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視了一眼,牽著手走了,決定換個溫暖安全的地方真刀真槍地戰鬥一場。


    沈明燕勉強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她的大衣還在夜總會,她不敢回去取,身上穿著單薄的真絲襯衣,緊身褲子早被血浸濕,冷風一吹冰涼涼的……


    她一步不敢停地向前走,走出後巷就能打到車了,留在後巷她會凍死在這裏。


    好冷……命運對自己太不公平了,那麽多人生下來就錦衣玉食,擁有一切,自己卻一步一個坎,好不容易獲得了生財之道卻被人害成這樣。


    秦家!為富不仁!


    你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


    她腳下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頭……太疼了,暈暈的……想睡……不能睡!睡了就會死……


    她拿出生平最大的毅力再一次爬了起來,巷子口站著一個穿著風衣的人影和一輛開著車燈的車……


    難道是白律師?她要做什麽?


    那個人緩緩向她走來,走到近前她才認出來……“沈明輝!”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心裏卻放鬆了一下……軟軟地栽倒。


    第24章 處理


    沈明輝將車裏的暖氣開到最大……透過後視鏡看著躺在後排坐椅上像一灘爛泥似的沈明燕又將暖氣關了。


    他是從東北老工業基地煤炭城市出來的, 見多了身邊的各種事例,無論是原來世界的“扶弟魔”還是這個世界的“扶姐魔”他都見過,最後的結局都不怎麽好。


    被寄予厚望的“女兒”,從小被千寵萬寵,寵成了一個外強中幹窩裏橫的廢物,長大之後父母體力衰弱能力不足, 就讓“兒子”接班, 接著照顧家裏那個傳說中能替嫁出去的兒子撐腰外加傳宗接代的姐姐。


    實際上呢?照顧的一邊花錢出力一邊想著在娘家掌權, 仗著自己出了錢跟父母合起夥兒來把“姐妹”和她們的配偶管束得死死的, 催著“姐妹”快生女兒,快傳宗接代;“姐妹”心裏也有怨氣,成年人被管得死死的, 連“愛人”也要受管製,年深日久親情也變成了怨恨, 到最後互相之間結了死仇老死不相往來。


    想到這裏, 沈明輝冒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竟也走了這條路嗎?


    這是慣性還是必然?


    沈明燕走到這一步自己有沒有責任?


    是誰給她的膽子敢欠一百萬的卡債?敢拿優優的照片和自己的隱私去賣?


    無非是心裏有底氣, 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不會拋下她不管,嘴上說得再怎麽狠心絕情最後還是會替她擦屁股。


    沒準兒她還覺得對比那些壓著男孩不讓上學,扔出去打幾年工替自家賺點小錢, 就抓回去聘嫁替自家賺大票彩禮的人家,自己家稱不上重女輕男,母父真正偏疼的是他這個“兒子”呢。


    沈明輝覺得一陣的頭疼……說起來在另一個世界,自己不是一樣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完全不管嗎?就算是知道秦知秋會生氣, 還是會在兩個人之間和稀泥幫親不幫理?


    這算什麽?能力愈加責任愈大?


    沈明燕不能不管,可要怎麽管?想到她把優優的照片賣給八卦雜誌,他就恨不得把沈明燕推到車外凍死她算了。


    她這樣的人非得狠狠吃個教訓,才能懂道理,人活一世不說建功立業榮華富貴,總要能養活得起自己,才能算是真正的人。


    他將車開到了一處偏遠的社區,看著在燈下閃爍的牌子,將準備好的一份材料拿了出來,“沈明燕,簽字。”


    沈明燕糊裏糊塗,一會兒覺得自己在冰窟窿裏,一會兒又覺得自己還在熱燙滾滾的ktv包廂被白律師虐打,聽見人說沈明燕簽字,立時睜開了眼睛,“別打!別打了!我簽!我簽!”他拿了筆在指定的地方簽了自己的名字。


    “再簽。”沈明輝又翻到一處地方,讓他簽字。


    他想也沒想地簽了。


    沈明輝把東西收好下了車,按響了這處地方的鈴,看門的人見是他來了,打開了門讓他進去。


    這個地方是梅子推薦給他的,是梅子家族旗下的一間類似另一個世界“富土康”的企業,這裏除了招收普通的工人,也招收那些“破產”被銀行或債主押來工作還債的。、


    沈明輝讓沈明燕簽的第一個東西是破產申請,沈明輝已經提前運作了和銀行簽了協議,用七十萬買下了沈明燕名下所有的債務,第二個東西是以工抵債合同,在還清欠款之前,沈明燕不能從這裏離開。


    從他欠款的數額來看,十年之內是別想出來了。


    當然了,按照正常程序應該是先簽破產申請,沈明輝再拿著破產申請去和銀行、工廠談,但是——凡事總有操作空間,銀行的訴求就是要錢,一百萬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收回來的債務,換來七十萬實打實的錢,銀行嘴都要樂得合不攏了,工廠這邊有梅子打招呼,更是開啟了“綠色通道”。


    將沈明燕交給了工廠的負責人,沈明輝先拿了一千塊的現鈔給他,“她喝醉了,醒了之後很有可能會感冒,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


    “沒問題,廠長已經交待清楚了,我們這裏設施很完善,一定不會讓她出問題。”負責人自然不知道沈明輝的身份,沈明輝的背後是大少爺梅子都不知情,她認的是廠長,她們這樣的工廠對這種被債主打一頓再送來的人怎麽處理輕車熟路。


    “她身體弱些,但讀過大學,小時候在家裏的早餐鋪幫過忙。”沈明輝想了想又交待了一句。


    “嗯,我已經跟食堂的負責人說好了,讓她去員工食堂,先學麵案。”工廠負責人說道。


    沈明輝看了沈明燕一眼,轉身離開了。


    梅子家裏的情形梅子已經告訴他了,他家沾點兒黑,雖然洗白了,依舊有灰色業務,這種事他們家做起來熟練得很知道分寸。


    這個世界終究是從封建時代跨到資本主義時代的,資本主義,沒人喜歡欠錢不還的。


    沈明輝回到家裏,在廚房裏麵忙碌的赫然是母親,她有些笨拙地用小鍋熬著粥,看見他回來了抱怨了起來,“真是倒反了天綱了,有這麽大的兒子整天在外麵野,還要我熬粥伺候。”


    “我爸呢?”


    “他剛睡著。”母親聲音放低了些,“有你姐的消息嗎?”


    “有。”沈明輝接替了母親熬粥。


    “她……”


    “她被銀行請的討債公司找到了,人家把她賣了。”


    “啥?”母親嚇得手一抖,“都什麽時代了,咋能隨便抓人買賣呢!”沈明燕的事放到一百年前,債主還真有權賣她。


    “沒賣器官,是賣給一間工廠了,什麽時候把債還完什麽時候放她。”沈明輝把火轉到最小蓋上了蓋子。


    “她……她從小沒吃過苦……輝輝……她這次是知道教訓了,你快想想辦法啊。”母親快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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