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紙扇手中的紙扇,一麵寫著他的職位,另一麵翻過來,則用黑墨寫著四個龍飛蛇舞的字:


    【合乎周禮】。


    黃秘書三言兩語,把筆墨紙硯四人搞定。


    至於接下來四人會去做什麽...就和周萬古無關了,反正他們也不會和周萬古組隊。


    扛著一根棍的周萬古,就這樣消失在四人的視野之中。


    四人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冷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四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周萬古比我們醒的更早。”


    “他早就有機會出來了,他見到江白的那一刻,就可以把我們四個找出來。”


    “他卻沒有這麽做,說明什麽?”


    “他覺得,寒蟬壓不住我們了。”


    筆墨紙硯,可斬尊者。


    聽上去威風凜凜。


    可他們四人當年,哪一個不是尊者之資,更有甚者,傳聞王座有望!


    他們替支柱效力,反過來講,淨土也隻有支柱能壓得住他們。


    最可怕的是,四人....都很年輕!


    年輕,是他們最大的優勢。


    他們不需要像疤臉那樣,背負太多歲月的痕跡,也不需要像人王那樣,承擔太多的責任,退潮對他們的危害近乎於無。


    第五次漲潮後,一旦喚醒四人,局勢會如何變化,周萬古拿不準。


    站在周萬古的角度,並非寒蟬解決不掉筆墨紙硯,真把這四個刺頭扔給江白,難道還能比瘋尊者更難殺?


    周萬古隻是選擇了一種效率更高的解決方法。


    動手,就算寒蟬贏了,筆墨紙硯多半也會被廢,即使無損戰力,有這件事在,今後總歸不好看。


    千萬別誤會,周萬古沒有任何為筆墨紙硯考慮的意思,他隻是害怕,自己提前喚醒筆墨紙硯,給寒蟬添亂,最後自己吃掛落。


    筆墨紙硯也會覺得,周萬古算計他們。


    兩邊不討好,兩頭受氣包。


    等滅屠發話之後,周萬古覺得時機成熟,是時候把這四個禍害放出來了。


    一個未完全體的寒蟬,一個死而複生的滅屠,有這兩位老支柱撐著台麵,再輔以空、武二帝,淨土的眼下和未來,都有了。


    站在筆墨紙硯的角度來看,這一局棋,淨土還沒到絕境。


    說難聽點,當年打的逆風局,可比這麽慘多了!


    最危險的時候,兩位王座是真打算和淨土搏命的!


    “當年,人王差點被逼上王座...”


    回憶起這件事,折紙扇搖晃紙扇的頻率明顯加快了,即使隻是提起,他也有些心驚。


    鬼墨匣歎了口氣,


    “人王...最終還是死了麽...”


    “你說,前夫死了,我算不算寡婦?”


    沒錯,人王那麽多老婆和前妻裏,有一個名額是鬼墨匣的。


    打拳是工作,結婚是生活,不衝突。


    拋開性別不談,人王打拳那才叫猛!


    欺天筆冷笑道,“就算人王沒死,你不也是守活寡?”


    鬼墨匣不屑說道,“成年男女的話題,處男少插話。”


    “這話有本事你和寒蟬說去。”


    “噗——”


    四人的冷漠再一次被打破,先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就連不苟言笑的斬龍硯,都嗬了一聲。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鬼天帝,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笑話集,筆墨紙硯的笑話集,就是寒蟬。


    一起吐槽傻逼老板,是同事之間增進感情的最好方法。


    而且...這也是極好的把柄。


    畢竟,你也不想自己說寒蟬壞話這件事,被寒蟬知道吧?


    眾所周知,寒蟬心眼小。


    “閑言少敘。”


    笑話夠了寒蟬,折紙扇話鋒一轉,“你們準備做什麽?”


    如果可以的話,筆墨紙硯四人最好是一起行動,戰力最強。


    隻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淨土,捉襟見肘,四麵起火,恨不得一個強者掰成兩個來用。


    欺天筆先開口,“我聽說有人挑戰天係王座失敗,我要去一趟天界,興許有意外收獲..”


    “好,天界那邊的總部,也有點問題,你替老板去看一下。”


    折紙扇進入狀態很快,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隻要支柱不在,他就是支柱!


    合乎周禮!


    折紙扇看向鬼墨匣,


    “你呢?”


    被折紙扇詢問,鬼墨匣想了想,“聽說寒蟬訂婚了,我去看看未來嫂子?”


    “你能幹點正經事嗎?”


    “你是不是瞧不起...”


    “我再說一遍,我隻是瞧不起你,與性別無關!”


    鬼墨匣的第一個想法被否決後,想了想,再次開口,


    “詭界入侵,到處都是鬼,我去給匣子裏補點墨。”


    “好。”


    折紙扇給自己安排的任務,


    “淨土那邊,似乎還有幾張報紙,我把紙收拾一下,這些年不在,什麽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把家裏弄的亂七八糟的...”


    至於斬龍硯,沒有人問他要做什麽,也沒有人給他安排事。


    四人之間,配合默契,立刻開始分頭行動。


    斬龍硯回了淨土。


    他先是去了一趟三生客棧,待了不到一分鍾,就被管事的轟出去了。


    “滾滾滾,小本生意,概不賒賬!”


    斬龍硯披著一件鬥篷,從輪廓上看,是個瘦高個子。


    被趕出三生客棧後,他又去了清明街外,看了看未來的嫂子,感覺沒看出什麽名堂。


    如果對方是第九神將,也許還能多聊兩句。


    想到這裏,斬龍硯再次動身。


    這一次,他出現在一條小溪邊,溪邊坐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腰間隨便掛著一把刀,手裏提著一根竹竿。


    臉色蒼白的男子,自然是失蹤多時的雪夜神將,正版的第九神將。


    斬龍硯看了一眼雪夜腳底的魚簍,裏麵有幾條大魚。


    他蹲了下來,打了個招呼,


    “收獲不錯?”


    他說話時,依舊像是金石撞擊,鏗鏘之聲,尋常人聽著,膽戰心驚,可落在雪夜耳中,卻好似仙樂一般。


    他是個刀客。


    刀客喜歡這樣的聲音。


    因此,雪夜樂於和他多聊兩句。


    “一無所獲。”


    雪夜歎了口氣,“還賠了兩條魚。”


    斬龍硯好奇問道,“這魚簍?”


    “買的。”


    不僅魚簍是買的,就連魚簍裏的魚也是買的。


    關鍵是,雪夜不認識魚,買了一魚簍的魚,裏麵有幾條是海魚,放小溪裏沒多久就死了。


    因此,他不僅沒釣到魚,還賠進去幾條好魚。


    好在,他本來就不是來釣魚的。


    斬龍硯看向雪夜腰間的佩刀,讚歎道,


    “好刀。”


    “我用的刀,自然是好刀。”


    雪夜沒有謙虛,反問道,“你也是刀客?”


    “不是。”


    “那你怎麽知道這是好刀?”


    “我是磨刀的。”


    斬龍硯認真說道,


    “我隻磨斬龍的刀。”


    “可惜,你來晚了。”


    雪夜歎了口氣,扔掉手裏的竹竿,臉色更加蒼白,帶著惋惜說道,


    “如今,我已拔不出刀。”


    斬龍硯搖了搖頭,“不晚。”


    “不用拔刀。”


    “你這人,說話比我還有趣。”


    雪夜有些樂了,一個拔不出刀的刀客,就算有把好刀,也是浪費。


    更何況,刀不拔,怎麽用?


    斬龍硯認真說道,


    “我替你把刀鞘磨了,就不用拔刀了。”


    這一次,輪到雪夜沉默了。


    “刀鞘磨了,收刀怎麽辦?”


    斬龍硯不解,


    “拔刀尚且無力,何必操心收刀?”


    雪夜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幾分血色,就像冬夜裏悄然綻放的臘梅,沁著一股清香。


    他有必須收刀的理由。


    這個理由很簡單,


    “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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