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裹挾大臣一路遠逃至冀州,洛陽幾乎為空城,陳斐不知道的是,李四良的大軍業已距離洛陽不過百餘裏,蜀軍與楚軍派出的探子皆都知曉了對方距離洛陽差不多的路程,所以都未曾敢有絲毫停歇,雖曹睿遠遁,然洛陽城的政治意義遠遠超過它的軍事地位,蜀軍與李四良必然都意在洛陽!


    陳斐從沒有敢想過李四良出兵如此之快,實際上若是真論起來,李四良的大軍根本不可能這般神速,之所以能一路馬踏司州,是因為曹睿逃亡冀州引起了司州與兗州的恐慌,許多城池在李四良還沒到城門下便主動開城納降,以至於楚軍的行軍速度逐漸與蜀軍拉近。李四良是去年七月自建業出發來北方的,不為其他,是為了那個叫孫登的男子,他真後悔當日沒有解決了孫登以至於留此大患使陳斐身陷囹圄,至於那個孩子的消息,李四良那一刻算是相信了落月的話,雖心裏不大舒服,可李四良還是覺得自己必須要去洛陽,諸葛亮救不就她他管不著,他要做的就是自己親自確認陳斐安全便是。


    昔年青泥池割腕相救之情不能忘,就像當年在建業落月曾救過他他也未曾忘記一般,所以不管落月待他如何冷淡,他也不介懷;所以,不管陳斐與誰有什麽關係,他也隻能尊重陳斐的選擇,甚而為她保駕護航。


    於李四良看來,江山不足重,他本來便沒有什麽野心,走到今天這一步自己也稀裏糊塗,但是不能容忍的是別人傷害他在意的人,所以這次之所以如此著急進洛陽,完全是為了陳斐與孫登,他視孫登為仇敵,孫登豈又不是視李四良為生死仇敵?李四良滅他家國之仇他一日不敢忘,如今既得知李四良將要到洛陽,他心中豈能不惶惶?所以他毅然決定將洛陽城奉送給諸葛亮,而非李四良。


    守城的曹爽也知道李四良之凶殘,這邊扣押他的女人孩子一年,他豈不惱火,一怒之下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許難保,所以孫登提出來向蜀軍投降,曹爽很爽快的應下了,並立刻派了孫登去還沒到來的蜀軍營中交涉,希望他們盡快能到洛陽。在他們看來,蜀軍早一日進洛陽,他們便安全一分,若是被李四良搶了先,那洛陽城勢必要在劫難逃了!


    彼時的諸葛亮又何不著急呢?洛陽城的政治意義重大,他誌在必得,可沒有料到李四良出兵如此迅速,這場競賽若是蜀漢失了先機,那麽將來與李四良處理起關係來,也難免要被動一些,至於陳斐,他隻是知道陳斐被軟禁在了洛陽,孩子之事則是半分也不知情。


    陳斐擔心的就是被他知情,不知情更好,可當自孫登口中得知孫登要去蜀軍軍營催促諸葛亮趕緊來洛陽之事,陳斐就傻了眼,確認自己會安全後,她反倒一點不開心。


    那個時候小魚還以為陳斐是在擔心自己安全,畢竟小魚還是認為陳斐是李四良的人,於是她好心安慰道,“好啦,諸葛亮才不會那麽小人挾持你來要挾石頭,你安全無憂啦!還愁眉苦臉的做什麽!更何況縱然石頭從天而降,那樣你的處境反而更危險,弄不好孫登挾持你倆當人質,一個不小心,跟你來個同歸於盡,那豈不是虧了?所以,諸葛亮進城,你是最安全的!”


    陳斐今天實在沒有心情跟小魚鬥嘴,懶洋洋的看了小魚一眼,這樣子的陳斐還是小魚第一次見到,“我說,我好心安慰你,你倒是有個表示啊!”


    “知道了……”陳斐回答的有氣無力,她能說自己不想被諸葛亮發現因為這孩子是諸葛亮的麽,那樣估計會把小魚給嚇到。


    “我家豆豆才不要姓諸葛、才不要在他家呆著!”陳斐暗暗的下了決心,大不了先虛以委蛇,然後再找個機會抱著豆豆逃跑就是了!有了主意,陳斐的心情總算好了許多。


    蜀漢建興九年二月初九,蜀軍搶先一步到了洛陽,彼時曹爽已經於洛陽西門大開城門迎接蜀軍進城,那個時候,李四良距離洛陽還有半日路程,其實縱然李四良到了,洛陽城門不開,他要進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隻是沒有想到孫登如此卑鄙,竟主動投降諸葛亮,得到這消息,李四良憤怒非常,卻依舊趕著大軍向洛陽進發,在他看來,縱然諸葛亮進了城,他也要手刃了罪魁禍首孫登,還要確認陳斐無恙,狀態良好,甚至,他想確認陳斐是不是真的跟了諸葛亮?


    洛陽城留守的魏國官員並不多,幾乎全部跟了曹睿北上,其實多數是被迫而北上的,洛陽雖是空城,但其有著重要的政治意義,雖曹睿司馬懿將洛陽財物轉移走,但好歹這裏是曹睿老巢,諸葛亮在孫登與曹爽的帶領下帶大軍兩萬進了城,忙活了一天,總算是將剛入城的瑣事兒給安排好,安撫了未曾遷走的洛陽百姓,諸葛亮暫且就在原司馬懿的將軍府內住了下來,洛陽宮殿在諸葛亮察看了一番後便將其封了起來。


    到了晚間慶功酒是難免的,對於主動開城的曹爽以及孫登,諸葛亮也甚是優容,畢竟他能搶先李四良一步,曹爽與孫登功不可沒,酒宴快結束時,諸葛亮才向孫登有意無意的提起了陳斐,他自然知道曹睿留下陳斐是為了要挾李四良,卻不敢肯定曹睿有沒有帶著陳斐北上,在聽孫登說陳斐就在洛陽的時候,他不動聲色的以轉移人質為借口,讓孫登帶著他去了孫登的府內去看一看“人質狀態”,孫登焉有不允之理?那個時候他還以為諸葛亮也是想以陳斐為人質為將來與李四良的談判增加籌碼,而他對李四良又恨之入骨,自然希望諸葛亮能重視這人質,之所以如此積極,當然還是他想博取諸葛亮的好感立些功勞,畢竟曹睿不中用,他若想報仇,能指望的也隻有蜀軍了。若是孫登知道陳斐便是諸葛亮的女人,那孩子也是諸葛亮的,不知他會不會氣的吐血三升……


    諸葛亮是騎馬去的孫登府,那個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月色如水,籠罩著沉寂的洛陽城。在路上諸葛亮隨意的問了孫登這年來陳斐的大致狀況,孫登一一的說了,不過當說及陳斐於去年九月產下一子後,明顯諸葛亮愣住了。


    孫登慌忙勒住馬韁,因他在後,又是朦朧的月色,並不能看清此刻諸葛亮臉上的表情,他騎馬在最前麵,沒有任何人看到此刻他臉上的精彩表情,他喉結明顯一動,錯愕一會,輕咳一聲,才問,“去年九月的?”


    “是,重陽前一日,九月初八。”


    得到確認,諸葛亮又是一頓,他不走,也沒有人敢驅馬,孫登與隨行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丞相到底怎麽了,為何聽到陳斐有子,竟然愣在了那裏……


    孫登想,難不成他也在考慮以李四良之子來要挾李四良,是以他忍不住插了句話,“丞相,李四良既有孽子遺留此處,若以其子為質,他自不敢胡來!”


    這一刻的諸葛亮聽了孫登的話,當真是體會到了哭笑不得四個字的意味,他回過神來,自嘲一笑,後來又笑出了聲,卻沒有給孫登以回應,而是一夾馬肚,比之前反倒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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