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宅,牆壁上的爬山虎都枯萎了,那一大片火紅玫瑰也都凋萎了,枯敗的黃葉,讓這裏在秋天的夜晚顯得越發冷清。


    “不許去找她,你是把我說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嗎。”


    沈子騫的聲音無波無瀾,卻帶著逼人的氣勢。


    跪在草地上,被馬鞭抽的沈硯名,臉色白了白,他抬起頭,看向屋簷下坐著的大哥,從小他們闖禍惹事都有大哥護著,他們被懲罰的次數很小。


    可自從阮紫茉那個女人出現後,他沒受過的懲罰都挨了一遍。


    “大哥,我們才是一起長大的血緣親人,她隻是擁有和我們一樣血的人而已,她都不稀罕我們……”


    沈硯名不甘心,開始胡言亂語,直到遇到沈子騫淩厲的目光時,他才隱約知道大哥生氣了。


    沈子騫站了起來,他解開了身上的外套,將外套扔在了椅子上,解開袖扣,將衣袖擼上去。


    他抬腳朝沈硯名走去,一腳將沈硯名踢翻,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臉痛楚的沈硯名,“小茉是你親妹妹,不管你承不承認,是沈家欠了她的,你做任何事都可以。”


    “是我,以前沒把你教好,才會一而再去欺負你妹妹。”


    保鏢已經停下了動作。


    沈子騫從保鏢手中奪過了馬鞭,一下下抽在沈硯名。


    一輛車從大門開了進來。


    車一停,沈夢珠推開車門,從車裏跑了下來,朝沈硯名跑去,她跪在了沈子騫的腳邊,哭得梨花帶雨,哀哀戚戚地哭求著,“大哥,我求你了,你別打二哥了,二哥已經知道錯了。”


    沈子騫冷漠地看著腳邊的沈夢珠,“你是要替他承受。”


    沈夢珠一噎,手鬆開了沈子騫,有片刻說不出話。


    沈子騫麵無表情地收回目光。


    “子騫行了,差不多就行了,你是要把硯名打死嗎?”


    徐慧蓮扶著沈慶鬆走了過來,沈慶鬆皺著眉,滿臉不認同地開口說。


    沈子騫將祠堂的馬鞭請出來,要動用家法,他並沒有隱瞞。


    動用馬鞭這個家法,在沈家,除了沈老爺子能坐,那就隻有沈子騫了,就連沈慶鬆也沒有那個資格的。


    “都是親兄弟,有什麽事說開就行了,何必這樣動手呢。”


    徐慧蓮皺著眉,像是不忍看沈硯名的慘狀一樣,悠悠歎了一口氣。


    沈子騫拿出一條白色的帕子,擦去了馬鞭上的血,冷眼看著眾人,“我說的話,從來不是開玩笑。”


    聽到這句肅殺的話,沈夢珠嚇得身體抖了一下。


    沈子騫將手中的馬鞭扔在了一隻托盤上,發出“哐當”一聲,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他懶懶掀起了眼皮,語氣輕慢,“蓮姨,你花粉過敏,為了你的身體著想,這邊還是不要來了。”


    秋天了,這邊的玫瑰花都凋零了,哪來的花粉,分明是在趕人。


    徐慧蓮的臉色變了變,最後還是擠出笑容,聲音溫柔地說,“還是子騫關心我,記著我身體不適。”


    沈慶鬆自然也知道大兒子話中的不友善,但他喜歡裝糊塗,拉起跪在地上的沈夢珠,“珠珠,天氣涼了,別坐地上,你二哥已經沒事了,我們回家,還是你身體重要。”


    沈慶鬆拉著徐慧蓮、沈夢珠一起離開了。


    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附在沈子騫耳邊低聲說,“查出了點眉目。”


    沈子騫淡淡掃了一眼地上的沈硯名,淡淡開口,“去書房聊。”


    沈子騫抬起腳,朝屋內走去,中年男人緊跟在沈子騫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書房。


    “說。”


    沈子騫繞過書桌,坐在了椅子上,他清冷的聲音響起。


    “我們的人查到,那個司機和賈家人聯係了。”


    “賈家?你確定他當真和賈家人聯係了?”


    “非常確定,我們的人看到那人都進了賈家,之後再也沒有出現了。”


    “賈家竟然參與了。”


    沈子騫雙眸徹底冷了下來。


    難道當初他的分析出錯了,隻不過賈家為什麽要殺那人,還是說賈家也摻和小茉的事情了。


    在那些幫派中懸賞小茉的性命,會不會也是賈家的傑作?


    事情變得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那人司機的容貌看清楚了嗎?”


    沈子騫繼續問道。


    中年男人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那人非常謹慎,臉包裹得很嚴實,不過那雙眼睛,很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手上一定沾過人命。”


    “賈家招攬這種人,是想做什麽?”


    沈子騫眯起了眼眸,眼神分外的銳利。


    按理說,賈家的老爺子也是從部隊出來,他們不應該和那樣的人接觸才是。


    “接觸那樣的人,總沒好事,大少爺你還是小心些比較好。”


    中年男人開口。


    沈子騫淡淡應了一聲。


    這時,書房門“砰”一聲被人推開了。


    沈黎淵一臉頹敗地走了進來。


    中年男人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兩兄弟。


    “替沈硯名求情的話,你來晚了。”


    沈子騫掃了一眼沈黎淵。


    “我沒有。”


    沈黎淵還是一臉的頹靡。


    “官司敗訴了?”


    沈子騫再次開口。


    “不是。”


    沈黎淵搖頭,他抬起了頭,望向坐在書桌前的沈子騫,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珺珺不會和我們相認。”


    沈子騫黝黑的眸子,瞥向桌麵上那隻相框,輕輕應了一聲。


    ——


    阮紫茉經過一個拐角時,看到厲擎烈和吳青梢站在一起。


    吳青梢眉眼帶笑,仰著頭望著厲擎烈,說著些什麽,氣氛似乎很和諧。


    阮紫茉輕輕咳嗽了一聲。


    厲擎烈看見了阮紫茉,立馬抬起那雙修長的大長腿朝阮紫茉走來,將吳青梢留在了原地。


    吳青梢朝阮紫茉笑笑,就離開了。


    “今天降溫了,怎麽不穿厚一點。”


    厲擎烈的大手握住了阮紫茉的手臂,衡量了衣服的厚度,他蹙起了眉,關心詢問。


    阮紫茉拍開厲擎烈的大手,漂亮的小臉湊到了厲擎烈麵前,“你和吳醫生剛才在聊什麽?”


    “她說他侄子要過生日了,問小男孩喜歡什麽禮物。”


    厲擎烈沒有隱瞞,誠實回答。


    “哦,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問你啊?”


    阮紫茉說了一句。


    厲擎烈笑了,那雙一貫銳利的眼眸,柔和了下來,裝滿了眼前的小女人,他伸手捏了捏阮紫茉的鼻子,“吃醋了?”


    “哪有,我去店裏了。”


    阮紫茉拍開了厲擎烈的大手,跑出了大院門口,不給厲擎烈嘴上來的機會。


    厲擎烈看著阮紫茉離開,嘴角的弧度加深,她願意吃他的醋,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


    鄧青萍今天抱著步寶這個大孫子去榕樹下聊天。


    “你家孫子長得真好看,我就沒見過長得比你家娃還好看的了。”


    “是呀,好怪,好漂亮。”


    嫂子們圍著步寶誇獎。


    崔荷花生了女娃,心裏很不舒服,見不得鄧青萍好,開口嚷,“厲家嬸子,你還是多注意一下你兒媳婦吧,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不知是見誰呢,我昨天還看到一個有錢男人開車送她回來,舉止可親昵了呢,你小心她跟別人跑了。”


    其他嫂子都神色訕訕了。


    “沒錯,我也看到了,女人出去拋頭露臉做什麽,經常出去的,有幾個安分的,還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鄧青萍皺著眉,心事重重地抱著步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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