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的光點,自四麵八方湧了過來,所有星點之間的牽引之力不斷增大,聚攏匯合已然勢不可擋。


    那團黑紅色的魔血劇烈的顫抖動起來,無數魔影幻想沉浮其間,震怒不已。


    但很顯然,此時此刻它根本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五行之輪乃是莫迪的意誌顯化,甚至有晉升成道之器的潛質,其本身的根性就十分崇高,再加上它在莫迪體內,占據著巨大的地利,優勢是在巨大。


    又過了數息,那數息的五行之輪終於重聚,再一次顯化而出,它提溜旋轉著,散發的五彩霞光,顯得更加純粹、明潔。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莫迪臃腫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微笑,曆經破碎重鑄,五行之輪終於開始朝著完善的方向邁進了一大步,這便是因禍得福!


    金木水火土五相的意誌,相生相克,不斷地演化著,並且這種演化的速度比之原先要快出許多倍,漸漸達到了一種接近五行極變的境界。


    “五行之輪,成!”


    那一絲理智在五行之輪的依托下,若春天栽下的秧苗受到了雨水春風的滋潤一般,瘋狂地生長起來,很快就恢複到了受傷之前的狀態,甚至有了不小的精進。


    越是如此,那黑紅色的魔血感受到的威脅就越大。


    在這種局麵下,它終於不甘坐以待斃,以一種慘烈至極的氣勢,不間斷地破壞莫迪的五髒六腑。


    霎時,莫迪的體內變得千瘡百孔,破爛不堪。


    殘存不多的鎮泰丸藥力在藥效本能的穀崔之下,不斷地加速著新陳代謝的速度,修複著髒腑的損傷,但這種消耗實在太強了,竟致它再無一絲抗衡積屍氣的能力。


    隨著破壞的幅度不斷增加,這家夥隱隱居然開始朝著體表皮膜的方向衝擊著。


    這是要逃跑啊!


    莫迪感受到其中的變化,身心一陣激靈,快速地從傷勢盡複的狂喜中抽離出來,一念升起,立時操縱著五行之輪直接罩向黑紅色魔血。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莫迪頓時驚呼出來。


    這一擊宛如神來之筆,其勢之疾、之猛、之靈動,完全超出了他的所想所求。五行之輪碰到老對手,激發到極致,其表麵倏然流露出絲絲琉璃色的光輝,旋即以一種格外強硬地姿態將那黑紅魔血死死地禁錮了起來,並重新拉回了心髒位置,徹底鎮壓!


    注視著那絲淡薄若無卻又實實在在存在著的琉璃光輝,莫迪鎮住了。


    “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神住往生…………”


    一段莫名其妙的經文霍然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不曾聽聞,亦不曾親見,然而,他就在瞬間領悟透徹,刹那間,他仿佛聽見了一聲輕微而雋永的破殼之聲,是如斯美妙!


    莫迪福至心靈,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再次進階了!意誌生出琉璃光輝,這可是意誌之力所能達到的極限狀態啊|!而且也是轉化為神性的基礎。從今往後,可稱半步神祇!”


    五行之輪的這番激變,等若那道隔絕著天人界限的天塹鴻溝豁然裂開一絲豁口,雖然微小不可查,但既已開始破碎,一切便不會終止,總有徹底打破之時。


    “不知不覺,竟已走到了這一步嗎?”


    帶著難以言表的狂喜,莫迪緩緩睜開了眼眸。


    ….


    此刻,另一邊的韓非看著莫迪的身軀停止了脹大,而且其體內散發的暴虐之氣也變得微乎其微,臉上終於露出了詫異之色。


    “奇怪!以鎮泰丸集結的萬種異獸心血之力,居然無法撐爆他的身軀?”


    再看著整個新政都城之中,積屍氣的濃度大幅度地減少著,韓非的心頭莫名的煩躁起來。


    說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存在著諸多的偶然因素,但自從莫迪身軀開啟膨脹之後的種種後續的變化,他自問還在把握之中的。


    但現在,他顯然低估了莫迪的頑強,這種負隅頑抗顯然不是肉體堅韌就可做到的,其中必有心神的抗爭。


    韓非從來不喜歡不受控製的東西,就像是他所書的五蠹一般,儒士、商賈、縱橫家等等都是不受控製的存在,於耕戰無益,於國有害,所以他斷然斥之為蛀蟲一般。


    此刻他的眼中閃爍著絲絲詭異的光芒,喃喃道:“為什麽不乖乖的犧牲掉呢?這樣你就是韓國的功臣,可以得到祭祀靈位,隻要韓國國祚不衰,豈不就是另類的永生?你這樣…..哎!”


    自言自語之間,他的手掌中層層疊疊地符文網絡鋪張開來,化作一做巨大的囚籠,呈現圓柱狀,下開一口,幽氣森森,十分可怖。


    “去!”


    囚籠高高飛起,直接朝著莫迪的頭頂罩下。


    那邊的莫迪雖然睜開了雙眼,但一直背對著韓非,又似乎始終專注著自身體內的種種劇變,對外界的一切變化恍然味覺的樣子。


    注視著囚籠落下,韓非笑了。


    “韓國北極,有一條冥河,其水湯湯,往來湍急,幽深不見底,又有著河眼,正好拿它來鎮壓於你!”


    可就這時,體態依舊有些臃腫的莫迪忽然轉過身來,笑眯眯地看著韓非,同時那即將落下的符文囚籠被一道五色霞光絲絲拖住,懸浮在莫迪的頭頂,一顫一顫,衝撞著,卻無法如願。


    “閣下這是要卸磨殺驢嗎?這可不好!”莫迪笑著,此時他的體格大得驚人,喉嚨幾乎有一跟樹樁粗細,聲音自此而出,也是如雷霆一般,滾滾響著。


    饒是以韓非宗師級的養氣功夫,見到這麽詭異的一幕也不禁露出驚駭的目光,當然,這一絲異樣很快便被他掩飾了過去。


    他疑惑道:“你居然能夠承受如此程度的積屍氣?”


    莫迪擺了擺手,“很明顯!事實如此。”


    聽著這話,韓非不置可否,注視了良久,才緩聲道:“以你現在這種狀態,在下恐怕不能任你在我韓國境內穿行。我韓國億萬子民,可不能拿來做賭注啊!”


    莫迪看出他的顧慮,嗬嗬一笑,臃腫的身軀隨之一陣湧動著。


    韓非見狀,目光一緊,雙手湧動而出的符文越來越多,似乎想要強行出手,將莫迪封印起來。


    然而,緊接著就見莫迪的身軀逐漸開始縮小、縮小、再縮小,直至恢複原先的高度,一切才戛然而止。


    “看到了嗎?積屍氣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麽壓力!”莫迪認真地看著韓非道:“隻要要以控製,就完全可以將它壓製在體內,永遠不會危害到大韓子民一分一毫,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一萬個心!”


    韓非皺著眉頭,半晌才將那符文囚籠撤去,隨即看著那五色霞光,悻悻說道:“看來你的確有著非同一般的手段。看來,我不相信你也不行了。”


    他說著望了望,漸漸澄碧的天空和高高懸掛著的炎陽,露出了一絲罕見的微笑,“此劫已過,你們為大韓立下了大功,合該得到賞賜,隨我去見大韓皇帝陛下吧!”


    這便是此世的韓非嗎?變臉可謂別翻書還快,不禁令莫迪有些無語。


    遙想前世,史書記載,戰國晚期,韓國公子韓非,乃法家思想集大成者。尤其精善“刑名法術之學”。其與秦相李斯都是荀子的學生。然韓非雖然文采出眾,學富五車,連後來著述《諫逐客書》、文明於天下的的李斯都自歎弗如,但可惜天生口吃不善言語,卻令人他不受當時主流的賞識,鬱鬱不得誌,時常自比“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至今想來,仍舊令人扼腕!


    而對比眼前這個韓非,不但風度翩翩,神采超拔,令人一見心折。而且吐字清晰,言語流利,氣勢不凡,若是行事手段少些酷烈,簡直就是完美。


    莫迪邊想著,邊輕輕將昏迷在一邊的林秀琪抱起,暗自出神。


    韓非見他久久不答,幹咳了兩聲,道:“閣下,不知可否告知名諱!”


    “哦!”


    莫迪聽著,轉醒過來,尷尬一笑道:“在下莫迪,這是在下的妻子秀琪。”


    韓非聽著一笑,伸手朝著前方一引,“請!”說著便走到了前麵帶路。


    莫迪緊隨其後,沒過多久,林秀琪便悠悠轉醒,感覺自己被那無比熟悉的臂彎抱著,她頓時歡喜地睜開眼眸,癡癡地盯著莫迪,眼角淚光閃爍,“莫迪!你…沒事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莫迪輕笑道:“好了!別哭了!我真的沒事了。眼下要見韓王,我們是否能夠借用傳送陣,越就看這次了。”


    林秀琪依舊有些難以置信,掙紮著下來,又緊緊地依靠在莫迪的身邊,生怕他一眨眼就會消失一般。


    莫迪搖頭一笑,卻也是很享受摯愛小鳥依人的感覺。


    他們這邊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韓非卻是非禮勿視,一直大步邁前,朝著深宮之內走著。


    此時,劫難已過。


    皇宮內的侍衛自深宮,魚貫而出,沿途士兵看到韓非的身影,紛紛露出畏懼之色,跪伏在地,山呼“殿下!”


    很顯然,這韓非往日的積威甚重,絕對是個有範兒的上位者。


    當然,當那些侍衛注意到莫迪和林秀琪之時,眼神頓時就變得犀利異常,身為皇廷侍衛的他們,麵對著普通人自然而然流露出威勢,本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惜,莫迪二人可不是普通人,又豈會受此影響。


    有幾次,巡邏的侍衛甚至起意要搜查二人,卻在莫迪一個森冷的目光下直接嚇趴在地,底下更是流出了黃白之物,煞是不堪!


    要怪隻怪他們找錯欺壓的對象而已。


    又行二三裏,過得宮殿數十座,終於到了韓王所住之地。


    韓非轉身對二人道:“你們切稍等一下,容我前去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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