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背上有一個很特別的胎記。”梅子指著一張母親拉著孩子小手的照片。”


    不知是不是弱勢性別天生需要偵察技能保護自己的關係,這個世界的男人天生是警察。


    “後來呢?”


    “後來我找人查了這兩個人,終於在前天晚上,拍到了這張照片。”照片裏麵一個女人側身對著鏡頭,抱著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身邊站著一個男人。


    “這隻能證明她在外麵有男人有孩子。”這在黑道家庭不算什麽。


    “你錯了,我查過這家人,他們是警屬,男人是京郊一家派出所的戶籍警,所有人都知道他妻子也是警察。”


    梅子家涉黑,現在還在用黑社會的方式管理著家族和企業,私下裏經營著灰色產業和黑色產業,警方派人臥底也在情理之中。


    “你和她攤牌了?那她也不至於自殺啊。”


    “我找人抓了這對父子,逼她說出所有事,你應該聽到了新聞,警方突襲了數間血汗工廠,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她是臥底,警方找到東西比包身工要嚴重得多。警方這次這麽快出警情通報,估計是想保她,讓我們誤以為警方一開始就是想要根據最新的勞工保護法解救包身工。”


    “那她為什麽自殺?”


    “我告訴她,不是她死,就是這對父子死。”


    沈明輝頹然仰麵躺倒在沙發上,“弟弟,你這樣跟親手殺她區別不大。綁架,明知對方是警察仍然用夫子威脅對方的生命,逼死對方,祝你好運。”他站了起來。


    “我明白了。”梅子說道,“出來吧。”


    衛生間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女人從裏麵走了出來,沈明輝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不是梅子的妻子傳說中已經自殺的警察嗎?


    她在這裏,那裏麵的屍體是誰?


    “雍城名公子黑梅昨日下午三點在律師的陪同下赴中心警察局自首,聲稱因發現妻子隱瞞婚前已有同居男友及私生子,並與前男友牽扯不清,與妻子吵架,爭執中語言過激,因其特殊背景妻子誤以為他會傷害前男友和兒子,自殺身亡。警方在其公寓內發現一女子屍體。”


    讀完這一段新聞之後,秦知秋麵對鏡頭,“應我台法務及安保部門要求,我們對這條新聞不發表評論。”


    下麵的觀眾發出一陣噓聲,華夏國的黑社會問題由來以久,許多黑道組織都是半公開的存在,在法治越來越昌明的現代,民眾對黑社會深惡痛絕。


    “下麵是今天的重鎊新聞,於一個月前誕生的皇曾孫女身體健康發育極好,內務廳將於今日中午12點正式公布她的第一張官方照片、官方名以及封號。據相關人士預測,她很有可能被封為淳公主。正式記得玉碟,成為第三順位繼承人。讓我們祝福小公主長命百歲,皇帝陛下萬壽無疆。”


    “知秋,我要糾正一下你。”夏頌恩打斷了她,“根據皇室法典,小公主要到七周歲以後才會被列入繼承序列。”


    “好吧,你跟皇室比較熟。”秦知秋酸酸地說道,自從夏頌恩獲邀成為小公主的滿月禮的觀禮嘉賓之後,秦知秋每日一酸已經連續酸一周了,這已經是固定的梗了,誰都知道秦知秋是出了名的對皇室無感,對邀請並不在意。


    “隨時歡迎你以我女伴的身份隨同觀禮。”


    “等我回去請示一下。”秦知秋回道,“好,下麵有請我們的兩位嘉賓,一位是著名育兒專家米育,一位是著名的命理學家張端。我們將按網上的觀眾要求對小公主的養育及生辰八字問題展開討論。”


    觀眾又一次噓了起來,自從汝陽公主懷孕,各大電視台從孕期營養一直研究到現在如何哺育,隻有早間新聞秀是一股清流,連汝陽公主都公開說:“我隻有在看早間新聞秀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而不是動物園裏的熊貓。”


    “你們這麽反對啊?看來你們都不上網。”秦知秋搖頭,“好吧,應你們的要求,我們今天的嘉賓是勞工保護法方麵的專家,我們來聊一聊包身工的問題。”


    梅子的母親黑鸞很高,比沈明輝還要高出一個頭,身材極胖,移動起來像是一座巨型山峰,淺灰亞麻的斜襟長袍幾乎要被她撐裂。


    她的旁邊跟著兩個年輕妖嬈的男子,一左一右小鳥依人,對比強烈,胖得愈胖,瘦得愈瘦——像是大象和它身邊的兩隻小麻雀。


    而梅子的父親則穿著淺黃的套裙,頭髮梳成奇怪的髮型,上麵一坨,下麵展開,金環玉繞,別人告訴過沈明輝這個是叫燕字髻,沈明輝卻怎麽也看不出燕字在哪兒,他留著長鬍鬚,梳得油光發亮,其中幾綹摻著金線、寶石等等辮成小辮,看起來十分熱鬧。


    跟在兩人身邊的所謂的親戚也是著裝各有風格,並不像傳說中的黑社會一樣都是黑西裝+墨鏡,深怕人家不知道她們是黑社會。


    黑鸞率先坐了下來,梅子的父親站在她的後麵,跟隨著一起來的唯一穿西裝的律師坐在黑鸞的旁邊。


    “沈律師也不是外人,我現在也沒心思客套,我隻問你一句,你有幾分的把握?”


    “一分。”沈明輝伸出一根手指,“現在警方已經確定了高鶴已經死亡,案子從中心警局移交到了皇家調查局,我的保釋申請已經被駁回了。”


    “畢律師,你覺得呢?”黑鸞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人。


    “盡人事,聽天命。”比一分把握還低。


    黑鸞閉了閉眼睛,“到底是個男人啊,高鶴的事我已經有了幾分猜測,還未及查實,梅子就動手了。”這種事怎麽能自己做呢?應該找個未成年的小妹做啊,做完了把屍體扔進海裏,就算有一天警方發現了又怎麽樣?高鶴又不是第一個死得不明不白的警方臥底。


    “她畢竟是梅子的第一任妻子。”梅子的父親輕聲說道,眼神裏的怨怪幾乎藏不住,梅子的婚事是妻子定下來的,簡直是坑兒子啊。


    “沈律師,既然梅子信得過你,我也信得過你,錢不是問題,人也不是問題,隻要能保住梅子的命,條件隨你開。”


    “梅子是我的朋友,我和您的律師一個態度,盡人事聽天命。”沈明輝表麵淡定,手心裏卻滿滿的都是汗,梅子這次手筆有點太大了,稍微被看出一點破綻,不止是他恐怕自己都要死無全屍。他這已經不是誤交損友了,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了解了。”黑鸞站了起來,使了一個眼神,一個彪形女人走了過來,將一個大袋子直接放到會議桌上,袋子口一開,嘩啦啦大紅的鈔票堆成一座小山。


    “那個——我們律師行是正規——”


    “我知道規矩,這是給你們所有人的紅包,不計入費用。”黑鸞大手一揮,站起身,“走!”


    一群人呼拉拉的來了,又呼拉拉的走了——


    從外麵匆匆趕回來的蔚琳和宋穎走進會議室時,隻看見成山的鈔票和坐在原地發愣的沈明輝以及圍著會議室看熱鬧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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