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是要怪你,我就是覺得我好廢柴,總是要別人去替我承擔和挽回過錯,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不會變成這樣的……”語無倫次地說到最後,她張皇無措地抱住他的脖子,滾燙的熱淚流在他肩頸上,“對不起,我總是在哭,關鍵時刻什麽忙也幫不上……”


    剛才急火攻心之下她原本想罵他一頓,但轉念一想花哥到底是為了保護她,罵又不捨得罵,隻能痛恨自己沒用。


    以前跟在臨風後麵劃水,現在以為經歷了那些事和信任之人的背叛後她已經成長,能夠獨當一麵地處理事情,誰知到頭來她還是那個沒用的她,遇事就哭,即使眼睜睜麵對同伴的死去也無力挽回。


    她是這裏最沒用的人。


    沈畫意現在一半衣服脫下來掛在手臂上,試了試想抬起來抱住懷裏的人安慰一下,無奈實在太不方便,隻能用另一隻手輕輕在她背上拍道:“你是不是很擔心我?”


    “我擔心你……你要是死了,那真的要挖好大一個坑啊!而且我、我是個假純陽,我不會看風水,所以說不定不一小心就把你埋在極煞之地,一不小心你就永世不得超生了,所以……所以你不要死好不好?”


    “嗯其實也許沒有那麽糟……”


    “有什麽藥草可以治毒,我可以去找!我去給你采!就是你不要死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不要再哭了。”花哥極為可靠地拍拍她瘦削的脊背,柳樂涵長長的頭髮散落在背後,手感如緞似水,“還有啊,你要是隨手一挖,可能還挖不出什麽正經極煞之地能克住我的。天上地上,我的克星就你一個。”


    “你怎麽噁心兮兮的……”柳樂涵掛著眼淚鼻涕推了他一把,“你今天晚上到底怎麽回事,被追命箭把腦子打傻了?”


    “我可沒有傻,傻了如何求情緣呢?”


    柳樂涵慢半拍地問:“求……求什麽情緣?和誰求情緣?”


    他極其優雅地將衣服穿回去,“我是說認真的,要是能從這裏活著出去,我們就情緣吧,好不好?”


    “……”柳樂涵氣不打一處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個!”


    “人生再灰暗也要看到希望啊,你就是我的希望。”他耍賴道,“你要是不答應我,我的希望之光殞滅了,可能就要死在這裏了……”


    “那我要是答應你,你就……撐著點兒?”


    “嗯,所以小師妹,考慮一下,給鄙人一個體驗官配的機會?”


    柳樂涵想了想,跟這個花哥除了初遇時有一點不愉快,但也是他為了救自己的命所致,他已經不知道救了她幾次,從初識起就一直在不遺餘力地保護她,雖然動機有些可疑,不過……如果連為了保住他的命而答應情緣這種事都不答應,未免太不人道了。


    最重要的是……她也並不討厭他,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微妙的喜歡。


    如果是在正常的遊戲中遇到他,自己可能也會慢慢喜歡上他的吧。


    但當兩個人中間被劃下一條生與死的界限時,情緣這種原本歡欣的事情就變得太沉重。


    “我答應你。”柳樂涵認真思考後,鄭重承諾道,“如果我們都能活著出去,我就跟你情緣。那你也要答應我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


    花哥笑著摸摸她的頭,又替她擦淨臉上的淚痕,“我也答應你。”


    他們睡下時天色已經放亮,柳樂涵累得夠嗆,入睡前一秒還在隱約想著什麽不太對勁的事——今天花哥是不是喊了她的名字?是她記錯了嗎?花哥怎麽可能知道她現實的名字是什麽呢……一定是她記錯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花哥就在旁邊那張床上,柳樂涵這一覺睡得竟然格外好,雖然也做了幾個夢,但一覺醒來天光已經大亮。


    不知是上午幾點,她的清夢被短暫地攪擾。


    這屋子隔音效果幾乎沒有,可以很清楚地聽見外麵傳來一陣爭吵聲,有個女聲在抱怨天天吃這些清湯寡水根本無法保持體力,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吃到像樣的東西,旁邊有人出聲安慰,而後兩人的聲音便漸漸遠去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柳樂涵仍繼續頭腦昏沉地往深睡眠中墜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她還在夢中浮浮沉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把她吵醒了。


    她在夢裏正和巨難的題目糾纏,一切都是那麽平凡,醒來的一瞬間甚至還懵了一下。


    幹燥的裹挾著風沙的氣味很快讓她徹底清醒起來——她沒有在教室,離最普通的生活也仿佛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那麽遠。


    這裏仍是永遠令人感到絕望的龍門絕境,他們依舊沒有出去。


    “來了……”敲門聲還在繼續,柳樂涵走下硬錚錚的土床去開門。


    起身時注意到身上蓋著一件紫色的長袍,是沈畫意的外套……


    他床上空蕩蕩的不見人,而乍一開門,突如其來的強光讓她不得不微眯起眼。


    “是你……”她一時不知該怎麽稱呼明教,便隻是歉意地說,“對不起,我睡太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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