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遜的慌不是裝的。


    他又不傻,潤土這貨都要把“野心”兩個字寫到臉上了。


    改變墨者公會,不就是批量製造?


    要是墨首能同意批量製造這個玩意兒,自己還需要偷偷摸摸來搞?


    沈澤也驚了:“不是,遜哥兒,你大費周章搞這個,隻是為了給自己防身?”


    “當然了!有問題麽?”


    “當然有問題,你在墨者公會裏呆著能有什麽危險?而且你花了這麽多錢,都能給你雇一個保鏢了!”


    “墨者公會和保鏢又不能時時刻刻護著我!”


    魯遜麵色有些扭曲:“反正,不能暴露!”


    沈澤撇了撇嘴:“不能暴露是吧?那咱們的合作到此結束……”


    “啊?”


    魯遜慌了。


    沈澤沉聲道:“遜哥兒你放心,買賣不成仁義在,你的事情我不會給老師和墨首講。”


    說著。


    直接把圖紙揣到了懷裏。


    魯遜趕緊攔住他:“潤土兄,別走啊!我這不是不想跟伱合作,隻是墨門規矩太嚴,如果讓墨首知道了,你是初犯還不打緊,我怕是要被逐出公會啊!”


    沈澤這才停住腳步:“所以並非是你不想合作,而是害怕被懲罰。”


    “當然了!”


    “那簡單,弄好之後,所有東西都算到我頭上,墨首和老師那邊我去說。”


    “你就不怕被掌斃麽?”


    “啊?”


    沈澤也愣住了:“這麽嚴重麽?”


    魯遜無奈地搖了搖頭,直接解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的掌印。


    傷勢應該已經好了。


    但卻留下了永久瘢痕。


    鬼知道當時下手有多狠。


    魯遜歎氣道:“墨門想來奉行非攻,除了守城器械,從未對外售出過任何殺傷性過大的兵器。雖然也有威力不凡的兵刃,卻也隻會交予登記再案的墨俠。


    說來也慚愧,墨首和翟先生對我的工匠技藝頗為看重。


    哪怕我沒有修為在身,都好幾次動了把我擢升為精英墨者的想法。


    結果每次都因為我研究這些,惹得墨首暴怒。


    要不是翟先生求情,別說精英墨者了,我能不能留在公會都是一個問題。


    就這,墨首還說我攻伐之氣太重,十年之內不可能晉升精英墨者。”


    “你?”


    沈澤驚了:“你攻伐之氣重麽?”


    魯遜慫慫地縮了縮脖子:“我也沒覺得重啊!”


    沈澤有些疑惑:“他們都那麽警告你了,為什麽你還要作死?”


    聽到這個。


    魯遜神色頓時有些不自然:“我,我隻是不想被人欺負。”


    “這裏沒人欺負你!”


    “可是我怕……潤土兄,我能不說麽?”


    “可以!”


    沈澤雖然經常不當人,但也沒有揭人傷疤的習慣。


    他輕籲了一口氣,墨家並非聖母,他們講究“殺人者死,傷人者刑”,並不會放過施暴者。


    奉行非攻愛好和平也沒有什麽問題。


    至少沈澤很欣賞。


    隻是世間暴力是存在還是消失,決定因素從來不是武器夠不夠鋒利。


    至少在這方超凡的世界中,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以平民為本的法製道德體係。


    指望施暴者拾起道德。


    指望勸阻者及時出現。


    都不如指望被施暴者擁有反擊的力量。


    當然。


    沈澤不是聖人。


    他沒想著改變現狀。


    沒那個情懷。


    也沒那個實力。


    他想要量產這個,也隻是為了讓自己獲得想要的東西。


    他隻是覺得,這玩意兒隻會有軍事意義,僅靠手工打磨,哪怕墨者公會都是能工巧匠,產量也高不到哪去,對平民產生的威脅並不大,因為對平民產生威脅的,一直都是權力。


    而魯遜想要研製一把武器用作防身的想法,也算不得錯。


    他看著魯遜:“遜哥兒,剛才我的想法,你怎麽看?”


    魯遜掙紮許久,咬牙道:“士為知己者死,既然是咱們一起幹的,就不能讓你一個人背鍋。就是有些辜負翟先生和墨首的厚望,隻能以後找機會報答了。”


    見他這樣。


    沈澤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你要是報答,留在墨者公會報答,況且咱們不一定會受罰,我有辦法說服老師和墨首。”


    “真的?你有幾成把握?”


    “保守來說,至少六成!”


    “嘶……”


    魯遜肅然起敬,憑他對墨首的了解,實在太清楚“六成”的含金量了。


    沈澤笑眯眯地把圖紙推了過去:“遜哥兒,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魯遜迫不及待地打開圖紙。


    專注地看了好一會兒,懂裏麵的內容之後,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沈澤抱著胳膊,戰術後仰:“畫得怎麽樣?”


    魯遜忍不住感慨:“畫的真爛!”


    沈澤:“……”


    魯遜又補充道:“但想法真的很天才!潤土兄,你的腦袋是怎麽長的?”


    ……


    因為來去都很快。


    沈澤回到家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暗下去。


    隻是在院子裏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薑幼漪的身影。


    反倒是阿憐正坐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兩條腿耷拉著俏皮地晃著。


    “阿憐,幼漪呢?”


    “幼漪啊!”


    阿憐笑道:“方才老太爺的專用裁縫到了,小姐說幼漪的衣服太少,就帶著幼漪去找老太爺討衣服了,現在應該正在量尺寸。姑爺,我們也去吧。”


    “哦……這樣!”


    沈澤心中暗笑,沒想到自己在謝府的日子過得意外滋潤。


    尤其是展現價值之後,老婆、妹夫甚至小媽都在搶著讓自己感受家的感覺。


    說起來也是運氣好。


    老太爺喜歡表麵的“家和萬事興”。


    所以大家都是體麵人。


    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服。


    他瞥了阿憐一眼:“那我們現在過去吧!”


    “姑爺等等!”


    “還有什麽事?”


    沈澤轉過頭,發現阿憐正有些幽怨地看著自己。


    阿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分潤的嘴唇張合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道:“姑爺是不是很討厭我?”


    說前半句的時候,她眼眶紅了。


    到後半句的時候,眼睛裏都泛出了淚光。


    沈澤抬了抬眼皮:“沒有的事兒,怎麽了?”


    “可是,可是……”


    阿憐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可是自從幼漪取血,姑爺就對我愛答不理的。我,我知道姑爺不希望任何人傷害幼漪,哪怕是做好了補救措施也不行。


    可是我能怎麽辦……


    我從小跟小姐一起長大,小姐的命比我的命都重要。


    姑爺,我知道我做了壞事。


    可是我真的沒有壞心。


    你……你能不能原諒我?”


    說到最後。


    淚水居然直接從光潔的麵頰滑落。


    楚楚動人。


    我見猶憐。


    十分能勾起人抱入懷中疼惜欺負的衝動。


    如果不是腦袋上掛著【看我不拿下你】的字幕。


    沈澤說不定真就上頭了。


    他微微皺眉:“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怪你。”


    阿憐:“……”


    你沒有怪我,你這幅表情?


    她抽了抽瓊鼻:“那……姑爺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溫柔些,畢竟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要代替小姐盡心盡力地服侍姑爺的!”


    說話的時候。


    她羞澀地扯過沈澤的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沈澤不由心驚。


    不虧是魔教妖女。


    壓迫性好強。


    仿佛兩座大山,壓得自己動彈不得。


    他輕歎一聲:“所以你隻是要當代替霓兒的工具,服侍我並非你所願對吧?”


    “怎麽會!”


    阿憐趕緊搖頭,臉上露出一抹羞怯之意,小聲說道:“其實我自己也很喜歡姑爺吖!”


    【還想讓我自願服侍你麽?難道我看起來很像那種喜歡服侍人的賤胚子?】


    【不說說起來,你長得倒是俊俏,身子骨也結實。】


    【把這麽一個男人,變得軟弱無能,的確有點浪費了。】


    沈澤:“???”


    不是?


    你多冒昧啊?


    姑娘。


    你這麽搞。


    新婚之夜可要遭老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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