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青要和賭徒賭命,偏偏賭的不是別人的命,而是賭徒自己的生死。


    賭徒撓了撓頭,“哥,你不是第一個這麽幹的。”


    賭徒還以為,竹葉青賭命是什麽高超的玩法,結果一點新意都沒有。


    他兩手一攤,


    “知道我喜歡賭的人很多,知道我逢賭必輸的人不少,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麽活這麽久的?”


    顯然,如果逢賭必輸這件事有明顯的漏洞,那麽竹葉青絕不是第一個嚐試從這一點突破的人。


    就像鬼算尊者在酆都時,他想靠著卡bug獲取兩份福利,卻沒想過,大部分鬼都是這麽幹的,以及所謂的福利,把他給坑的不輕。


    賭徒逢賭必輸,那麽賭一些和賭徒利益衝突的事,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讓其互相矛盾,不就行了?


    這樣一來,就算對賭的一方贏了,可賭徒輸了賭局,實際利益也要受損。


    兩敗俱傷,總好過一勝一負。


    而聽賭徒的語氣,這樣的事,似乎發生過不止一次,而且...對方的下場都不怎麽好?


    “你的賭約,我接受了。”


    賭徒認真說道,


    “但和你想的不太一樣,你下注的內容,是我的死活。”


    “而我下注的內容,是你的死活!


    在四天帝離開灰霧葬地之前,我賭你會一直活著,如果你死了,就算我輸了,賭約結束!”


    竹葉青被報紙遮住臉,隻能聽見他平靜說道,


    “很公平的賭約。”


    在賭徒下注的那一刻,兩人之間的賭約,正式生效。


    而此刻的竹葉青,被報紙所困,不能發起任何正麵襲擊,閑著也是閑著,開口問道,


    “賭徒,回到最初的問題,你知道為什麽域外一直和淨土過不去嗎?”


    雙方既然把生死擺在桌上對賭,賭徒也沒必要藏著掖著,直白答道,“淨土很特殊,但我一直不知道淨土特殊在哪裏。”


    “你說對了,淨土確實很特殊。”


    竹葉青幽幽說道,


    “淨土最特殊的地方...就是人。”


    “有一句老話,淨土淨出人才。”


    “更準確一點的說,淨土出的不是人才,而是大才!”


    “寒蟬、疤臉、任務002的每一個人...再往後...卑鄙、任桀、周萬古...千紙鶴、所長、不二、單雙、畫家、你...”


    “這些名字,哪一個簡單?”


    聽著對方的話,賭徒苦笑道,“哥,你聊淨土就聊淨土,別把我帶上。”


    和這份名單一起出現,是賭徒自己不配了。


    “不,你從未認清自己的價值,所以你才會覺得,自己不配出現在這個名單上。”


    竹葉青對此有不一樣的看法,


    “隻有搞清楚,淨土為何能誕生出這麽多大才,才能解開淨土最核心的秘密。”


    賭徒撇嘴道,“合著你們還沒解開秘密啊...”


    那你和我扯什麽犢子?


    “雖然沒有解開這個秘密,但結論還是有的。


    論土地,淨土隻有一顆星球,論炁、不滅物質的含量,淨土根本排不上號,至於其他理由,無數勢力都試著複刻過,都沒有成功。”


    竹葉青說出了答案,


    “所以,域外達成共識,淨土最重要的資源,是人。”


    “準確來說,是出生在這顆星球上的人。”


    賭徒眼神有些迷茫,他似懂非懂,“你是說,淨土容易刷新妖孽?生下來的時候,天賦就更強一些?”


    “不,不止如此。”


    竹葉青透露了另外一個秘密,


    “早在天界誕生之後,就有人在探尋各個世界的秘密,甚至有人提前跨界而來,找到了淨土,隻不過當時的淨土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那些強者也沒太把淨土當回事,有人留下了血脈...”


    “他們在淨土留下的血脈,之後的成材率,看似和域外沒有區別,但頂尖強者的產出上,淨土血脈的成材率過於恐怖!


    注意,我說的頂尖強者是廣義上的頂尖強者,能在門上刻道的存在,放眼五界,已經能稱上頂尖強者了。”


    “留下血脈,隻是無心之舉,從那以後,不死尊者這方勢力還針對淨土做過許多實驗。”


    “在其他世界誕生的淨土,除了最初複製的那一批強者,有恐怖的成材率,他們的後代都泯然眾人。這意味著,隻有零界淨土是最特殊的存在。”


    “就拿你熟悉的千紙鶴來舉例,你知道他成名之後,不死尊者他們做了什麽實驗嗎?他們在其他世界抓來了千紙鶴的父親和母親,讓他們生出在基因上和千紙鶴一模一樣的孩子!就為了研究,千紙鶴為什麽這麽強。”


    “毫無例外,他們都失敗了,那些胚胎甚至沒有機會活下來。直到這一刻,尊者們才肯定,千紙鶴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如果不是找不到寒蟬的父母,他們研究的對象肯定會是江白。”


    “沒錯,一旦修煉炁,就無法克隆,但是,這些尊者的手段超出你的想象,鏡鬼、雙生花、同心體...這幫家夥不拒絕一切新的知識和手段,而且他們毫無道德底線,做的事喪心病狂...”


    在竹葉青的描述之中,賭徒麵前出現一個真相輪廓:


    “目前公認的幾個條件,想要讓後代獲得這逆天的成材率,必須滿足以下幾個條件。”


    “第一,出生在零界淨土,這一點最重要,就連淨土總部的遠征艦隊,長期駐紮在天界,他們後代都會趨於平庸。


    不然的話,按照淨土之前的成材率,兩百多年,沒有王座幹涉,他們早就把天界平推了。”


    “第二,最好在淨土成長,覺醒序列能力,留在淨土的時間越長,潛力越高!”


    “第三,要在淨土的人們之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這一點也是最玄乎的。


    該怎麽形容呢,你可以理解為信仰之力,也可以理解為力量的錨點,通俗來說,我們的研究成果表明,一旦給淨土人留下深刻印象,信你的人越多,這份冥冥之中的影響也就越大。


    天帝、地藏、神將,這三個職位的設立,本身就是淨土摸索出這個規律之後,為了把這股力量用到極致之後的手段。”


    竹葉青有一點好,他說自己愛說實話,因此一件事,他要麽不講,要麽就會講透,絕不會像某些人那樣弄虛作假,更不屑於用實話去誤導人。


    賭徒試著總結


    “也就是說,零界淨土很重要,我們這些人很重要,不管強的弱的,都很重要,即使零界淨土有頂尖強者,也需要得到淨土人的廣泛認同...”


    可總結之後,一個新的問題擺在麵前,


    “照你這麽說,域外的人隻需要來到淨土大開殺戒不就好了?”


    殺不死空天帝,還殺不死這些普通人?


    隻要把這些人都殺了,淨土頂尖強者自然也會失去信仰之力,沒有錨點,也就沒有這些實力了。


    “以前確實有這樣的事發生。”


    報紙後麵,竹葉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後來,域外的強者發現,這樣做太浪費了。”


    “殺死這些人,隻會削弱淨土的實力,可域外的那些存在,他們根本不在乎淨土的強弱,他們唯一想要的...是自己變強!”


    “因此,他們不會在淨土大開殺戒,而會選擇另一種方式,更高效的方式...”


    竹葉青像是哼著一種未名的腔調,唱了出來,


    “讓永夜降臨淨土,讓恐懼深植人心,讓深淵重現世間,讓無數螻蟻跪伏,高舉他們的雙手,獻上自己的一切...”


    “沐浴永夜,恐懼與不安,腳踩深淵的國度,在螻蟻的呼聲之中,登上那屍和骨鑄就的台階...”


    “用你淨土的沉淪,換我王座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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