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來吧。”


    顧雲庭站了起來,從阮紫茉手中搶走了碗筷,朝廚房走了去。


    阮紫茉有些不放心地往廚房張望,懷疑地說,“他行嗎?”


    之前顧雲庭這家夥,進廚房洗碗,直接把碗都摔碎了。


    “放心交給他。”


    厲擎烈站了起來,將阮紫茉拉了回來,按著她雙肩,讓她坐下。


    “老顧,你要是摔了我家的碗,你以後就不用再來了。”


    厲擎烈朝廚房裏喊了一句。


    “放心吧,我在家裏已經練過洗碗了,這次絕對不會再摔。”


    顧雲庭非常自得地說。


    這幾天回家,他一直搶著洗碗,把家裏的碗摔了一半,差點被老頭子的拐杖敲得滿頭的包,他就為了口吃的,他容易嗎。


    “……”阮紫茉,洗碗還需要練,果然是富貴人家。


    小寶手拿著小車車玩具,他屁顛屁顛跑到廚房門口,睜著大大的眼睛,非常捧場地說,“顧叔叔你真厲害。”


    “那當然了。”


    顧雲庭朝捧場地小寶眨了眨眼睛。


    等顧雲庭洗完碗出來,他上衣一大半都濕掉了。


    知道的,他是在洗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洗澡了。


    “嫂子,我這次可沒有砸你的碗。”


    顧雲庭那張陰柔美的臉上掛著輕佻的笑容,踱著懶散的步子,朝厲擎烈這邊走來。


    阮紫茉看著他濕掉的衣服,不知道說什麽好。


    “老厲,你這次立了那麽大的功,我聽上麵說,你要評為副團長了,到時候記得請客啊。”


    顧雲庭倒了一杯薄荷水,癱坐在椅子上,雙腿隨意耷拉在地上,邊喝水邊說。


    厲擎烈硬朗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似乎早就預料到一樣。


    “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顧雲庭伸手拍了拍厲擎烈的肩膀。


    厲擎烈目光淡淡掠過,顧雲庭立馬收回了手。


    “不過想想也是,沒什麽驚訝,你是部隊各方麵最強的,有升的機會,隻會是你了,當初老魏那副團長的位置本應該是你的,要不是……”


    顧雲庭喝著薄荷水,悠悠開口。


    “老顧。”


    厲擎烈警告的眼神射了過來。


    顧雲庭意識到自己嘴瓢了,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他立馬閉上了嘴。


    ——


    一棟小洋樓的院子裏。


    鞭笞聲打破夜空的寧靜。


    魏錦榮跪在草地上,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後背的血流下,染紅了長褲。


    聽到那句冰冷的質問聲,“知道錯了沒有?”


    “我錯了。”


    魏錦榮冷汗爬滿了臉,忍著劇痛,聲音卻很堅定。


    “啪”馬鞭抽在背上,皮開肉綻。


    魏錦榮再也挺不住,身體一個踉蹌,雙手撐在了草地上。


    “錯在哪了?”


    冰冷不帶一絲情感的質問聲。


    魏錦榮躬著身體,雙手緊緊抓著地上的草,冷汗從下頜滴下,額頭的青筋冒了出來,眼色幽深,“錯在我不夠努力,不夠優秀,達不到父親的期待。”


    中年男人收回了馬鞭,冷酷的臉上不帶一絲情感,“文件很快就下達了,部隊裏很快又多出一個年輕副團長了,前途不可限量啊,你再也不是部隊裏最年輕的副團長了。”


    聲音如寒冬的風,冷颼颼的。


    “父親,我會努力的。”


    魏錦榮重新挺直腰杆,不顧背上被扯裂的傷口,讓鮮血流下。


    “你要對得起家裏對你的培養,看清你身上的責任,送你進部隊不是讓你混日子的。”


    威嚴的中年男人淡淡看向魏錦榮。


    “是,我不會再讓父親失望了。”


    魏錦榮恭敬點頭,因為強忍著痛苦,臉緊繃著。


    “穿上衣服吧,別讓你媽擔心了。”


    中年男人用紙巾擦去馬鞭上的血。


    魏錦榮這才緩緩站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即使布料壓在傷口上會引起劇痛,他也是眉都不皺一下。


    魏錦榮看了看那個古板嚴厲的中年男人,披上外套,朝家裏走去。


    裝飾華麗的家裏,空曠冷清。


    魏錦榮斂去眼底的情緒,腳踩在地板上,隻有他一人的腳步聲。


    來到三樓時,小小一團躲在樓梯拐角。


    “香雪?你怎麽在這裏?”


    魏錦榮停下腳步,蹙了一下眉。


    魏香雪衝了過去,她朝樓下看了看,拉著魏錦榮的手關心問,“我聽說爸找你了,你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我沒事。”


    魏錦榮舒展開了眉,伸手揉了揉魏香雪的頭,輕聲說。


    “哥你的手好髒,呃……我怎麽聞到血腥味,哥你臉色不太對啊。”


    魏香雪皺著眉打量魏錦榮。


    魏錦榮推開了魏香雪,“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誒……哥……”


    魏香雪朝離開魏錦榮喊。


    魏錦榮回到房間,鎖在了浴室,坐在水龍頭下,任由水衝刷傷口,鮮血順著水染紅了一地,那張正氣的臉布滿陰霾,眼裏的光陰森森的。


    ——


    林南燕來找阮紫茉,看到阮紫茉還陪著小寶玩石子遊戲,她有些無語,這當媽的也太過隨意了吧。


    “紫茉,你心怎麽那麽大,大院裏,誰家的娃不是從小抓起,個個都比成績,為了以後能上大學,卷得不行,你倒好天天帶著孩子吃吃喝喝,玩遊戲。”


    林南燕來到阮紫茉身旁坐下,皺著眉看玩得不亦樂乎的阮紫茉。


    阮紫茉拋出的石子都忘記接了,她麵露驚訝。


    還以為她那個年代才開始卷起來,沒想到這個年代就已經開始卷了。


    “難道你家倩倩已經開始念書了?”


    阮紫茉放下手中的石子,去水井那邊洗幹淨手,朝林南燕走了過來。


    林南燕說,“她已經在識字階段了,家裏買了不少繪本,給她認字。對孩子念書一點都不上心,大院裏恐怕也就隻有你了。”


    阮紫茉看向還蹲在地上玩石子的小寶,這小奶團還不知道他即將麵臨的是什麽悲慘生活。


    “要我說,你也趕快教孩子學習,別耽誤了孩子,到時候上學了,落下一大截就不好了。”


    林南燕苦口婆心地勸說阮紫茉。


    阮紫茉看到軟肉嘟嘟軟乎乎的小寶,那麽小的孩子就抓去學習了,完全沒有快樂的童年,她不忍心。


    想到她的曾經,小時候一直幹活學習,沒有童年,農村的孩子似乎一出生肩膀就背負了東西,人還沒懂事,就要承擔家裏的活了。


    後來有錢了,沒有童年一直是她的一個遺憾。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永遠回不來了。


    “等他想學的時候再說吧。”


    阮紫茉用一種擺爛的語氣說。


    “你還是不是他媽了。”


    林南燕不可置信地看向阮紫茉。


    “小寶,來告訴你燕燕嫂子,我是不是你媽?”


    阮紫茉逗麵前的小團子,語氣很不正經地說。


    小寶聽得出阮紫茉是逗他玩,他嘟著了小嘴,轉過了背,不理會阮紫茉。


    阮紫茉哈哈地笑出了生。


    林南燕看著笑得前仰後傾的阮紫茉,真沒一個當媽的樣。


    林南燕嚴肅起來,“我有件重要的事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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