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皇甫軒就軟趴趴地靠在了顏箏身上。


    “喂!”顏箏嚇了一跳“你怎麽了啊?”


    皇甫軒沒有回答,隻是弓著身子,把頭枕在顏箏的肩窩上不肯挪地方。


    果然……喝醉了啊……顏箏有些頭痛地伸手扶住他寬闊的背脊。


    你別說……皇甫軒雖然看起來那麽瘦削……但男人的骨頭架子還……真、沉、啊!


    顏箏半攙扶半擁抱,又拖又拽總算把皇甫軒“塞”到了沙發上。


    “呼——”這一通忙活,顏箏折騰出了一身的汗。


    皇甫軒依舊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沙發上,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顏箏坐在地板上緩了緩神,然後小心翼翼地湊近沙發查看那人現在的情況。


    這一看,顏箏的心頭頓如小鹿亂撞。


    真是的……為什麽這個人就算在睡覺時都能這麽英俊啊……顏箏在內心裏小小的不甘了一下。


    飽滿的額頭,高挺的眉骨。皇甫軒的輪廓深邃而瘦削,臉部線條更是美好漂亮的不像話。顏箏的目光落到他那輕輕閉著的眼睫之上,內心裏立刻又湧起了一陣歆羨。早就知道皇甫軒的膚色白,卻不曾想就連那薄薄的眼皮也是毫不例外的象牙色。顏箏輕輕地靠近,皇甫軒那深深的雙眼皮褶痕就那樣清楚地呈現在她的眼前,深邃利落的線條,迷人誘惑的弧度,再一想到平日裏那雙幽深漆黑的星眸,顏箏感到的心跳一陣陣的加快。視線一度下移,皇甫軒那高聳的鼻樑像是最最俊秀的山巒,筆直而硬朗,教顏箏在被吻的同時也感受到不容忽視的壓力。此刻,他鼻息略略有些粗重,溫熱的呼吸輕輕地噴吐在顏箏靠近的臉頰上,帶著一絲溫暖的酒氣,卻又難能可貴的充滿了那人身上清新凜冽的味道,顏箏臉上已經微微有了些熱度,卻控製不住地想要再這樣深深凝視他哪怕一會兒也好。


    顏箏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張完美的俊容,他的冷漠、他的淡定、他的邪惡、他的無賴……重生來後的記憶鋪天蓋地地淹沒了顏箏,然而她很快便意識到——那所有的光景所有的片段無一不是圍繞著眼前這個人發生的。他總是用那種淡淡的語氣與自己抬槓,明亮的目光裏卻帶著點邪惡的笑意,讓人又愛又恨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想著,顏箏的嘴角就緩緩地勾了個弧度,然而在那抹明艷的笑容還未綻開之際,原本還閉著雙眸的皇甫軒卻突然轉醒,在睜開眼睛幾秒鍾後,他忽然一把推開了擋在自己前麵的顏箏,向著浴室方向狂奔。


    顏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聽到了浴室裏傳來的低抑的嘔吐聲和嘩嘩的流水聲。


    顏箏放心不下,急忙從地板上爬起來奔了過去,剛到浴室門口卻聽到“砰——”的一聲,一低頭就看見四仰八叉地摔在浴室地磚上的皇甫軒,此刻他正緊緊地咬著牙關,悶哼著忍受著跌倒的痛楚。


    顏箏大驚,趕忙一個箭步奔過去。


    “皇甫軒你沒事吧?”顏箏焦急的聲音在皇甫軒耳畔作響。


    “沒事……”皇甫軒對著顏箏綻開一個弧度滿分的笑容:“王總……幹杯。”說著漂亮的右手就做出了要舉杯的姿勢。


    “幹你毛線!”顏箏翻了個白眼,一下子拍掉了那人的爪子。“什麽王不王總的,我是顏箏!你趕緊起來……我去給你倒水。”


    “恩……不加糖……另外,合同已經列印出來了……右邊抽屜第一格最上方……拿去給孫總簽字。”皇甫軒目光迷離,英俊一如一線男模的臉上微微露出思索的神情道:“還有啊……我晚上要吃牛排……八分熟……配上鵝肝醬。”


    “吃死你!”顏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鵝肝醬呢……讓動物保護人士知道了抽死你丫的!”


    顏箏看自己實在是抱不動皇甫軒,隻得把癱成一團的他像拖麻袋一樣拖回客廳。


    “呼——”顏箏氣喘籲籲地吭哧著:“累、累死我了……”


    “顏箏……”皇甫軒突然睜開那漾著水光的俊眸。


    顏箏以為他酒醒了,連忙靠上前去。


    “把我那件黑色的dior長風衣送去幹洗店。下午兩點前去取回來,我要穿。”皇甫軒沉吟了一下繼續恍惚著說道:“我預定的armani新款到了,下班後記得幫我取回來。”說完皇甫軒眼睫輕合,整個人又倒了過去不省人事。


    “連喝醉了也不忘了奴役差使我……”顏箏僵硬著表情抽了抽嘴角。“真是太沒人性了……周扒皮都沒你心狠手辣!”


    真是頭疼啊……浴室裏還狼藉著呢……顏箏嘆了口氣,依舊是站起身跑到浴室去收拾殘局。


    她前腳剛走,下一刻皇甫軒卻有些迷茫地睜開眼。望著眼前似曾相識的環境,他剛剛還有些緊繃的身心都完全放鬆了下來。於是,他開始嫻熟而利落地解自己的領帶、衣扣、皮帶(……)直到感覺除去了身上的大部分贅餘,他才安然地倒在了厚實的羊絨地毯上。


    於是,當顏箏收拾完浴室回到了客廳,展現在她眼前的正是一幅春意無邊的裸男休憩圖。


    雖然說顏箏之前已看過微裸半裸全/裸的皇甫軒無數次(……)但像這樣“裸睡”狀態的皇甫軒她還是第一次見。那種毫無防備卻又天真無邪的睡姿(……)頓時令她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此男隻應天上有,留在人間是禍害!這是此時顏箏心裏的真實想法。


    然而下一刻顏箏卻對著眼前這個隻著內褲的人犯了難——雖說家裏溫度不低,但他穿成這樣睡在這裏,必然是要感冒的。


    搬吧……顏箏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即舒展筋骨抱拳下腰(……)隻差沒有“呸呸”在手心裏吐兩口口水。


    “我有勁我有勁我有勁我老有勁了……”顏箏一邊催眠著自己一邊彎下腰去扶躺在地上的皇甫軒。


    剛把他的一隻胳膊搭到自己身上,沒曾想皇甫軒竟然翻了個身,顏箏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連帶著自己一起都被壓到了他的身下。


    顏箏大驚,手腳並用不管不顧地就要起身,哪知喝醉了的皇甫軒力氣竟然那麽大,任她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


    “你……”隔著那麽近的距離,皇甫軒突然睜開眼,黑曜石一樣的深眸閃著星辰般的光芒:“你說……你是誰……我是你什麽人……”最後一個字落下,皇甫軒整個人幹脆直接趴到了顏箏身上。


    “你是我親爹!!!”顏箏被他壓得呼吸困難,終於咬牙切齒地吼出這句話來。


    回答她的隻有皇甫軒近在咫尺的帶著溫熱氣息的呼吸聲。


    顏箏頓時默默無語內牛滿麵,再望向眼前的那張俊臉時已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心跳加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一鞋底子抽過去的衝動。


    插pter 24


    天色已大亮,皇甫軒悠悠轉醒後便睜著那雙盈著水汽的黑眸,愣怔著望著天花板發呆。


    宿醉的結果就是渾身酸痛無力,連帶著平日裏計算機一樣精準的大腦也不得不接受藍屏死機的狀況。


    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皇甫軒發了一會兒呆,當神智終於緩緩恢復,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現在躺得並不是他房間裏的床。


    清靜整潔的環境,歸置整齊的物品,一塵不染的被褥,清新沁人的香氣……這裏……竟然是顏箏的房間?


    所以說……現在是什麽狀況?


    正在皇甫軒詫異的工夫,顏箏已推門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隻素白的瓷杯。


    “醒了啊……”顏箏走到床前,把手裏的杯子遞給皇甫軒:“先把這個喝了。”


    “這是?”皇甫軒疑惑地抬頭望向顏箏。


    “糖茶水。給你解酒的。”


    皇甫軒接過瓷杯喝了一口,清甜的茶水立刻滋潤了他那有些幹澀的喉嚨,茶葉的淡香也讓他感到一陣清慡。一口接一口,很快杯子便被喝得見底。


    “你先去洗漱吧。早飯一會兒就好。”顏箏撇下這句話便跑到廚房裏桌球準備去了。


    皇甫軒揉了揉微微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然後下床去浴室洗澡。


    洗了個熱水澡,皇甫軒渾身舒慡了不少,他擦幹頭髮上的水珠,緩緩走到廚房探了探頭。


    好香的味道……皇甫軒深深吸了口氣。


    “誒……你收拾好了啊……”顏箏邊說邊端著一隻白底藍花的湯缽放到了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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