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局的速度跟普通人是沒法比的,別人走一趟的時間,他們一個來回直接將東西拉回來了,且路途顛簸也絲毫沒打碎半瓶酒,當初是如何裝上車的,卸貨時也仍是那個樣子,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拉了兩趟酒回來了,至少儲備了半年的量。


    正因為運輸異常順利,所以準備了大概一個月左右,在京裏的第一家蘇記酒鋪便也順利開張了,開張當日蘇老爹和蘇太太都在店裏忙活,蘇婉好奇,拉著第二日沐休的宋子恒過去,但沒進店,隻遠遠瞧了一眼,新開張的店鋪生意異常火爆,來來去去的顧客,蘇老爹便一直在門口送客。


    蘇婉看了幾眼,才收回視線,笑道:“京裏人們果然沒叫咱們失望。”


    宋子恒也笑著點頭,眼尾卻掃到剛從店裏出來的身影,不由挑眉,“長安兄倒是大手筆,連候府管家也請過來了。”


    蘇婉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個身形清瘦、打扮體麵的中年男子站在蘇老爹旁邊,與他一塊迎賓送客,問道:“這位竟是安遠候府的管家?”


    宋子恒點頭:“我去過長安兄府上幾回,不會認錯。”


    “果真是大手筆。”


    蘇婉的話剛落音,一個清澈的嗓音從身後傳來:“不是子恒和弟妹說要大場麵,這個場麵應該還可以罷?”


    蘇婉和宋子恒回頭,曾長安抱胸站在他們身後,宋子恒笑道:“長安兄來了,怎麽不進去?”


    “子恒不是也沒進去?”曾長安說著又看了蘇婉一眼,“弟妹也來了,怎的沒帶上良辰?”


    “良辰太小,還吹不得風。”說話的是宋子恒。


    曾長安若有所思的點頭:“子恒說的是。”想了想,又問,“子恒與弟妹都出來了,放良辰一人在家穩妥嗎?”


    “我們隻是出來瞧一眼,這便要回去了,良辰這會兒應該還在睡覺。”宋子恒笑道,“長安兄若無事,不如去我家坐坐?咱們也許久未聚了。”


    曾長安略微一遲疑,隨即點頭:“子恒盛情相邀,我自不便推辭。”於是愉快的跟著宋子恒與蘇婉去了。


    幾乎是蘇婉他們前腳剛到家,後頭就聽到小家夥在屋裏傳來的哭聲,蘇婉頓時也沒心思招待客人,把人交給宋子恒,自個兒先去了裏屋。


    劉媽和小綠輪流抱小家夥,都不頂用,小家夥還是哭個不停,這時瞧見蘇婉進來了,兩人都鬆了口氣,二話不說的把人塞進蘇婉懷裏,小綠忍不住道:“小少爺這麽小就會認人了。”


    劉媽卻笑著搖頭:“平日都是太太親手帶,小孩子鼻子靈,隻認習慣了的氣味。”


    宋良辰趴在蘇婉懷裏,哭聲倒是小了很多,扒拉著她的胸口,一邊仍委屈的哼唧。蘇婉便扒衣裳準備給小家夥喂奶,忽然想到家裏來了客人,又道:“曾公子來家裏做客了,你們去上些茶點。”


    劉媽主動出去招待貴客,小綠仍留在屋裏伺候蘇婉。


    堂屋,劉媽上完茶點,不用吩咐便退了下去,屋裏隻剩下曾長安與宋子恒兩人,曾長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半響才道:“聽聞柳家表妹近些日子表現很好,許是相通了,年前應該會被接回府。”


    宋子恒神色淡淡:“與我何幹。”


    曾長安看了他兩眼,嗤笑道:“確實,是我想多了。”


    十一月中旬,京裏店鋪的生意已經走上正軌了,每日都有好幾百兩銀子的進項,銷量這般好,先前儲備的酒就有些怕不夠,這便又請鏢局去宋家拉一趟貨,這趟蘇老爹也一同過去,他是放心不下老家幾個鋪子的生意,二來既決定在京裏過年,那年底分紅這些自然要提前取出來,於是蘇婉順便又請他們把給宋家準備的節禮與給宋小妹的添妝都一道拉了過去,裝了滿滿的一車,並一封宋子恒寫給父母他們的家書,信封裏頭夾了蘇婉當日承諾給宋小妹的兩百兩壓箱底的銀票。


    鏢局行動迅速,一路車馬不停,沒到臘月便已經趕到了宋家村,宋家近些日子都在忙著給辦喜事,到底還沒到大喜日子,鏢局趕在婚禮的前幾日把東西送到,宋小妹的嫁妝瞬間便多了好幾抬,出嫁當日著人一擔擔挑出去,瞧熱鬧的人都漸漸看呆了。


    蘇老爹留下喝了宋家的喜酒,這才啟程回了京裏。許是先前隨著鏢局日夜兼程的趕路,這個經曆給了蘇老爹太多心理陰影,他念紀不小了,受不得這般長途奔波,可若慢吞吞的趕路,怕是大年三十都趕不到京裏,蘇老爹這才選了水路,去的時候拉了一車的東西,回來時也沒少,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是宋家準備的年貨,各種熏肉臘肉臘腸,更有許多野味,野雞野兔,甚至還有一大塊野豬肉,都是用煙熏得香香的,再加上宋母她們給孫子縫的小衣裳,宋老爹閑下來時親手給小孫孫做的玩意兒,可想而知蘇老爹這趟帶了多少東西,他一個人都搬不動,下船錢拿了一吊錢請船上的夥計給他把東西搬下去順便找量板車,車費剩下的錢便都給夥計了。夥計掂了掂銅錢,喜得眉開眼笑,樂顛顛的班了東西下去了。


    蘇老爹順利到了家,蘇婉出來瞧了一眼,也驚呆了:“爹你是回去把整個家搬回來了?”


    “這些都是你公婆給備的年貨,還不叫人來搬進去。”蘇老爹瞪了蘇婉一眼,“你瞧瞧你平日是有多不靠譜,惹得遠在千裏之外的親家還要這般操心你們。”


    蘇婉沒理會蘇老爹習慣性的數落,轉頭喊人出來,聽到她的叫聲,在家的人全都出來了,蘇老爹看了眼宋子恒:“女婿今兒怎的在家?”


    “明日過小年,從今兒起開始放年假。”


    把東西都搬回了屋裏,蘇太太問蘇老爹:“你是在親家那兒喝了小妹的喜酒才走的,小妹成親當日是不是很熱鬧?”


    “這還用問,小妹那一抬抬的嫁妝搬出來,把來接親的徐家人都看呆了。”


    蘇婉來古代這麽久,還沒親眼見過嫁娶,想象不來是何等畫麵,抱著兒子在一旁遺憾:“可惜我看不到。”


    “永方性情敦厚,定不會虧待小妹的。”宋子恒拍了拍蘇婉,笑道,“且後年開春,想來永方就要進京趕考了,若小妹也隨同,豈不是正好相聚?”


    想到這裏,蘇婉更想歎氣,照宋子恒這麽說,以後幾乎每三年都能聚一次了。畫麵也是太美。


    蘇老爹長途跋涉,洗過澡便回屋睡下了,一直到用晚飯時才醒過來。歇過一覺精神倒好許多,也不急著回屋,從袖兜裏摸出一個脹鼓鼓的錢袋,打開倒在桌上,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金元寶銀元寶滾了出來,燈火忽明忽暗,更襯得整個桌子璀璨奪目。蘇老爹看向蘇婉,“這是你的紅利,整整八百兩。”


    蘇婉驚呆了:“這麽多?”


    蘇老爹隻是笑了笑,又從袖兜裏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親手交到宋子恒手上:“這是親家叫我帶給你的,一千五百兩,叫你們拿這銀子在京裏買座大一些的院子。”


    蘇太太看了一眼,道:“估摸著親家這些年的積蓄都在這上麵了。”


    宋子恒眼底也有些動容,爹娘先前不在信裏透一個字,就是不想讓他推辭,直接叫他嶽父把銀兩拿來,他自然拒絕不了,感念爹娘的用心,宋子恒下定決心的道:“我定早日把房子買好,盡早把爹娘都接到京裏來。”


    “隻是京裏房價高,這銀子即便買了盡夠你們一大家子住的大院子,屋裏家具擺設這一塊怕是要寒酸些了。”


    蘇老爹擺擺手:“無事,隻管先將房子買下來,若要翻新裝修,我這邊也有銀子。”


    “哪能要嶽父的錢。”宋子恒連連搖頭,“再說嶽父自個兒也要在京城買房落腳,若借給我們使,豈不是委屈了你們?”


    蘇太太道:“我們就兩個人,院子小些也無事,先緊著你們這頭罷。”


    蘇婉忍不住插嘴道:“你們忘了,我手頭也有不少銀子呢?”


    隻是沒一個人搭理蘇婉的話,就跟根本沒聽到她聲音似的,蘇婉也不介意,安靜的聽著他們討論。


    蘇老爹道:“我們倒還不急著買房子,親家如此急切的送銀子過來,實則也不是為了早日上京,那日我與親家商議過,京裏生意這般好,日後勢必要多開幾家分號,整日從老家那頭運酒過來,委實不方便,倒不如在京裏也同樣買座山種葡萄,再建個釀酒坊,日後離京裏近的地兒開酒鋪,都能直接從這裏運酒過去。是以,明年開春後,親家那頭忙完農活,便會來幾個人在京裏準備釀酒事宜,如此一來,咱們現在住的院子委實小了些,倒不如直接買座大院子,再過幾年子恒穩定下來,也能把親家接來京裏住。”


    在京城建釀酒廠,蘇婉是再同意不過的,宋家村和京城地處一南一北,建了這兩大釀酒基地,以後在全國各地開店都不用擔心貨源和運送問題。她不得不承認,想出這法子的人還是很有遠見的,她之前都沒想到這茬——當然也證明她其實隻適合做甩手掌櫃,並不適合做生意。


    不過聽說宋家要來人,蘇婉還是有些關心的:“公婆他們可說了到時是誰來?”


    讓蘇婉選擇,當然是希望宋有根夫妻,倒不是說宋有福不好,隻是李氏那張利嘴,她雖然不是說不過李氏,委實也不想多接觸她,甭管張氏有沒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本人卻是個再包子不過的,蘇婉與她相處自然要省心不少。


    然而宋子恒首先就排除了宋有根夫妻。


    對於蘇婉的問題,蘇老爹搖頭表示不知,道親家恐怕還要思考一段時日。回屋後,被蘇婉拉著問的宋子恒不得不給她分析道:“大哥大嫂應該不可能,他們是長子長媳,一來要在爹娘跟前盡孝,二來如今嶽父把老家大部分生意交由大哥打理,這時候他恐怕也來不了,最適合的人便是二哥了,二哥要來,二嫂應該也會同行,此外他們二人肯定不夠,是以我猜大姐和姐夫說不準也會一道過來。”


    “他們都來了,家裏忙得過來嗎?”蘇婉仍不死心。


    “村裏那麽多人,總能幫襯咱家一把。”宋子恒笑著瞥了蘇婉一眼,道,“我知娘子在擔心什麽,這裏倒是有個法子,隻是不知娘子想不想聽。”


    “什麽法子?”


    宋子恒卻笑而不語,眼神一直盯在蘇婉胸口。


    蘇婉意會,雙手護胸,一臉大驚的道:“流氓!”


    宋子恒無奈:“娘子想岔了罷?”


    蘇婉眼神一閃,更是怒恥:“連你兒子的口糧都不放過,無恥!”


    宋子恒臉一紅,他方才明明想的很純潔,自家娘子竟這般誤解。剛想張口解釋,卻被蘇婉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別狡辯了,你的表情出賣了你的心思!”


    宋子恒:……


    蘇婉神色一便,笑盈盈的道:“若相公表現好,我便不把你腦子裏猥瑣的念頭宣揚出去。”


    宋子恒真的很想問一問他腦子裏到底有什麽猥瑣的念頭,瞥到自家娘子暗藏戲謔的眼神,卻是一笑,配合的問:“娘子要我如何表現?”


    “你方才說的法子到底是什麽?如實招來!”


    宋子恒一臉沉思,似是權衡了許久,終於道:“既然娘子說我猥瑣,那我便猥瑣到底罷。”


    說著一雙手毫不客氣的把蘇婉抓到自己腿上,解扣扒衣,動作如雲流水,一氣嗬成。


    宋子恒抽空回頭看了眼,見兒子扁著的嘴又鬆開了,這才放心的回頭,繼續先前的活動,後來有些累了,又抱著蘇婉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繼續運動,蘇婉被折騰的死去活來,直接趴在他身上睡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被清理了身子回到床上的,醒來身上倒是一片清爽,連裏衣都換過了。


    **********************************************************************


    不過蘇婉醒得比平日晚,是被熊孩子吵醒的,一睜眼就發現自個兒胸口被扒開一大半,小家夥湊著小臉過來,卻始終夠不著,急的在那裏揮拳,蘇婉就是這樣被打醒的。


    不過這麽辛苦也是有收獲的,第二日蘇婉一問,宋子恒便直接答了:“附近幾個州縣有書院聞名於外,若能將侄子們送去這些書院進學,想來比在老家縣裏要好許多,而良玉年歲最小,無人照顧萬萬不成。”


    宋子恒放假,正巧有時間和經曆去找房子,蘇老爹也隨他一道,店裏請的掌櫃頗有成算,蘇老爹離開京裏一月有餘,店裏都沒出啥問題,蘇老爹如今對掌櫃更加放心滿意了,回來花幾日對過賬本,此後便不日日守在店裏,隻每日或早或晚去瞧上一眼便可。


    相比之下,買房卻是大事。


    沒幾日就過年了,這個時節賣房的人可不多,古人過年圖吉利,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尋晦氣。賣房的不多,選擇性自然就少很多,宋子恒與嶽父一連找了好幾日,都沒看到合適的院子,終於放棄,去找了個專門做房屋典賣的牙行,登記了自己所需的信息,牙行表示一有合適的房源就會過來通知——跟現代的中介差不多。


    宋子恒和蘇老爹這才安心在家過年。


    蘇婉穿越過來幾年,頭一回跟原主的父母過年,自然要好好準備。蘇太太也是這般想的,自從女兒出嫁後,往年他們過年總少了許多味道,而今年,不止同女兒過,還有女婿和嫡親外孫,再沒有比這更熱鬧的了。


    是以,蘇太太比蘇婉還更興致勃勃。也是蘇婉運氣好,年前準備工作這麽繁瑣,沒一回落到她身上的,頭一年是新媳婦,沒人使喚她,第二年沒了新媳婦的優待,又因懷了孕,天大地大孕婦最大,也用不著她幹活。本來今年蘇婉跟宋子恒單獨來了京裏,所有家務事都要落在蘇婉頭上,結果還沒到最忙的時節,蘇太太又過來給她分擔了。


    於是除了剛開始主動要求采購年貨,蘇婉幾乎沒事可幹,每天就哄孩子而已,臨近過年的前兩天,宋子恒不用再出去找房子,帶孩子的事便更輪不到蘇婉去做了。


    萬萬沒想到,別人都人仰馬翻的準備過年,蘇婉反而閑得發慌。


    大掃除的第二日,便是除夕,今年沒有滿村的人來家裏求寫春聯,宋子恒便沒有提前寫,留到除夕一早開始磨墨,蘇婉就在旁邊抱著兒子圍觀,蘇老爹也在一旁,塞了支筆在外孫手裏,被小拳頭緊緊攥住,蘇老爹在一旁笑得開懷:“好,好!良辰這般喜歡筆,日後定像他爹一般考個狀元郎回家!”


    蘇婉看了看毫無所覺的兒子,很想跟蘇老爹說現在塞什麽到她兒子手裏都會被緊緊攥住,跟喜歡啥的沒半點關係。


    宋子恒卻抬頭看了一眼,眼底也染上幾絲笑意,嘴上卻道:“狀不狀元的無所謂,隻盼他日後一生順遂便是。”


    平安順遂,是每對父母對兒女最基本的心願。


    春聯才寫完,蘇太太已經端了一碗剛煮好的糨糊過來了,今天她主管廚房,除夕夜的團圓飯都她一手操辦,從上午便開始處理各種菜了。


    春聯是宋子恒和蘇老爹一塊貼的,翁婿兩一個上頭貼,一個在下麵扶梯子,蘇婉就在旁邊亂七八糟的瞎指揮,一會兒歪了,一會兒往左往右,宋子恒也不生氣,由著她說往哪兒便真往哪兒。


    許是因為聽到老媽的聲音一直沒聽,被蘇婉抱在懷裏的小家夥竟然也沒睡著,睜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懂了什麽。


    午飯用得很豐盛,當然比不上年夜飯,蘇太太近些年很少親自下廚,手藝卻是半點沒退步,各種菜都是最普通的做法,蘇婉卻吃得異常開懷,吃完後一邊擦著嘴,一邊逗著在蘇太太懷裏睜著小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麽東西的小家夥,“外婆手藝這麽好,隻可惜良辰吃不到,要等明年過年了。”


    蘇太太掃了她一眼:“什麽明年過年,等我乖外孫可以吃飯了,隻要他想,我天天給他做都行。”


    “娘果然是有了外孫忘了女兒。”


    飯後沒多久,小綠便燒了水上來,頭一個洗澡的自然是宋良辰。自從上回蘇婉與送至夫妻倆配合默契給小家夥洗完澡,之後不用蘇太太提醒,每回小家夥洗澡時都是蘇婉和宋子恒兩人親自動手,給寶寶洗澡的技能也鍛煉的越來越熟練了,其實兩人當中任何一人都能單獨應付,隻是他們喜歡有人搭把手的感覺。


    屋裏頭熏得熱烘烘的,即便是脫了外衣,給小家夥洗完澡後,兩人也都熱出了一身汗,本來是不用這麽早便給小家夥穿宋母親自做的小棉衣小棉褲,隻是回到床上的他好一會兒都沒睡著了,睜著小眼睛異常精神的樣子,宋子恒才無奈道:“良辰這會兒怕是不想睡,我給他穿了衣裳帶到外頭去走走,娘子先去洗澡罷。”


    蘇婉在一旁給宋子恒搭把手,他給小家夥穿衣裳,她就給他穿虎頭鞋戴帽子,沒一會兒便收拾停當了,蘇婉去開門窗將熱氣散出去,一邊道:“相公不用急著出去,外頭與屋裏相差太大,怕良辰冷不丁出去受了凍。”


    蘇婉洗澡時順便洗了個頭,從專門做的浴室出來,便徑直回了屋裏,屋裏沒人,想來宋子恒還在外麵哄孩子。蘇婉也不介意,拿了帕子邊擦頭發邊坐在梳狀桌錢,沒一會兒,有人進來了,蘇婉也沒回頭,直到感覺一雙手撫上自己的頭,順勢就接過她手中的帕子在她頭上輕柔擦著,蘇婉這才仰頭看了他一眼,“良辰呢?”


    “嶽父嶽母在帶,今日不知為何,精神頭這般好,一直不睡。”


    蘇婉輕笑:“許是因為知道要過年了。”


    其實小孩子沒這麽神奇,不過是精神頭好,困得晚了,等宋子恒給蘇婉擦幹頭發,自個兒收拾了衣服去洗澡,蘇太太就把打著哈欠一臉困意的小家夥抱回屋了。


    蘇婉接了過去,剛替兒子把外衣脫掉,將他放進被窩裏,沒幾分鍾小家夥就睡著了,蘇婉打了個哈欠,也有些犯困,起身關好門窗,也爬進被窩裏睡得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發現窗外已經有些暗了,一隻大手從她腰間穿過,大咧咧的擱在胸前。宋狀元進來是越發葷素不忌了,蘇婉嘴角抽了抽,剛一有動靜,身旁的人也瞬間驚醒了,抬了頭看她:“娘子醒了?”


    蘇婉語氣也滿是困意:“大概什麽時辰了?”


    宋子恒轉頭瞧了窗外一眼,道:“大概申時了罷。”


    蘇婉揉著眼睛:“該起來給良辰把尿喂奶了。”


    蘇婉話剛落音,宋子恒便配合的從床上起來,拿了夜壺過來,蘇婉抱著還在哼唧的小家夥哄著,“咱們起來如廁,待會兒繼續睡啊,乖……”


    雖然小家夥聽不懂,但是卻異常喜歡這般溫柔的聲音,很快便被安撫住了,乖乖由著蘇婉把了尿,隨後滾進蘇婉懷裏,憑著本能開始找口糧。就這樣,吃飽喝足,原先還困意十足的小家夥,這會兒又變得精神奕奕了,蘇婉索性抱著他出去,廚房裏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了,年夜飯正在進行當中。


    因著是孤身在外,既沒有祖宗牌位,又不是主宅,宋子恒便沒有在吃年夜飯前請祖宗,倒是蘇老爹一直把爹娘生前的遺物帶在身邊,放了鞭炮,便將遺物供上案,恭恭敬敬的請過爹娘,這才開始吃年夜飯。


    晚飯開動時外邊已經全黑了,這頓飯吃了一兩個小時,除了蘇婉要帶孩子不能喝酒,其餘滿桌子都或多或少的小酌了幾杯,小綠大牛和劉媽也被拉著上了桌,湊下來也有一桌子的人,年夜飯熱熱鬧鬧的用到亥時。


    開始發紅包了,宋良辰是惟一一個有此待遇的人,雖然他自個兒沒有意識,蘇婉卻替他收紅包收到手軟,先前蘇老爹回來時,宋家便已經在行李裏提前備上了給宋良辰的壓歲錢,從曾祖母到祖父祖母再到伯父伯母和兩個姑姑,紅包從十兩到五十兩不等,蘇老爹和蘇太太出手就更大方了,唯一的外孫在他們眼裏,比多子多孫的宋母他們更是多了幾分金貴,外不外的倒也不介意了,夫妻倆各自包了一百兩的紅包給宋良辰,對比下來蘇婉和宋子恒準備的六兩六真的太不夠看了。


    先前與蘇婉商量的時候,宋子恒還覺得十兩太多,不能慣壞孩子——是的,他雖然疼兒子,該有的原則和堅持還是要有的,現在家裏有條件,也不能把兒子慣成紈絝。蘇婉二話不說的同意他把壓歲錢數目降至六兩六,取個六六大順的吉頭,蘇婉當時還笑言等兒子長大了,一定要在他耳邊念叨家裏有多窮多不容易,壓歲錢都給他存起來以後娶媳婦,不許亂用之類的,這會兒蘇婉見著光收個壓歲錢就有好幾百兩銀子,眼神都開始放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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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找到了發家致富的正確途徑呢。


    蘇太太一瞥道蘇婉的眼神,就有些失笑,大過年的也不說她,隻是提醒道:“這可是我乖外孫的壓歲錢。”


    蘇婉也很無語,在蘇太太眼裏她難道是連兒子的壓歲錢都要占的摳門母親嗎?想到這兒,蘇婉慢條斯理的把錢收起來,道:“改明兒我去就錢莊,把這些銀子都存進去,每年存一筆,等良辰長大了,他想拿這筆錢去建功立業,亦或是吃喝嫖賭,都隨他自己,我們不幹涉,這樣好罷?”


    “什麽叫吃喝嫖賭?大過年的就不能好好說話。”蘇老爹瞪了蘇婉一眼,做生意的人最忌諱這個。


    宋良辰得完紅包,輪到小綠他們得賞錢了——俗稱年終獎。小綠和大牛得了二兩銀子,劉媽因來得晚,才來這裏幹活半年不到,自然不能與小綠大牛他們一個待遇,不過也沒苛刻她,看在她幹活抵得過一個小綠和半個大牛的份上,也得了一兩半銀子。得了賞錢的劉媽心裏頭也高興,便興致勃勃的講起京裏的八卦,主要是集中在大戶人家後宅的權力傾軋,也不知是不是多心,聽了幾樁故事後,蘇婉總覺得劉媽話裏有話,像是提醒或者暗示?


    蘇太太沒蘇婉想的多,不過也有些警醒了,立刻正襟危坐的道:“過了正月,咱們家也要買大宅院,偌大的院子,單你們仨自然應付不過來,少不得要多才買些下人,到時候人龍混雜的,也不知誰好誰壞,你們可得擦亮眼睛來,好生替我們盯著。”


    大牛小綠和劉媽頓時一臉的鄭重,異口同聲的點頭稱是。


    天色漸晚,圍著火盆聊天的眾人也開始有些打哈欠了,從宋子恒懷裏轉到蘇婉懷裏的宋良辰睡得總不安穩,蘇太太看在眼裏,子時一過,便對蘇婉道:“你先帶著良辰去休息罷,不能累著孩子,這裏有我們幾個守夜便好。”


    蘇婉也確實困了,並不推辭,乖乖的抱了孩子進屋去睡覺。


    ********************************頂風作案的後果,無視後麵這段**************************************


    鏢局的速度跟普通人是沒法比的,別人走一趟的時間,他們一個來回直接將東西拉回來了,且路途顛簸也絲毫沒打碎半瓶酒,當初是如何裝上車的,卸貨時也仍是那個樣子,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拉了兩趟酒回來了,至少儲備了半年的量。


    正因為運輸異常順利,所以準備了大概一個月左右,在京裏的第一家蘇記酒鋪便也順利開張了,開張當日蘇老爹和蘇太太都在店裏忙活,蘇婉好奇,拉著第二日沐休的宋子恒過去,但沒進店,隻遠遠瞧了一眼,新開張的店鋪生意異常火爆,來來去去的顧客,蘇老爹便一直在門口送客。


    蘇婉看了幾眼,才收回視線,笑道:“京裏人們果然沒叫咱們失望。”


    宋子恒也笑著點頭,眼尾卻掃到剛從店裏出來的身影,不由挑眉,“長安兄倒是大手筆,連候府管家也請過來了。”


    蘇婉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個身形清瘦、打扮體麵的中年男子站在蘇老爹旁邊,與他一塊迎賓送客,問道:“這位竟是安遠候府的管家?”


    宋子恒點頭:“我去過長安兄府上幾回,不會認錯。”


    “果真是大手筆。”


    蘇婉的話剛落音,一個清澈的嗓音從身後傳來:“不是子恒和弟妹說要大場麵,這個場麵應該還可以罷?”


    蘇婉和宋子恒回頭,曾長安抱胸站在他們身後,宋子恒笑道:“長安兄來了,怎麽不進去?”


    “子恒不是也沒進去?”曾長安說著又看了蘇婉一眼,“弟妹也來了,怎的沒帶上良辰?”


    “良辰太小,還吹不得風。”說話的是宋子恒。


    曾長安若有所思的點頭:“子恒說的是。”想了想,又問,“子恒與弟妹都出來了,放良辰一人在家穩妥嗎?”


    “我們隻是出來瞧一眼,這便要回去了,良辰這會兒應該還在睡覺。”宋子恒笑道,“長安兄若無事,不如去我家坐坐?咱們也許久未聚了。”


    曾長安略微一遲疑,隨即點頭:“子恒盛情相邀,我自不便推辭。”於是愉快的跟著宋子恒與蘇婉去了。


    幾乎是蘇婉他們前腳剛到家,後頭就聽到小家夥在屋裏傳來的哭聲,蘇婉頓時也沒心思招待客人,把人交給宋子恒,自個兒先去了裏屋。


    劉媽和小綠輪流抱小家夥,都不頂用,小家夥還是哭個不停,這時瞧見蘇婉進來了,兩人都鬆了口氣,二話不說的把人塞進蘇婉懷裏,小綠忍不住道:“小少爺這麽小就會認人了。”


    劉媽卻笑著搖頭:“平日都是太太親手帶,小孩子鼻子靈,隻認習慣了的氣味。”


    宋良辰趴在蘇婉懷裏,哭聲倒是小了很多,扒拉著她的胸口,一邊仍委屈的哼唧。蘇婉便扒衣裳準備給小家夥喂奶,忽然想到家裏來了客人,又道:“曾公子來家裏做客了,你們去上些茶點。”


    宋良辰趴在蘇婉懷裏,哭聲倒是小了很多,扒拉著她的胸口,一邊仍委屈的哼唧。蘇婉便扒衣裳準備給小家夥喂奶,忽然想到家裏來了客人,又道:“曾公子來家裏做客了,你們去上些茶點。”


    劉媽主動出去招待貴客,小綠仍留在屋裏伺候蘇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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