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昕並不知道,在這個時代由高官給年輕後進取字可是一種巨大的榮耀,一旦包拯給他取了名字,也就有了師生之誼,甚至是更深的關係。www.tsxsw.com


    可是趙昕卻不以為意地道:“請包大人賜名。”


    包拯的臉色又一次變了:“趙郎中,這個‘賜’字可不能隨便講,隻有皇上給予臣下才可以使用這個字。”


    趙昕很是惶恐,此時他也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封建社會的現實。在這樣的時代,皇權是絕對不可以侵犯的,即使是無心之過也不可以。


    他急忙地道:“是在下錯了。不過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一時間口誤。”


    包拯第一次用慈祥的目光在看著他:“沒事。畢竟你是剛剛從海外回來,很多事情都還不大懂。而且當今的官家非常仁慈,即使他知道了也不會過於責怪的,但是像這樣的錯誤今後不要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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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昕說:“今後我一定注意。”


    包拯想了想後說道:“那我就給你取名叫‘除之’如何?意思是你一出手,病痛盡去。”


    趙昕不禁苦笑:此人的水平也很一般嘛“除之聽起來像‘廚子’。行,就這個吧。”


    包拯張大著嘴巴,似乎又要大笑。趙昕急忙伸出手去捂住耳朵。包拯見他這樣子,隻好硬生生將準備好的大笑給憋了回去,微黑的臉變成了醬紫色,“我的笑有那麽嚇人嗎?”


    趙昕心有餘悸地道:“豈止是嚇人簡直就是要人性命。”


    包拯怒道:“平日裏我都是這樣,心情高興了就大笑,怎麽到了你麵前就這麽難受呢?”


    趙昕也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不過他實在是受不了包拯那那震耳欲聾的笑聲。他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所欲,更不應該施於人才對啊。包大人,你說是嗎?”


    包拯又是一怔:“我不就隨心所欲地大笑幾聲嗎?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不過,你剛才的話好像很有道理。”


    趙昕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太過上綱上線了,而且似乎也有些言不達意,即刻就歉意地說道:“包大人,我是覺得你和藹可親,所以才在你麵前如此隨意。不過,你的笑聲太傷害別人的耳朵了,而且每次都是忽然發生我不大明白,剛才我似乎什麽都沒有說,你怎麽就忽然準備大笑呢?”


    包拯又張大了嘴,結果又被他硬生生地憋住了:“太難受了,太難受了!我為什麽要笑?還不是我發現你這個人看似膽小,其實是膽大包天!在我包拯麵前如此放肆的,到現在為止好像就你一個!”


    趙昕即刻向他抱歉道:“多謝包大人寬容。俗話說,宰相肚裏能撐船,包大人,你大人大量,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


    包拯一愣:“宰相肚裏能撐船?這話我可是第一次聽到,怎麽在你那裏就成俗話了?”


    趙昕這才頓時想起,“宰相肚裏能撐船”這個典故是源於王安石晚年,他的小妾偷人被他發現,於是作詩一首暗示小妾:日出東來還轉東,烏鴉不叫竹竿捅。鮮花摟著棉蠶睡,撇下幹薑門外聽。


    王安石的小妾卻是一位才女,也即刻賦詩一首道:日出東來轉正南,你說這話夠一年,大人莫見小人怪,宰相肚裏能撐船。


    當時王安石一聽,頓時就忍了。所以,在這個時代,無論男人、女人,都必須要會作詩才行。


    趙昕記得王安石變法是在幾十年之後的事情,也就是說,現如今的王安石還正年輕呢。


    趙昕急忙地道:“這句話是我在海外時候聽別人講的。”


    現在趙昕也就隻能這樣,凡是遇到此類的事情就推說是在海外的所見所聞


    包拯道:“原來是這樣。趙郎中,我發現你很多的話都非常的有道理。哎!你當郎中有些可惜了。”


    趙昕苦笑著說:“能夠當好郎中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是吧?”


    包拯看著他:“這句話也是海外的人講的?”


    趙昕知道自己又說漏嘴了:“呃那是當然”


    兩人說笑著,在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皇宮的外邊。


    趙昕站在那裏,他被眼前巍峨的建築群震撼了。


    在以前那個世界的時候他曾經去過北京多次,故宮磅礴的氣勢也曾經讓他震撼萬分。不過當時他總覺得那裏差了一點什麽東西,現在他才明白,當時他所看到的故宮其實已經成為了文物,眼前的都是遊客和商業的氛圍。


    而此時,他的眼前是一棟棟鮮活的建築,那些挺直著腰身站立著的是真正的禦林軍,城頭上飄揚的也是代表著皇家氣韻的龍旗。


    這裏的一切,都真實地展示著皇家的威嚴與氣派,空氣中所充滿著的也是這個朝代特有的氣息。


    兩人非常順利地就進入到了皇宮裏麵。包拯的這副身材和他的那張臉就是出入這皇宮的特別通行證。


    進入到皇宮後先是有禦林軍的一個頭目帶著他們繼續朝裏麵走去,趙昕跟隨著在後麵七彎八拐,走過一道道連廊,眼前皆是青磚碧瓦,雕梁畫棟。後來,他們到了一個所在,禦林軍的這個頭目把他們二人交給了一位說話聲音像公鴨嗓子的人,趙昕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太監。


    這位太監看上去顯得有些富態,麵上無須,男人的特征極少,更像是一位發福了的老太太。


    這位太監帶著兩人又朝裏麵走了許久,最後在一處地方太監讓二人停下:“我去向官家通報一下。”


    趙昕記得,宋朝時候的大臣和內侍都稱呼皇帝為“官家”的,意思是取自“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的說法。皇帝兼三、五之德,故曰官家。


    包拯對這位太監倒是很客氣:“多謝了。”


    這位太監慈眉善目的,在包拯和趙昕麵前非常的恭敬、低調,完全顛覆了趙昕心目中對太監的印象。


    不多一會兒,這位太監出來了:“官家有話,請你們二位進去。”


    包拯點了點頭,對趙昕說道:“跟在我後麵。我們進去吧。”


    趙昕覺得很新奇,自己現在所經曆的這一切與在以前那個時代的電視上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最主要的是:規矩並不像電視上的那麽多。


    進去後發現裏麵的空間並不是特別的大,趙昕一眼就看到一位身穿紅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距離他和包拯不遠處看著他們。


    這就是當今的皇帝趙禎了,他死後被封諡號“仁宗皇帝”


    包拯臉上堆著笑,施禮道:“官家,我給你帶來了一個人,此人或許可以治好鄂王殿下的病。”


    包拯說完後即刻示意了趙昕一眼,意思是讓他給皇帝行禮。


    趙昕剛才還在糾結:一會兒見了皇帝後是不是真的要磕頭?現在,他發現包拯並沒有那樣的舉動,心裏不禁暗喜,即刻就學著包拯行禮的模樣說道:“在下趙昕,見過官家。”


    話音剛落,趙昕就聽到包拯在低聲嗬斥自己:“還不快跪下!”


    趙昕頓時恨得牙癢癢的:你為什麽不跪?不過他還是不敢造次,隻能馬上跪下,然後匍匐在那裏不說話。


    皇帝笑道:“免禮吧。包拯,這是何人啊?你為什麽可以確定他可以治好我曦兒的病呢?”


    包拯躬身道:“官家,此人剛剛從海外回來不久,其家人在海上遭遇海盜不幸身亡,隻身來到汴梁,被白郎中收留。此人醫術超群,可以開腹治病,前幾日,一位腸癰病人就是被他救活了的。”


    皇帝很是吃驚的樣子:“你竟然能夠治愈腸癰?”


    趙昕急忙回答道:“那個病人的腸癰剛剛發作不久,所以剖腹進去取出腸癰還來得及。如果發作的時間再長一點,那就難說了。”


    他說的是真話,闌尾炎化膿之後,膿液進入到腹腔,在沒有抗生素的情況下,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病人死去。


    皇帝大喜:“包大人,那你給他講了曦兒的病況沒有?”


    包拯道:“說了。趙郎中,你給官家講講。呃,官家,請屏退左右後我們再說吧。”


    皇帝朝四周的人看了一眼,那些人即刻就退下了。


    趙昕這才說道:“聽包大人所言,在下覺得鄂王殿下所患的很可能是一種叫做‘蠶豆黃’的疾病。這樣的病主要是從上一代或者上上幾代的血緣傳下來,如果不小心食用了蠶豆類的東西就會出現中毒的情況。”


    皇帝看著趙昕:“真乃神醫也。我就不能吃蠶豆之類的東西,所以宮中從來沒有那樣的食物”說到這裏,他即刻去看著包拯:“包大人,你說這件事情”


    包拯躬身道:“官家,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先治好鄂王殿下的病,以免他像官家先前的二位皇子一樣官家,有些事情最好暫時緩一緩。”


    皇帝點頭道:“包大人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們還等什麽?馬上就去曦兒那裏吧。”


    剛才他們二人的話趙昕聽得真真的,心裏也隱隱明白了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此時,他覺得自己最佩服的還是眼前的這位皇帝他已經死了兩個兒子,而現存的這個兒子正命在旦夕,可是他卻依然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色,而且對包拯的話言聽計從。


    有兩種人可以做到像他這樣,傻子;城府極深之人。


    趙昕怎麽看都不覺得這位皇帝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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