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龍在外麵有市無價,但是在上官清看來,卻並不怎麽稀奇,隻要他需要,皇宮的酒窖裏多的是。


    倒是他大意了,忽略了這點。


    不過,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以她的才智,早晚都要察覺。


    隻是,沒想到,她的膽子倒是不小,明知遙城早已失陷,還敢大張旗鼓的自投羅網。


    “不知道太子如此款待為哪般?”兩國之間的戰火正旺,他們一個是西辰的太子,一個是東齊的公主,就身份而言,按道理應該掐個你死我活。


    現下,兩人卻平心靜氣,把酒言歡。


    “請自己的心上人吃頓飯,不應該麽?”上官清輕描淡寫,語氣及為自然。


    安若素差點沒被心上人這三個字噎著,沒錯,男人請自己中意的女人吃飯確實理所當然,這廝說的不無道理,隻是,這話從西辰的龍陽君上官清同學嘴裏說出來,怎麽聽來怎麽怪異。


    心上人?這廝做戲倒是挺有一套,先不說兩人之前素未謀麵,就憑他們兩個現在完全敵對的身份跟地位,這話就沒有一絲可信度,更無任何的可行性。


    當她還是懵懂無知的少女嗎?


    還是他覺得美男計對她有效?


    很可惜,她不吃這一套。


    最討厭視感情為兒戲的人!


    “西辰王倒是有意思!戰空死了,西辰就沒人了?居然需要犧牲太子的色相?”安若素語氣尖酸刻薄,對於敵人向來給予最嚴厲的打擊,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掃視了他幾圈,接著道:“就算要對本公主用美男計,也得派個像樣的來,龍陽君這尊容似乎說不去吧!真當本公主沒見過美男嗎?也不打聽打聽,當本公主這兒是廢品收購站?”


    上官清也不動怒,麵上揚起一抹和煦的笑容,從容優雅的應對:“素素倒是冤枉在下了,在下來之前,絕對打聽過了,安大小姐不喜美男,所以在下才抱著僥幸的心態毛遂自薦。”接著無限惋惜道:“哎!沒想到,素素居然喜歡女人.......”


    “你才喜歡女人呢!”安若素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你終於相信我喜歡的是女人了?素素姑娘果然是個玲瓏剔透的可人兒,多謝為在下平冤昭雪!不甚感激!知我心者,弄過於素素也!”完事還扯過安若素的袖袍,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莫須有的液體。


    話語剛出口,安若素就後悔了,這什麽跟什麽啊,這簡直,簡直就是個胡攪蠻纏的主!


    她又一次低估了他,他的臉皮厚度不僅堪比城牆,而且演習天分極高,衝擊金馬獎的影帝當之無愧,絕對沒有任何的懸念。


    安若素臉色微沉,開始橫眉冷對:“太子倒是閑得很,本公主卻沒什麽時間跟你廢話。”


    說完,袖袍輕揮,就要摔門走人。


    正要邁出門檻,上官無賴的身影噌的一下擋住了出口,笑意盈盈。


    安若素火氣噌的一下上來:“你有完沒完?”


    夜探敵窩,被逮個正著,她本來氣就不順,剛剛又被他噎了半天,胸中的火氣正旺,看見麵前這張欠揍的二皮臉,她就想抽過去。


    “我還沒有說完,素素不必著急,我想說,我對素素姑娘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拉拉雜雜的一大堆諂媚之詞,像是早就打好了草稿般,中間都不帶順氣的,抑揚頓挫,相當的流利通順。


    也真難為他了,睜眼說謊臉不紅,心不跳,還外帶豐富的肢體語言。


    半晌,安若素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咬牙切齒道:“在我的腳沒有碰到你的屁股之前,滾遠一點。”再廢話,她就不客氣了。


    什麽人哪!這是!


    這西辰老兒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孽了,怎麽生出來這麽一個極品無賴那!


    “這個......有點難......因為在下真的不會滾。”


    上官無賴繼續保持優雅無害的笑容,一派心平氣和的擺事實,講道理。


    “你......”安若素氣的舌頭頓時打結,這無賴的水準可是相當高,今天開了眼界。


    “你以為你攔得住我?”不想再跟眼前的這個潑皮無賴糾纏,安若素迅速換了話題,以她現在的功夫,就算不是他的對手,離開這裏卻也決不是什麽難事。


    上官無賴很真誠的回答道:“當然攔不住,在下養尊處優慣了,肩不能挑是手不能提,如何攔得住素素姑娘!”


    安若素冷冷的睨著他:“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她現在還不想跟他撕破臉,畢竟對方是西辰的太子,她現在也還在西辰的國土上。


    本來想抄近道,快速趕往細柳,如果不走遙城,翻過岐山至少要多出半月的行程,她倒是無所謂,不過她不忍心讓兩個孩子吃太多苦,本來若譽跟若萱自小也沒過過什麽好日子,她這個長姐實在是太過失職,況且,她接到消息,前方戰事吃緊,父親又是主帥,還要拖著帶病的身子在天氣極度惡劣的前線指揮戰鬥。


    就算遙城淪陷,也不會為難平民,所以她才充當落難平民,過了遙城,緊接著就是細柳了,不曾想,半道上橫插了一杠子,西辰太子居然盯上她,看這架勢,顯然早就結好了網,隻待她這個獵物來捕食了。


    偏偏這個太子是個極品無賴,太極拳打得挺溜,來意不明,就這麽模棱兩可,擺明了惡劣的戲弄她。


    她決定現在不跟一個無賴計較,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絕對有信心活的比十年更久,千萬別讓她逮著機會,不然整死他。


    死無賴!


    安若素冷笑,既然他那麽喜歡門,就讓給他,她走窗戶總可以了吧!


    腳步迅速調轉了方向,還沒待她提勁,就見這廝又結結實實的堵住了窗口。


    “你到底想幹嗎?”安大小姐雙手叉腰作悍婦狀,這次是真怒了,大不了跟這廝魚死網破。


    “美人就是美人,連生氣的摸樣都是如此的美麗。”上官無賴挑眉輕笑,倪望著眼前的這個小女人,燭光之下,她的肌膚晶瑩宛若琉璃,迤邐難言,因為憤怒,臉頰嫣紅,雙眸閃亮,直教人移不開視線。


    在她的素手還沒有撫摸上他的臉頰之前,他決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小素素,別動怒,在下隻是仰慕你,不舍得你走。”


    安若素狠狠的惡寒了一把,微微的眯起鳳目,淩厲的無聲的對著上官無賴開火,如果說安大小姐的眸光是把機關槍,相信上官無賴早就成了一個馬蜂窩。


    良久,安若素卻忽而嫣然一笑,纖指慢慢伸出,挑起上官無賴的下巴,湊到他的耳邊輕輕的嗬氣的挑釁道:“既然你如此仰慕我,那我就給你個機會,本小姐正缺一個端茶倒水的小廝。”


    對付無賴就得用無賴的法子。


    上官無賴一臉輕佻:“榮幸之至。”


    “當真?”不信他有這膽量。


    “君子一言。”上官無賴一本正經,擲地有聲。


    這下輪到安若素無語了,她也就那麽一說而已,現在騎虎難下了。


    安若素現在非常懷疑這無賴的腦門是不是被驢踢過了,仰慕她仰慕到甘願跟她回去做人質?


    她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也絕不相信無賴這張嘴。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果她帶他回去,相信絕對是大功一件,敵國的太子啊!還是唯一的那根獨苗苗,隻要把他這個肉票往城牆上一擺,相信西辰老兒不僅立刻熄火,搞不好還會割地賠款,城池有無數個,太子卻隻有一個,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當然。”上官無賴難得收起輕浮的神情,聲音淡若清柳。


    上官無賴站在背光處,寬大的淡藍儒衫輕垂,廣袖博襟,樸素淡雅,纖塵不染,皮膚白皙,兩道清秀修長的眉毛,單鳳眼微向上挑,鼻梁挺直,嘴唇溫潤,眸色流轉萬千。


    安若素有片刻的恍惚,那眼神,有些似曾相識的味道。


    幻覺,一定是幻覺。


    表麵上看,上官無賴淡定從容,君子誠方,品淡如菊。


    內地裏卻一肚子壞水,整一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


    還是大尾巴狼裏邊的拔尖狼頭。


    一詞足以形容,衣冠禽獸。


    “你記住,是你自願的。”安若素冷哼了一聲,大大方方的棄門而出,既然他甘願做人質,她自然樂見其成。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古以來皆如此,還是那句話,誰爭了天下,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隻要她的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不管沈陌是否要一統風淵,也不管他要不要做這個天下霸主,她隻希望早日平息了這漫天的烽火。


    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但至少,太平盛世裏,沒有戰火,沒有犧牲,百姓大部分都能安居樂業,不必背井離鄉,再受那奔波流離之苦。


    她並沒有多少仁慈之心,隻是她還有一大家人,她倒是無所謂,寧願流浪四方,正好瀏覽大好河山,奶奶父親卻是年紀大了,受不了那顛肺流離之苦,也決計不會離開家鄉半步。


    隻是,倘若,倘若東齊敗了,父親該如何?


    那老人家的愛國心,幾乎如瀾滄江般泛濫,拚著剩下的半條命,也要為自己的祖國發光發熱,奉獻上自己的最後的餘熱。


    倔強的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就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白發蒼蒼的父親會失望,才會快馬加鞭的趕至西線,奉上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她早發下誓言,有生之年,勢要護她們周全,決計容不得她的家人有一絲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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