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走到賽琳娜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抬起了手中的左輪。


    賽琳娜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麽...明明我已經確認了你的死亡才對?”


    “我的確是死了,但是我又活了,僅此而已。”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死而重生,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我記得,我用自己的手,穿過了你的胸膛,捏碎了你的心髒,你明明已經死了才對...”


    砰——


    李槐無心在聽賽琳娜的疑惑,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藍色的靈能子彈從槍口中射出,貫入賽琳娜的胸口。


    賽琳娜的身體因為衝擊力而擺動,然後便一動不動。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沒有死去,這不可能...你不是女武神...你沒有異能...為什麽?”


    賽琳娜的臉上浮現出痛苦,但她還是在不停的念叨,似是非常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


    李槐臉色不變:“心髒的位置原來是在右邊嗎?”


    槍口微微的調轉,瞄準了賽琳娜的胸口右邊。


    突然間,賽琳娜似是想到了什麽,瞳孔瞬間擴大,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狂喜,嘴裏更是大喊道:“啊,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賽琳娜的身體竟直接動了起來,李槐臉色一變,她竟然還能動?


    湛藍色的電弧瞬間在身體上閃爍,大量的靈能快速消耗,肉體得到強化哦,李槐向後退去,迅速的跟賽琳娜拉開距離。


    同時抬起槍口,對著賽琳娜連開五槍,打完一個轉輪的彈巢後,再用靈能凝聚出新的靈能子彈。


    李槐接連的開槍,子彈紛紛命中了賽琳娜,擊打在她的胸口,手腳,甚至是頭顱。


    “該死的,這家夥的身體到底有多硬!”


    李槐罵了一句,想要繼續向後退,但在此時,賽琳娜哭喊道:“神啊,不要走,不要拋下我!”


    “嗯?”李槐愣住,隨後看向已經淚流滿麵的賽琳娜:“神?你說我?”


    “是啊,神啊,預言所說的沒有錯...”


    賽琳娜在地上向著李槐爬過來:“能夠在這裏拯救我的,能夠在這裏赦免我的罪過的,隻有神才能做到這件事,神啊,請不要走...”


    看著痛哭流涕的賽琳娜,李槐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你...誤會了,我隻是一個人類而已...”


    “不,你是,你是,死而複生,這是神跡,隻有神靈才能做到的神跡!”


    賽琳娜興奮的說道,接著,她強撐著身體,嘴裏念出了一段段的文字。


    李槐皺著眉頭聽完,發覺她說的是馬太福音的第二十七、第二十八章。


    “哦,耶穌複活的場景...”看著趴在地上的賽琳娜,李槐忽然感覺到很可笑,因為這種原因,她竟將自己當成神靈了嗎?


    剛才他躺在地上,聽到了弗裏艾德和她的對話,大致上猜到了事情的經過。


    怎麽說呢,在李槐看來,賽琳娜本質上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終日處在濃厚的宗教環境裏,不明白人世間真正的模樣。


    她沒有判斷是非的能力,那些經典的書籍塑造了她的三觀,那些教廷內的人就成了她的長輩。


    一個小孩子看待世界的視角,和一個成年人看待世界的視角肯定是不一樣的,但教廷內的人卻偏偏將賽琳娜當成了一個成年人。


    他們想要一場作秀,這種不方便明說事情隻能通過暗示的方式傳達,然後賽琳娜沒有明白他們的意思,將事情給搞得一團糟。


    等到一切都追悔莫及的時候,賽琳娜自然而然的被拋棄。


    一個在被大人拋棄後就不知所措,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犯了大錯的小女孩會做什麽?


    不懂事的會將錯就錯,懂事的就會自己選擇找補,賽琳娜顯然是後者。


    她想彌補自己的過錯,但自小接受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這是不可饒恕的大罪,你已罪無可赦。


    所以她驚慌失措的逃跑,所以她六神無主的迷茫,最終病急亂投醫似的,選擇相信那虛無縹緲的預言。


    她渴望拯救,渴望救贖,但她自己又知道自己的處境,因而陷入了極度的絕望。


    也正是如此,死而複生的李槐,還有那虛無縹緲的預言,一切的一切,導向了現在的情況。


    賽琳娜很高興,因為她有救了,她可以被原諒了,因為‘神靈’就出現在她麵前。


    賽琳娜很傷心,因為她有罪,她犯下了大錯,因此在‘神靈’麵前全心全意的懺悔。


    “神啊,請原諒我,我犯下了大錯...神啊,請懲罰我,我已罪無可赦...”


    賽琳娜蜷縮著身體,雙手顫抖的合十,明明身體上的槍傷傳來了陣陣劇痛,可她還是露出了笑容。


    李槐沉默看著這一幕,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真是可悲...”


    賽琳娜的身體渾然一抖,她害怕,她歡喜,她惶恐...最後,一切的情緒,都歸於最真摯的虔誠。


    “神啊...”


    “既然你這麽想要得到拯救的話,那我就滿足你。”


    李槐走到了賽琳娜麵前,蹲在她麵前,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她。


    “啊,神啊...”


    “安德森神父之前說過,你的異能,名為神聖契約,是一種可以跟其她人簽訂契約的異能。


    簽約者必須遵守契約上的內容,否則就會受到嚴重的精神衝擊作為懲罰,也包括你自己。


    根據契約的不同,你可以直接撕毀契約來讓所有人都受到精神衝擊,就像你剛剛做的那樣。”


    賽琳娜此時已經是有氣進沒氣出的狀態了,但她還是集中自己的精神,聆聽著來自‘神靈’的旨意。


    “我要你,跟我簽訂最為不平等的契約,無論出現什麽樣的事情,契約的後果全部都由你自己承擔,而且,是直至死亡的懲罰。


    那些契約將會成為你的戒律,約束你以後的行為,你以後就依它們而活吧。”


    “神啊...”


    賽琳娜此時已經虛弱到說不出話來了,但金色的光芒還是從她的身上浮現。


    淡淡的金光凝聚,形成了一張金色的長方形,這就是契約的紙張了。


    “第一,這個契約,我將擁有絕對的主動權,我隨時可以憑心意解除契約,不需要你的同意。”


    李槐緩慢的說著,心裏也是在不斷的思考著。


    金色的契約上浮現了一道道文字,賽琳娜此時基本上就剩下一口氣了,全憑自己的信念在支撐著。


    “第二,這個契約,你沒有任何的主導權,你沒有任何辦法解除契約,除非是我允許你自行解除。”


    李槐深吸一口氣,先上兩個保險,有沒有用另說,有用就這兩個就夠了,沒用的話再多的保險也沒有。


    “第三,你...將失去自己原先的姓名,過往的一切都不再與你相幹,此後的世界上,不再有賽琳娜這個人。”


    “第四,你需牢記,自己是一個新生的存在,原有的三觀和思想都將拋棄,並重新塑造。”


    “第五,你必須放棄自己的信仰。”


    “啊!...啊...”


    聽到李槐的這一句話,賽琳娜那奄奄一息的身軀突然抖動了起來,她開始掙紮著,用手抓住了李槐的腳。


    “不要...”賽琳娜說道:“不要,請不要...奪走...不要,不要...”


    賽琳娜用自己最卑微的語氣懇求道,幹涸的雙眼流下了兩行血淚,她忍不住心想到:“啊,神靈啊,這是多麽的殘酷啊,我的一切都被奪走了...”


    李槐握住賽琳娜的手,賽琳娜的懇求沒有任何的作用,李槐用力的將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掰開,麵無表情的說道:


    “第六,你不可有任何精神上的慰寄,你唯一能夠相信的人,隻有你自己。”


    “第七,你將你自己的意誌主宰自己的人生,沒有人可以幹擾,有你自己的許可。”


    “第八,原先你對你自己設下的戒律,於此刻全部廢除,你將不再受到過往的自己的束縛。”


    “第九,你將開啟一段嶄新的人生,因為是我奪走了你的全部,所以我會對你負責,對此,你將擁有自己的選擇權。”


    “第十...你要與我連接,你會以死亡,結束...這段背負的罪孽,得到...真正的救贖。”


    “以上,就是契約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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