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趙昕第二次接到皇帝的聖旨,而且兩次都是由皇帝的近侍馮德全來宣旨的。www.tsxsw.COM


    在後世的電視裏麵,臣子接受皇帝的聖旨必須設香案,然後舉家跪聽。趙昕到了這個世界後卻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情。


    皇帝的近侍來了,直接說了後就走了。就這麽簡單。


    馮德全第一次來向趙昕宣讀皇帝聖旨的時候,他還學著電視裏麵的做法去拿出一錠銀子來朝馮德全遞過去,結果卻想不到這個太監嚇得臉都白了。


    也許宋朝就是這樣的規矩,也可能是如今的這個皇帝本身就崇尚節儉和簡單。


    其實一個時期的瓷器是最能夠體現這個朝代的風氣的。


    自從趙昕到了這個朝代後就發現,青白二色是這個時期瓷器最主要的顏色,器形大多簡樸、大方,禦用瓷器非常精致,追求器形的完美和透明。


    從藝術的角度上講,這個時期的瓷器才是真正達到了大巧若拙、返璞歸真的極高境界。


    後世的瓷器自明**始,宮廷瓷器大多追求奢華,色彩絢麗,結果反倒降低了藝術性。


    到了這個時代後,趙昕曾經聽說過一個關於當今皇帝的故事……


    據說有天晚上皇帝辦公得有些晚了,忽然覺得肚子很餓,他非常想喝一碗羊肉湯,在那裏東張西望了半天卻並沒有吩咐近侍去做。


    皇後發現了皇帝的異常,於是就問皇帝想要什麽。


    皇帝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後來,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皇帝才告訴皇後說:“昨天晚上我覺得有些餓了,想喝一碗羊肉湯。”


    皇後很是不理解:“官家要喝一碗羊肉湯還不容易?叫近侍去做來就是了。”


    皇帝搖頭道:“不行啊……如果我昨天晚上要了那碗羊肉湯,今**裏每天晚上都會給我準備,每次殺一頭羊,一年下來就是三百多頭,太浪費了。”


    這是一件真實的事情,後來趙昕私底下問過包拯,包拯也證實了真有其事。


    正因為如此,曆史上的這位皇帝才被後人封了個仁宗的諡號,就連後世時候的康熙皇帝也對這位皇帝的仁慈大家讚賞。


    在去往皇宮的路上,趙昕禁不住就想起這件事情來,同時還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皇宮時候皇帝想喝水但是卻又忍住的事情。


    還有就是宋祁和那位宮女的事。


    這位皇帝是真正的仁慈,任何虛假之人都不可能將假仁慈做到這樣的程度。


    不過趙昕忽然又想起自己曾經在這位皇帝麵前所感受到了那幾次殺氣……


    這說明了什麽?


    趙昕立即就想明白了一點……這個皇帝再仁慈,但是一旦有人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也一樣會觸發起他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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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趙昕卻再一次知曉了皇家的一個巨大秘密,接下來皇帝會如何處置自己?


    想到這裏,趙昕頓時就打了一個寒顫,雙腿也在開始發軟,乘坐的馬車似乎也抖動得更加的厲害了。


    眼前就是巍峨的皇宮,碧瓦青磚下正透出一陣陣讓人顫栗的威嚴。


    無處可逃,逃跑也不是辦法,唯有去麵對。


    趙昕下了馬車,很快就進入到了皇宮裏麵。此時,他的想法就隻有一個——先去見過鄂王再說。


    或許那樣會讓自己多一些生機。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鄂王對自己的感恩是真實的。


    可是,當他正準備去往鄂王那裏的時候,迎麵就碰上了馮德全。


    馮德全苦著一張臉對他說道:“趙講師,趙館主,官家讓小的來迎候你。官家責怪了小的,說小的沒有直接把你帶進宮來。包大人已經在官家那裏等候你多時了。”


    聽說包拯也在,趙昕一直懸著的那顆心頓時才放鬆了下來。


    這個太監說話結結巴巴的,估計是很少受到皇帝責怪的原因,作為曆史上有名的仁慈皇帝,他責怪人的時候肯定極少,不過責怪一次就肯定會讓近侍們非常的惶恐不安了。


    一下子變得輕鬆了的趙昕這才感覺到腰部有些發癢,即刻就伸出手去準備搔兩下。


    結果卻想不到他的這個動作竟然嚇了馮德全一跳:“趙講師,你別……”


    趙昕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搔癢,不是準備給你銀子……”


    馮德全的臉這才頓時從蒼白轉為了正常,而且還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多麽廉潔的社會風尚啊……趙昕禁不住在心裏感歎不已。


    包拯果然在皇帝這裏。


    當趙昕看到皇帝和顏悅色的樣子的時候,心裏這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


    不過,皇帝這麽急匆匆地把自己叫來幹嘛?


    現在趙昕已經知道,在這個朝代,並不是在見了皇帝後就一定要磕頭的。


    準確地講,見到皇帝必須要磕頭是清朝的製度,那是滿清朝廷為了奴化漢人的結果。


    所以,趙昕這次也就沒有下跪,不過他還是將自己的腰彎得很下去:“官家下午好!不知官家招臣來有何事情?”


    皇帝和包拯頓時都笑了。皇帝笑道:“除之,你這問候語倒也新奇,海外之人都是這樣問候他人的嗎?”


    櫥子?趙昕愣了一下,這才忽然想起皇帝稱呼的是自己的字……尼瑪老包,你給我取的這個字也忒難聽了吧?


    趙昕躬身道:“是的,官家。”


    皇帝頓時很感興趣了:“那,如果你早上和晚上晚上見到我呢,怎麽說?”


    趙昕心想,這個皇帝真夠笨的,這麽簡單的舉一反三都不會。


    不過他還是非常恭敬地回答道:“早上就說古德摸令,意思是早上好,下午是古德阿福特龍,意思是下午好,晚上的時候就說古德衣墳尹,也就是晚上好的意思。”


    皇帝的嘴巴不住地動著:“一……一墳塋……海外之人原來這樣說話,晚上看到一座墳塋,那麽可怕的事情怎麽會好得起來呢?”


    趙昕哭笑不得,包拯頓時大笑。


    幸好皇帝的皇宮寬敞,不然包拯的笑聲肯定會把上邊的瓦給掀起來。


    包拯隨即也道:“箍的貓兒擰,難道海外之人非常厭惡貓嗎?”


    皇帝也大笑。


    趙昕更是苦笑。他看到眼前這兩個人好像很輕鬆的樣子,心裏頓時暗暗奇怪:難道今天皇帝叫我來不是為了那件事情?


    正這樣想著,忽然就聽到皇帝在說道:“與除之說了這番笑話,現在我的心情可是好多了。希仁,我們說正事吧。”


    希仁是包拯的字。趙昕心想,希仁……襲人,賈寶玉的貼身丫鬟啊,老包自己的字都是如此,難怪他會給我取一個那麽難聽的字。


    包拯點頭道:“官家,事情的經過臣已經給官家講過了,這件事情涉及到聖人娘娘,臣實在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臣本來的想法是不希望趙館主牽扯進這件事情來的,不過臣也覺得官家講得有道理,在破案的事情上,趙館主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


    這下趙昕頓時明白了,包拯的這番話其實是在向自己解釋,同時也向他說明了皇帝召他進宮來的目的。


    皇帝道:“除之,你說說你的想法吧。”


    趙昕急忙躬身道:“官家,這是你的家事,小臣不敢多言。”


    皇帝頓時不悅地道:“吾乃一國之君,我的家事就是國事,你但說不妨。”


    趙昕心裏一顫,急忙地道:“是。”


    即刻去看了一眼包拯,發現他正在朝自己點頭,心裏也就明白了是真的但說不妨了。


    趙昕理了理思路,說道:“官家,小臣以為此事似乎有些複雜……即使那個假呂洞賓說的話都是真的,臣也覺得這件事情裏麵似乎也有一些漏洞。第一,據此人自己講,他是在接到了國舅的一封信後進宮的,但是我想,如果有人想要模仿國舅的字體應該不是一件難事。第二,此人進宮後就有人接應的事情。我想,假如真的是皇後想要見他,為何不給他一道懿旨呢?難道皇後是為了考察他的武功?第三,如果真正想見他的人不是皇後而是別的人,要做到這一切似乎也不是那麽的難。”


    包拯點頭道:“臣覺得趙館主說的很有道理。”


    趙昕道:“官家,其實要查清楚此事並不難,隻需要將曹國舅叫來一問就知道了,如果那封信真的是他派人送去的,那事情就清楚了。如果不是的話,這件事情就得重新調查。”


    說完後,趙昕忽然就意識到自己有些傻了……這麽簡單的事情,皇帝和包拯怎麽會想不到?難道他們有什麽其它的想法不成?


    正這樣想著,皇帝即刻就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是啊,此事要查清楚不難,但是我擔心此事真的與皇後有關係呢?皇後乃吾正妻,母儀天下,如果她真的與彌勒教有關係的話,必將成為天下最大的醜聞,朕的江山社稷危矣!”


    趙昕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皇帝自稱“朕”,由此說明皇帝的心裏有多麽大的壓力。


    趙昕不語。


    皇帝忽然問他道:“趙愛卿,你說說,那個假呂洞賓所說的話會不會是假的?”


    趙昕再次去看了包拯一眼,包拯卻假裝不知道的樣子,趙昕頓時恨得牙癢癢。他想了想後說道:“臣覺得……此人的話似乎應該是真的,因為他在那樣的情況下再說假話,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當然……”


    這時候包拯才說道:“臣認為趙館主的分析沒有錯。”


    皇帝皺眉道:“如趙愛卿前麵所說,假如此時與皇後無關,那麽趙愛卿覺得誰最可疑?”


    趙昕的心裏猛地一陣亂跳……有些話我能夠隨便亂講嗎?


    皇帝老子,你就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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