怎麽是你?”


    張桓驚訝的問道。


    他向後退了退,用棍子戳了兩下蜷縮成一團的人影。


    “我還沒死呢,向後麵再退遠點!”


    女子拄著冰劍大口立起身子,咳出了兩口血沫,白發上的殷紅觸目驚心。


    她喘了兩口粗氣緩了緩,無視了張桓的舉動,又倔強的壓著嗓子示意張桓離遠點,別影響了她的鬥法。


    “不是,都被打成這樣了還鬥呢?”


    腳底抹油開溜得了,他也好趁邪修追對方的時候轉移據點。


    張桓腹誹,帶著鐵鍋退到了角落。


    牆上的大洞後麵,一個人影藏在黑暗中,身上冒著幾道血光,如狼般伺機而望。


    他與女子隔空擺起戰鬥架勢,仿佛每一刻都會瞬發出殺招,但就這樣一直僵持著,遲遲沒有接著打過來。


    可以看的出,他也在忌憚。


    女子在此時格外的穩重,目中熾盛,體表浮現出神紋,做好了態勢。


    她在等,等對麵的邪修近身,以不變應萬變。


    然而,沒等來殺招,等來的是另一個邪修,踩在了房梁上。


    ......


    “師兄,你終於來了,這小娘皮有兩把刷子,不好對付。”


    洞另一邊的邪修有些驚喜地開口道。


    二打一怎麽輸,來的還是他的師兄,專以血魔一道著稱,連神橋境界的修士都逆伐過。


    不過他還是提醒女子的特殊,可能來自某些大勢力,功法秘術極為不凡,輕敵的話會栽到她手裏。


    之所以遲遲沒有解決眼前的女子,一方麵是在等人,另一方麵也是懾於對方的實力,沒敢接著打下去。


    “你用燃血秘法了?”


    被稱作師兄的邪修問道。


    “是,她的法寶寒氣逼人,能封我的血光,不這樣做我根本打不過。”


    邪修有些憎恨的說著,聲音很虛弱,從說的名字就能認出絕對是透支潛力的那種秘法,並且他們也有著師承。


    不過此刻的張桓並不關心這些,他看了看嘴角血痕還沒擦幹淨的女子,又看了看兩個邪修。


    好巧不巧,全都到他的屋裏來做客了,能搓一桌麻將了。


    “兩個...邪修,傷天害理作惡多端,將我燕國的律法視為無物,不除你們我燕國的百姓如何安生。”


    女子情緒起伏,怒目直視,嬌柔的身軀顯出了那麽幾分偉岸,站在張桓身前沒有半點退縮。


    慷慨激昂的讓人以為她要殉職了。


    事實上對她來說情況確實危險到了這個地步。


    她悄悄的向張桓傳念。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連累了你,一會我拖住他們兩個,伱就向外麵逃,逃到官府就安全了,不要管我。”


    她的話語言簡意賅,打算以自己的性命拖延時間,來換張桓的活路。


    表麵的強硬隻是在硬撐,張桓在後麵能看見她的脖子都在發抖。


    不過,還未等到她做好準備,兩名邪修就率先動手,用眼神示意,師兄從房梁上持刀劈下,將她逼至另一邊,受了傷的邪修則是盯上了張桓。


    他們不會放過一個活口,有些事見不得光,好賴得在明麵上遵守仙門製定的規矩,留幾分薄麵。


    強的纏住女修,不讓她分身顧及張桓,另一個舔著刀上的血,戲謔的朝他下死手。


    他在手上凝聚神紋,提刀就朝前劈來。


    張桓集中精神躲避開刀光,沉重應對,還未等邪修施展術法,提著木棒對他的脖子捅去,要一擊斃命。


    不過,始料未及的是,還未等他打中,麵前的邪修就消失在眼中,連帶著他木棍的前端,一同化為了齏粉。


    張桓察覺到了一縷熟悉的極道氣息。


    是帝氣,僅僅出現了一瞬,就讓張桓的靈魂深處都記住了那股威壓。


    他對這股氣息最為了解,感受到的那股浩瀚力量不會認錯。


    操控如絲般順滑,將自身偉力控製入微,隻波及了他麵前的邪修,其餘的一切包括離得最近的張桓都未被傷到。


    是極致蘇醒的帝兵,還是古之大帝親臨?


    張桓心中警覺,平複著血氣,朝四周望去,一片狼藉中沒有任何線索,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了身後的大鍋上。


    鍋蓋已經被掀開,囡囡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


    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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