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展示死而複生的江白,神色迷茫,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尤南德福至心靈,脫口而出,


    “是山神老爺!”


    “山神老爺顯靈了!”


    眾人先是將信將疑,山神老爺怎麽這麽閑,誰都救啊?


    但是,很快有人發現,江少爺跌落的地方,正是流水樓六樓,上麵還有他的腳印,五樓也有客人看見了黑影落下。


    從十幾米的高空跌落,七竅流血,還能活過來...


    這不是山神老爺顯靈,又是什麽?


    隻是眾人心底的疑慮依舊沒有打消,山神老爺平日裏對他們這些信徒都愛搭不理,為什麽會去救一位外地人?


    尤南德此刻已經猜到了江掌門想要做什麽,雖然不知道江掌門如何做到的,但他依舊配合問道,


    “少爺,您怎麽跑到六樓去了?”


    江白扶著額頭,回憶道,“我吃醉了酒,好像有一個聲音,讓我上樓找人,結果我腳下一滑,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識了...”


    人群之中,恰好有人喊道,“錢爺不是在六樓嗎?!”


    “對了,錢爺也在!”


    “山神爺爺的事,問錢爺準沒錯!”


    人群稍有躁動,眾人把目光從江白這裏轉移到了錢爺身上。


    錢爺神色先是一尬,接著露出淡淡的笑容,“不如先讓醫師看看,這位小兄弟到底傷勢如何...”


    山神老爺的名頭值錢,總不能什麽阿貓阿狗,都和山神爺爺扯上關係吧?


    錢爺發話,流水樓的人立刻去請醫師,又把江白請進了大堂,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反多。


    醫師來了之後,還多了兩個衙門的便衣捕快,趁著醫師檢查的功夫,悄悄登樓,查探痕跡。


    很快,捕快下樓,在錢爺耳邊低語了幾句。


    “當真?”


    錢爺眉頭微微拱起,捕快告訴他,那人確實是從六樓失足跌落下來的。那個高度摔下來,非死即殘。


    前段時間流水樓就有人失足墜樓,還不是六樓,光是四樓,就當場摔死了。


    “千真萬確。”


    捕快是個辦事沉穩的人,低聲說道,


    “送菜的小廝,伺候的侍女,同桌的賓客,我等都盤問過了...”


    江白先是在四樓飲酒,微醺之後要去解手,之後又在五樓吹風,搖搖晃晃登上六樓。


    他甚至還有一隻鞋,落在了六樓。


    人證物證皆有,千真萬確。


    “第一個靠近他的人證實,最初看時,此人已經斷氣,七竅流出黑血,多半是傷了五髒六腑,此刻說不定是回光返照。


    若非如此,便不是我等能夠說清的事了。”


    捕快拿了自己那份錢,拱手告辭。


    做為山神爺爺如同親兒子一樣眷顧的人,錢爺自然不信,山神爺爺會顯靈。


    但是,古怪的事又發生在眼前,任憑他如何追查,似乎隻有山神爺爺顯靈這一個解釋。


    捕快走後,醫師也來到錢爺身旁,匯報著情況,


    “脈象平穩,隻是受了些許驚嚇,並無大礙。”


    錢爺沉著臉,不解問道,“那他吐的血,七竅流的血?”


    “那些確實是血。”


    醫師不解地搖頭,


    “我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也許錢爺您可以另請高明。”


    說著,他連自己那份錢都不拿,匆匆離去。


    一個高樓失足本該墜死的病人,活蹦亂跳出現在自己麵前,這事古怪至極,邪門到家了,能不沾惹上幹係最好。


    此刻,錢爺的手下來報,不僅把流水樓上下問了個遍,還把這位外鄉書生這幾日的所作所為都打聽清楚了。


    “來鎮子之後,就是直奔我來的?”


    聽完匯報,錢爺冷笑連連,他很肯定,來者不善。


    可外麵的人越聚越多,傳言也越來越誇張,錢爺知道,自己如果不出麵,這件事是沒辦法善了的。


    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錢爺很清楚,自己必須出麵了。


    在局勢進一步失控之前,錢爺站出來,先是恭喜江白死裏逃生,謝過山神爺爺,又誠邀江白去自己府上修養,同時宣布今天流水樓自己包了,一律免單。


    至於看熱鬧的眾人,聽說有免費的飯吃,恨不得把流水樓的門檻踏破,什麽山神爺爺,頓時拋在腦後。


    故事隻能作為飯後談資,卻不能當飯吃。


    錢爺一番操作下來,關於山神爺爺的事,反倒淡化了不少。


    至於江白...


    坐在馬車裏,尤南德看向掌門,關切問道,


    “少爺,沒事吧?”


    他發出聲音的同時,唇語卻是不一樣的意思,這門手藝,是他進小鎮之前臨時學的。


    得知進入小鎮之後會成為普通人,江白當場拉著尤南德突擊補習了一些手段。


    江白甚至戲稱,這是尤南德的‘夏威夷’,以後忽然冒出什麽新的手藝,就可以說是在夏威夷時候學的。


    馬車內,主仆明麵上一問一答,實際上唇語卻是另一番溝通。


    尤南德問,“怎麽跌下來的?”


    江白答,“被人推下來。”


    “誰推的?”


    “從背後推的,看不清。”


    “有人想殺您?”


    “很少有人不這麽想。”


    “...”


    尤南德又問,“那您怎麽活下來的?”


    尤南德雖然一開始在人群邊緣,但看的真切,江白當場就死了。


    就算沒真死,也是很真的假死。


    江白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知是他也不知道,還是他不願回答。


    馬車內回歸平靜,江白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準備什麽。


    很快,馬車就停了下來,錢爺的住所名為‘山莊’,按錢爺的說法,這莊子不是給他住的,就孝敬山神老爺的。


    據說山莊的主宅一直空著,連錢爺都是住在偏廂,每日都派人打掃,給山神爺爺供奉。


    “江公子,錢爺有請。”


    兩位如同銅澆鐵鑄一般的漢子,在前麵給江白帶路,尤南德想要跟上,卻被攔下,


    “錢爺隻請江公子一人。”


    尤南德還想說什麽,卻見江白擺了擺手,隻好留在原地等待。


    跟著別人,七拐八繞,江白來到了一間偏廂外。


    推開門,兩個漢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就守在門外。


    來都來了,江白倒也沒什麽好怕的,就要邁步進入其中。


    一把鋼刀從後襲來,江白如同腦後長眼一般,就要避開這把鋼刀,胸前卻中了一劍。


    江白低頭,看著心髒上插著一把利劍,鮮血染紅了衣裳。


    襲擊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錢爺。


    錢爺用力,將利劍深入幾分,麵容猙獰,


    “不是說山神老爺顯靈麽?你再顯靈一個給我看看?”


    錢爺咬牙切齒,瞪著江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像你這樣的貨色,我每年都要殺十個...”


    江白嘴虛張,似乎想要說什麽,最終還是無力開口,頭緩緩垂下,沒了氣息。


    親手殺了人,錢爺鬆開劍柄,喘了幾口氣,正準備喊人來收拾殘局。


    眼前卻多了一道黑影。


    被他‘殺死’的江白,竟然原地詐屍,再次站起,那把利劍也一分為二。


    江白隨手撿起斷劍,


    “你要是想殺人,刺中心髒之後,要再攪動一下。”


    殺人這方麵,還是江白的經驗比較豐富。


    看著眼前驚恐的一幕,錢爺跌坐在地,不斷後退,


    “你,你,你不要過來...”


    “你到底是人是鬼?!”


    短短一夜的時間,先後兩次死而複生,第一次還比較突然,第二次,江白就開始習慣了。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江白看著完全愈合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我隻是...”


    “不死...不滅...”


    ......


    (三更送上,睡覺,好耶~複活進度99%,是兄弟就幫我砍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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