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麽?”


    沈子騫目光溫柔又縱容地望著突然探進來的腦袋。


    “大哥,香雪是怎樣說服你的?”


    阮紫茉臉上帶上了八卦之色,好奇地望著沈子騫問。


    那八卦的火苗子都要崩到他臉上了。


    “下雨,別讓雨淋了,好好撐傘。”


    沈子騫輕笑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將阮紫茉的腦袋推回了她自己的傘內。


    阮紫茉回到自己的雨傘內,兩人繼續往前走。


    一輛汽車開在他們身後,車燈為他們照亮前方的道路。


    阮紫茉還是八卦,眼神時不時瞟向沈子騫。


    就算沈子騫一向情緒不外露,也露出了無奈之色。


    “不是她說服我,是老爺子來了。”


    他看向阮紫茉說。


    “哦。”


    阮紫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在沈家,確實隻有老爺子壓得住沈子騫一些了。


    “你怎麽想到讓她來做這件事,這麽不靠譜。”


    沈子騫朝阮紫茉看了一眼。


    “隻有她來看我了,我隻能交代她了。”


    阮紫茉回答得很坦然。


    “……”沈子騫。


    “不過還好。”


    阮紫茉又說了一句。


    “還好什麽?”


    沈子騫對阮紫茉這句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阮紫茉說,“還好不是香雪勸住了你。”


    沈子騫疑惑地望向阮紫茉。


    “香雪現在和顧雲庭是未婚夫妻,你要是對香雪微妙起來,我是幫理還是幫親呢?這很為難我。”


    阮紫茉笑盈盈地解釋。


    “小茉,你有沒有想過要離婚,你知道的,以你沈家千金這個身份,能有更好的選擇,不用那麽辛苦。”


    沈子騫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他望向阮紫茉說。


    這次阮紫茉沒有生氣。


    車子後麵發出了聲響。


    阮紫茉轉過身,朝那邊掃了一眼,見沒什麽異樣,這才將視線挪回沈子騫身上,她冷靜詢問,“為什麽?”


    “他護不住你,還讓你跟著他吃苦,你需要他時,他不在你身邊,這樣的男人還要來做什麽。”


    沈子騫轉過了身,望向阮紫茉,神情嚴肅開口。


    阮紫茉無奈歎了一口氣。


    她大哥是把這次她被帶去調查,怪罪到厲擎烈身上了。


    “在沈家,你閉眼隨便選一個男人,都比現在過得好……”


    沈子騫說到這裏,又想起之前調查的資料,補充了一句,


    “男人沒幾個好東西,別太天真了,女孩子要理性一點,不要把重心都放在男人身上,不然會輸得很慘。”


    看來她大哥對厲擎烈意見很大。


    “大哥,這次是阿烈接我回家,如果沒有他,我不會那麽快出來。”


    阮紫茉忍不住為厲擎烈說好話。


    厲擎烈迅速完成了任務,將那些特務成功抓捕了,她才能那麽快洗刷清白。


    “說白了,你就是舍不得那個男人。”


    沈子騫深深看了阮紫茉一眼,


    “你怎麽這樣傻,有些苦不是非吃不可。”


    “好與壞,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大哥你隻看到了我出現在你麵前的樣子,你沒看到是他把我寵成了現在的樣子,他將破碎的我,一片一片撿起,他真的很好。”


    阮紫茉笑了一下。


    在這段感情裏,因為她的顧忌、她的躊躇、她的不安,一直都是他付出得最多。


    即使她在感情裏,有躲閃,他也在堅定走向她。


    他用了很多愛,一點點撬開她的心。


    “你開心就好。”


    沈子騫寬容地開口。


    可他內心並不認同她的話,在他看來,他的妹妹本身就很美好,就算曾經的苦難讓她性格不好,隻要她願意回家,他一樣能把她養得很好,她不一定要為了曾經那點餘溫,搭上她自己的一生。


    不過他也看出了她的堅決,有些事情過猶不及,要適可而止,很明顯現在不能繼續這個話題了。


    “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又失眠了,之前給你的安神香用完了嗎?要是用完了,我回家給你拿些。”


    阮紫茉望著沈子騫的臉,上麵的疲態更明顯了。


    “還沒用完,最近工作量有些大,沒多少時間休息而已,別擔心,我沒事。”


    沈子騫聽到阮紫茉關心的話,他心情愉悅了許多,眼含笑意說。


    “工作沒有做完的時候,要注意身體,該休息就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阮紫茉叮囑了沈子騫一句。


    沈子騫應了下來。


    兩人已經走出大院有一段距離了,沈子騫舍不得她下雨天走那麽長的路,他停了下來。


    “回去吧。”


    沈子騫對阮紫茉說。


    “好,天色晚了,你回去時,讓司機開車小心些,注意路麵。”


    阮紫茉望了一眼外麵漆黑的天。


    沈子騫卻沒有轉身離開,他伸出手臂,將阮紫茉抱入了懷裏。


    “大哥……”


    阮紫茉愣愣開口。


    “以後遇到困難,別總是一個人扛,記得找我。我努力變得強大,就是為了有為你這個傻丫頭撐傘的能力。”


    沈子騫很快鬆開了阮紫茉,伸手輕撫了她的頭。


    “我知道了。”


    阮紫茉眉眼一彎,朝沈子騫甜甜一笑。


    沈子騫上車離開了。


    阮紫茉撐著雨傘轉身,身後黑漆漆一片,再加上下雨天,有些陰冷,心中浮現了害怕,她扯了扯領子,剛要抬腳,一束光線落在了她身上。


    阮紫茉看過去。


    一個高大男人,身姿挺拔,站在不遠處,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拿著手電筒,隔著雨霧和雨傘,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之前車後的聲響該不會是他弄出來的吧。


    她擰起了黛眉,也不知道她和大哥聊的那些話,厲擎烈聽到了多少。


    “回家。”


    一道磁性的嗓音在她頭上方響起。


    阮紫茉點了點頭,瞥了厲擎烈一眼,和他並肩走在了雨夜。


    厲擎烈手電筒的燈光,幾乎都落在阮紫茉這邊,為她照亮前方的路。


    “你怎麽出來了?”


    阮紫茉探頭去看厲擎烈。


    “你怕黑。”


    厲擎烈言簡意賅地回答。


    阮紫茉的視線在厲擎烈臉上徘徊,見他神色沒有異常,很是平靜,她鬆了一口氣,剛才大哥讓她離婚的那些話,厲擎烈應該沒聽到吧。


    回到家後,厲擎烈不再和阮紫茉分房睡。


    可能心安了,阮紫茉很快入睡。


    剛才雙眼緊閉、呼吸均勻的男人,突然睜開了雙眼,粗糲的大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漆黑的眸子盯著身前的女子,似乎怎麽看都看不夠一樣。


    ——


    “部隊裏的所有機密,都是阮紫茉那個女人高價賣給了特務頭子,不然你以為她家為什麽這樣有錢,她之前還向我炫耀過,說國家派出科學家去西北研發神秘武器的消息,就是她賣給了那邊的特務,她那種狼心狗肺的人,拉去槍斃都不為過。”


    俞思敏見審問室的人無動於衷,她繼續說道。


    審問室無比寂靜,落針可聞,氣氛更加凝重了。


    前麵的兩個男人神情冰冷地看著俞思敏。


    “你是一點都不願配合啊,把我們當傻子嗎,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不瞞你說,我們在你家中已經找到了改良過的發報機和竊聽器。”


    其中一個男人手指敲了敲桌麵,厲聲開口。


    “那些東西,一定是阮紫茉偷偷藏進我家,用來栽贓陷害我,我什麽都沒做過,我是無辜的。”


    俞思敏麵色一白,努力掩蓋慌張,大聲說。


    “你和夏建仁聯係的信件和錢財,也是別人逼迫你的。”


    男人的臉色很臭,將信紙拍在了桌麵上。


    俞思敏反應很快,她撲上前,想要毀掉那些信件。


    不過男人反應很快,在俞思敏撲過來前,抽走了信件。


    俞思敏撲了空。


    男人站起了身,這個女人一點都不配合,完全是在耍他們,浪費他們的時間。


    “你就不好奇,我們為什麽知道那個特務頭子叫夏建仁嗎?他已經落網了,你們誰都逃不掉懲罰。”


    其中男人嚴肅地開口。


    俞思敏眼底全是慌張、恐懼,柔弱的臉上也爬上了害怕之色。


    “參與特務活動,是要被槍斃的。”


    兩個男人離開前,甩下一句話。


    “我沒有,我是被冤枉的。”


    俞思敏嘶聲大叫。


    犯下的罪,不是狡辯就能洗白的。


    不管俞思敏配不配合,都已經無傷大雅了。


    夏建仁這個特務頭目已經被抓住了,好好審問調查,事情真相是什麽,很快就能一清二楚了。


    沒人再理會崩潰大叫的俞思敏。


    ——


    家屬大院。


    厲擎烈身上有傷,部隊給他放了幾天假。


    阮紫茉有些不滿意,傷得那麽重,才放幾天假,幾天時間他的傷根本康複不了。


    但她也不好多說什麽,那畢竟是厲擎烈的夢想,他的誌向。


    他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拚死一搏過,旁人是無法理解他們軍人這種堅守的,他們可以為了這片土地付出所有,哪怕是生命。


    傅家的車開進了家屬大院。


    司機敲響了厲家的院門。


    “傅少爺讓你來的?”


    阮紫茉看到傅家的司機,以為是來找她的,傅淮書已經許久沒找她過去給他當畫模了。


    結果司機卻說,“阮同誌,我不是少爺派來找你的,老首長吩咐我來接厲擎烈同誌過去一趟。”


    厲擎烈剛好從屋內出來,聽到了這句話。


    “我出去一趟。”


    厲擎烈對阮紫茉說。


    “嗯。”


    阮紫茉點頭。


    厲擎烈跟著司機離開了。


    黑色的桑塔納開進了傅家。


    厲擎烈下了車,跟著保姆前行。


    經過前院時,他看到了傅淮書正在作畫。


    傅淮書麵前是畫架,他坐在一張椅子上,一隻手中拿著顏料,另一隻手拿著畫筆在畫板上專注地畫著。


    突然他感知到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抬起頭,看清楚來人是厲擎烈後,他微笑站起了身,順手拿起一塊白布蓋在了畫板上,阻隔了外人的窺探。


    厲擎烈的視線掃過那塊畫板,和傅淮書的眼眸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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