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咧了咧嘴,笑著點頭:


    “不錯!嶽州守備營什麽德行,想必大家都已經見識過了,誰知道那衛將軍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們要是去報道了,肯定要多一層束縛,萬事不由己,想做什麽事情就沒那麽隨心所欲了!”


    “與其這樣,我們不如暫時不去報道,自己行動!”


    “諸位以為如何?”


    說罷,林蕭又掃視著眾軍官。


    “我等謹遵都頭命令!”


    沒有猶豫,一眾軍官立馬身體一挺。


    而朱璿璣亦是點了點頭,目光閃爍道:


    “這樣最符合我們的利益!”


    “如今契戎勢大,大夏沒有幾支軍隊敢與之抗衡,別看大夏各地軍兵紛紛響應朝廷詔令、入京勤王,可真正敢與契戎正麵對敵的怕是沒幾個。”


    “屬下猜測,各地入京的軍隊到了京畿路後,怕是多會龜縮一地,靜觀事情發展......”


    “如此一來,如果我們前往帥司大營,多半是要沒有作為了。”


    “反倒是我們自己行動,不僅沒有束縛,也能借契戎兵磨煉我們的軍隊,靜待時機......”


    說到最後,朱璿璣看著林蕭目光深深。


    “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林蕭一聽就樂了,讚許地看了朱璿璣一眼,然後朝眾軍官揮了揮手:


    “既然決定了,那我們來商量下接下來的行動吧!”


    “接下來我們以磨練軍隊為主,不過我們鄉兵營隻有四百多人,不宜招搖,所以......”


    祠堂內一陣密議。


    燈火搖曳中,夜漸深,也讓得這祠堂陷入了黑暗。


    翌日。


    鄉兵營開拔,離開了這個村莊,沒入了京畿路的大地上......


    ......


    京畿路各處。


    也正如朱璿璣所料。


    此時大夏各路勤王的軍隊已是有許多趕到了京畿路,不過到了這裏後,他們卻不敢再冒進了,紛紛停了下來,觀望局勢。


    當然,也有真正忠君愛國的,他們趕到京畿路後,直接率領軍隊撲向中都。


    隻是,契戎軍隊是白給的麽?


    契戎三十萬大軍南下,雖然兵鋒鼎盛,但都是騎兵。


    而大夏再不堪,那中都也是國都,是大夏最堅固的城池,不是二三十萬騎兵就能輕易拿得下的。


    契戎也心知此事,所以他們對中都隻是佯攻,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趕來勤王的那些軍隊!


    簡而言之,契戎就是在圍點打援。


    他們派出一部分軍隊包圍中都,引大夏各地軍隊到來,然後派出主力專門對付那些趕來勤王的軍隊。


    這,也是契戎此次南下的目的之一!


    他們此次除了劫掠大夏外,就是要盡可能地消滅大夏的軍隊,以達到再次削弱大夏的目的!


    所以,毫無意外,那些直撲中都勤王的軍隊,皆是遭到了契戎大軍的迎頭痛擊,數支勤王大軍直接被滅。


    而這,也嚇得其它勤王軍隊更不敢冒進了,尤其是在如今各路大軍各自為戰的情況下,更是不敢再動,紛紛龜縮在京畿路的各處,與契戎大軍遠遠對峙。


    霎時,各路的勤王大軍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遠來勤王,卻不敢妄動。


    而這番情景,可就急壞了中都裏的朝廷!


    ......


    中都皇宮。


    大慶殿。


    莊嚴的大殿內,朝臣在列。


    不過今日,夏皇趙衍卻沒在這裏。


    而大殿內此時也是沸沸揚揚,一眾朝臣在這火急火燎,如熱鍋上的螞蟻。


    如今中都被圍,契戎大軍就在城外,容不得這些人不急了!


    “本官早就說過,天降災星,禍出北方,要大力加強北方邊境武備,可有些人就是不聽!”


    “現在好了,北方國土失陷,連中都都被圍了,如今更是岌岌可危,當初那些反對增強邊境武備的人,簡直其心可誅,亂臣賊子!”


    喧鬧的大殿內,一道焦急的憤怒聲,幾乎蓋過了所有的聲音。


    眾臣聞聲看去,就見刑部尚書蘇丞硯,正憤怒地瞪著在列的許多大臣。


    蘇丞硯是瑜王黨的幹將,當初瑜王黨就是主張加強北方邊境武備,此時他瞪的人自然就是持反對意見的慶王黨之人。


    慶王黨的人聽到蘇丞硯罵他們‘亂臣賊子’,個個憤怒,不過此次確實他們理虧,所以也無法反駁,隻能憤怒地朝蘇丞硯瞪了回去。


    不僅是慶王黨的人。


    文臣的最前麵,坐在繡墩上微闔著雙眼的藺鬆,聽到蘇丞硯的喝罵後,也是緩緩睜開了眼,朝他瞥了瞥。


    當初災星降落、朝廷議事時,藺鬆也是反對立即增強邊境武備,並提出了‘以靜製動’的策略。


    也就是說,藺鬆也成了蘇丞硯口中的‘有些人’,蘇丞硯把藺鬆也給罵了!


    不過身為朝堂元老,藺鬆沒有跟蘇丞硯一般見識,隻是瞥了他一眼後,便沒再搭理。


    可藺鬆不說話,不代表其他人能忍!


    藺鬆的身後,藺世道一聽到蘇丞硯的話就怒了,頓時瞪著蘇丞硯,扯開了大嗓門:


    “老東西,你罵誰呢?契戎三十萬大軍南下,這麽大的事情你們軍方的人竟然沒有及時得到消息,你還好意思在這胡咧咧?”


    “而且,軍國大事豈能因為一句俗語就大動幹戈?不要銀子啊?我爹提出‘以靜製動’的策略有什麽錯?當時他們慶王黨的次相也是同意了這個策略的,兩相決議,你有異議?”


    嗬斥聲振聾發聵,在大殿中回蕩。


    藺鬆一聽,一雙老眼頓時瞪大。


    “藺世道,你放肆!什麽他們次相,你們次相,此地之臣皆是我皇重臣,沒有他人!”


    威嚴的暴喝聲傳出,藺鬆猶如一頭蟄伏的猛虎,怒瞪著藺世道。


    而藺鬆是霸氣的,他的聲音一出,原本喧鬧的大殿頓時安靜,所有大臣皆是敬畏地看著這位朽朽老矣的大夏柱梁。


    藺鬆沒有去理會其他人,他瞪了藺世道一會兒後,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然後佝僂著身體轉過身,握住了身後一位老臣的手。


    這老臣,正是次相錢宇赫,慶王黨的頂梁,江南派官員之首!


    “宇赫兄,世道莽撞,你別往心裏去!”


    “此次契戎南下、中都被圍,老夫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等事後,老夫一力承當!”


    緊握著錢宇赫的手,藺鬆言辭懇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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