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騙他,真相竟然是這樣不堪。


    她為什麽要騙他,就算她不能生育,他也不會嫌棄。


    “不用了。”


    沈慶鬆拿出藥瓶,吃下了兩顆藥。


    “蓮姨多年給畢月桐生意,照顧她家,並不是什麽好友關係,而是她多年來,一直為蓮姨和賈元達私會打掩護,姨並不是被賈元達脅迫的,其實那天你也親眼見到了,那場景像是逼迫的嗎?”


    沈子騫繼續說。


    沈慶鬆的臉色有些蒼白,那麽多年來,徐慧蓮的陪伴,讓他的生活已經不能沒有她了,他喜歡她的懂事明事理,還溫柔賢惠,完全沒想到她不僅撒了謊,那麽多年來和賈元達一直沒斷聯係。


    她對他的情意,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沈慶鬆在大兒子這邊無地自容,急匆匆就走了。


    沈子騫麵無表情地看著沈慶鬆踉蹌而去的背影。


    魏香雪躺在沙發上,一邊吃糕點,一邊看電視。


    “唉,要是有酸辣雞爪就好了,這甜膩膩的東西,吃著不得勁。”


    魏香雪嘟囔著。


    “大少夫人你要不要上樓看看大少爺。”


    保姆走過來,對魏香雪說。


    自從先生離開後,大少爺心情就不怎麽好。


    “看什麽看,他又不是小孩子。”


    魏香雪無所謂地開口。


    保姆滿臉為難。


    “沈律師回來了嗎?”


    魏香雪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保姆,大少夫人對三少爺會不會過分關注了。


    “也不知道他這次給我帶什麽吃的,會不會是油炸小酥魚。”


    魏香雪朝外張望。


    “……”保姆,是她想多了。


    大少夫人隻會吃的感興趣。


    晚飯時,魏香雪難得等沈子騫一起吃。


    沈子騫從樓上下來,看到魏香雪雙手放在椅背上,下巴擱在上麵,睜著一雙眼睛望著他。


    沈子騫腳步一頓,有些意外,平時她從來不會等人。


    “餓了就先吃,不用等。”


    沈子騫走過去,視線來到了魏香雪的肚子。


    魏香雪這才轉頭,對一旁的保姆說,“快,盛飯。”


    她吃飯吃得少,吃菜吃得多。


    飯桌上,她一雙眼睛在沈子騫身上滴溜溜轉。


    “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沈子騫再遲鈍,也感覺到了,他抬起頭,看向魏香雪。


    “你,心情不好?”


    魏香雪咬著筷子,好奇地打量著沈子騫。


    她從來沒看清過沈子騫,這個人和她之前認識的都不一樣,他笑的時候,不一定是開心,他生氣的時候,也不一定拉長一張臉,他的真實情緒很難琢磨。


    很多情愫,就是在這微妙的好奇探索中展開的。


    “沒有。”


    沈子騫給魏香雪夾了一塊排骨。


    “你說,孩子給你帶的話,會不會成為一個小古板。”


    魏香雪盯著沈子騫那張俊逸的臉,嘟囔著。


    “……”沈子騫。


    “你要帶著他玩?”


    沈子騫挑了一下眉。


    “我不要。”


    魏香雪急忙擺手,滿臉的抗拒。


    她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她當不了母親,她根本不會當人家媽呀。


    “這孩子要是長得不好看,我們就去紫茉家換一個,紫茉家的孩子個個都長得好看。”


    魏香雪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沈子騫。


    聽到這樣離譜的話,他很是無語。


    在他看來,皮囊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內在。


    不過他們沈家的孩子再差,能差到哪裏去,從沈家幾個兄弟就能看出了。


    沈子騫知道孕婦喜歡胡思亂想,會擔心孩子的長相、智商什麽的,他正想寬慰魏香雪幾句,結果她已渾然忘記剛才的話了,正夾起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這排骨要是辣的,那就更完美了。”


    魏香雪吃完之後,還評價一句。


    這女人……心真大!


    沈子騫搖了一下頭。


    吃過晚飯之後,沈子騫陪魏香雪散步。


    醫生說了,孕婦要適當運動,這有利於之後的生產。


    “我感覺孩子長大了不少。”


    魏香雪一隻手摸著凸起的肚子。


    沈子騫朝她的肚子看了一眼,她確定不是她自己吃撐的。


    “不是我說,你孩子也太難照顧了。”


    魏香雪看向沈子騫。


    沈子騫聽到這句話,太陽穴已經突突跳了。


    “你孩子說想吃窯雞,窯紅薯。”


    魏香雪雙眼亮晶晶地望著沈子騫。


    沈子騫皺起了眉。


    她這不是才剛吃飽飯嗎。


    “晚上吃太多,會積食。”


    沈子騫不認同魏香雪吃窯雞的想法。


    “我們自己在家弄,忙碌了一通,到時候肯定餓了,你孩子要是吃不上,他肯定睡不著。”


    魏香雪不肯放棄,拉著沈子騫的手,晃了晃。


    沈子騫想到上次她沒吃上,半夜跑到他床頭問他睡著了沒有,他真是拿她無可奈何了。


    “答應我,不許多吃。”


    沈子騫歎了一口氣。


    “好。”


    魏香雪答應得很爽快,她就是想過過嘴癮,也不一定要多吃。


    兩人繼續散步。


    忽然魏香雪腳踩到了什麽,她低頭一看……


    “啊……”


    魏香雪尖叫一聲,整個人跳到沈子騫身上。


    她雙腿夾住了沈子騫的腰,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死死抱著他,大叫著“蛇,蛇蛇,有蛇……”


    沈子騫一手落在魏香雪的臀上,一手護在她的後腰,穩穩抱住了她。


    他真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可是一個孕婦,剛才要是有任何失誤,那後果真不想。


    沈黎淵手拿著一包油炸小酥魚,下了車,從院子經過時,剛好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幕。


    大哥抱著魏香雪,這兩人要多親密就有多親密。


    吵吵鬧鬧的,很是溫馨,就連他那高嶺之花的大哥也多出了幾分煙火氣。


    原來大哥也會有這樣一麵啊。


    這才應該是婚姻該有的樣子吧。


    沈黎淵看了好一會兒,才斂下眼簾,加快腳步走進了家。


    沈子騫眼角餘光也看到了沈黎淵,那雙深邃的眼眸劃過些什麽。


    “有蛇啊,有蛇,快跑。”


    魏香雪用力拽著沈子騫衣服,閉著雙眼大叫,她連看都不敢看。


    沈子騫被衣領狠狠一勒,差點呼吸不過來,他收回思緒,朝腳邊的草地看去,隻有一根拇指粗的樹枝,哪裏有蛇,不過那樹枝的紋路確實有些像蛇,這邊有些暗,乍眼一看很容易誤認為是蛇。


    “沒有蛇,是樹枝。”


    沈子騫無奈開口解釋。


    “嗯……樹枝?”


    魏香雪睜開了一隻眼,望著沈子騫。


    沈子騫頷首。


    “真的沒有蛇?”


    魏香雪不太相信,再次確認。


    “沒有,你看一下。”


    沈子騫聲音放柔,他知道她剛才受到驚嚇了。


    魏香雪睜著一隻眼,小心翼翼扭轉頭去看她剛才的位置,雙手還緊緊抱著沈子騫。


    咦……真的不是蛇。


    魏香雪睜開了另一隻眼睛。


    “不是蛇,真是樹枝。”


    她笑著轉回了頭,唇輕輕從沈子騫的鼻尖擦過。


    兩人都愣了一下。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魏香雪不自在了,拍了拍沈子騫的肩膀,要從他身上下來。


    沈子騫將魏香雪放了下來。


    魏香雪站在一旁整理衣服,她皺著小臉,很是懊惱,剛才怎麽就跳到沈子騫身上。


    “還散步嗎?”


    沈子騫的聲音響起。


    還散什麽步,她現在隻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太丟臉了。


    “不散了。”


    魏香雪抬腳就要跑回屋。


    沈子騫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魏香雪的舉動,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魏香雪詫異轉頭看向沈子騫。


    “慢慢走,別跑。”


    沈子騫拉著魏香雪往回走。


    魏香雪隻能跟著他走了。


    沈子騫吩咐保姆去找來泥塊,用來搭建土窯,還打著手電筒,去荷塘那邊摘回來了不少荷葉回來,後院那邊有不少枯樹枝,這倒是不缺木柴。


    保姆是鄉下來的,她自然會做窯雞。


    魏香雪跑去搭土窯,都塌了好幾次,她也不氣餒,在保姆提示下,一點點改進。


    衣服上沾了泥土,臉上沾了灰,她還玩得不亦樂乎。


    沈子騫也不阻止,站在屋簷下,看著她忙活。


    雞和紅薯已經處理好,用荷葉包裹著。


    “大少夫人沒想到你也會喜歡吃這種鄉下玩意。”


    保姆蹲下身,開始生火。


    “美食隻分好吃和不好吃,哪分什麽城裏鄉下啊。”


    魏香雪拿著木柴走來走去,完全不注意腳下的路。


    “你還懷著孕,注意路。”


    沈子騫走過去,大手扣住了魏香雪的手臂,提醒她。


    “嗯嗯嗯……”


    魏香雪點頭,含糊地應下。


    沈子騫看得出她根本就沒聽進去,他隻能跟在她身後,照看著她。


    魏香雪不是給沈子騫遞樹枝,就是遞紅薯,她探著頭,看著窯裏柴火燃燒。


    沈黎淵洗完澡,從樓上下來,隔著玻璃窗看到了外麵的熱鬧。


    魏香雪和沈子騫圍著土窯打轉,時不時添樹枝,她和保姆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魏香雪的臉有些髒兮兮的,那是木炭的灰,火焰的照耀下,她的笑容很燦爛,雙眼亮晶晶的。


    沈子騫不遠不近地跟著她,見到她笑時,他的臉也柔和幾分,眼裏的疏離感也消失了。


    沈黎淵沒有出去,他隔著玻璃窗看著。


    那麽溫馨的生活,他原本也可以擁有,可因為沈夢珠,他失去了。


    沈黎淵臉上多出了幾分落寞,如果……如果……


    他的視線落在了那張燦爛的小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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