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宋子恒想帶蘇婉去京裏,最難說服的人並不是他自個兒爹娘,反而是蘇老爹蘇太太,畢竟立場不同,看問題的出發點和角度也不一樣,有時候分歧是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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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拿蘇婉跟宋子恒進京這件事來說,如果蘇婉這會兒沒懷孕,宋子恒自己不提,蘇老爹蘇太太都會想法子讓他帶蘇婉一塊去,去京路上不定因素太多,自家女兒還沒生個兒子傍身,日後宋子恒一旦出了意外,或是變了心,他們女兒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還不如這會兒苦一點,陪著女婿一道上京,竟能增進夫妻感情,表現出同甘共苦的深情,又能好好看著女婿,再一個,這夫妻要住在一起才有可能生孩子,若要是日日都見不到麵的話,孩子還能從石頭縫裏蹦出來不成?


    然而現在蘇婉懷了孕,一切都不同了,蘇婉以前沒懷孕時,跟著宋子恒進京頂多就路途奔波一會兒,別的沒風險,還能抓緊時間生個孩子,一舉多得的好事,百利而無一害。現在懷了孕,重點還是孩子,萬一跟著宋子恒在路上奔波,一個不注意孩子沒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尤其是蘇老爹蘇太太,大半輩子都為著沒生兒子的事愁眉不展,自個兒如今老了,折騰不動,便也認命了,唯一的女兒出嫁,卻又開始為著她提心吊膽,雖然女兒這一胎來得晚,比之他們當初卻好太多,蘇老爹蘇太太當日得知女兒懷孕的消息,差點沒樂瘋掉,若女兒能夠一舉生個兒子,日後就真真是高枕無憂了,便用不著吃他們當年吃過的苦了。所以在孩子麵前,蘇老爹和蘇太太比宋母他們還要小心在意許多,若是蘇婉親自找他們談,不用說,絕對毫無商量的餘地,換了宋子恒上去勸說,擔心自家拒絕的太不留情麵,讓宋子恒心有芥蒂了,從此影響他對蘇婉的態度,為著這方麵的顧慮,蘇老爹和蘇太太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且如果宋子恒態度堅決,他們還真沒有理由反對,畢竟女子出嫁從夫,他們娘家人又能做什麽?


    就是明白這點,蘇婉也從來不透露這個態度,就讓蘇老爹和蘇太太以為這是宋子恒的意思,對著他,他們反而更沒有理由拒絕。


    隻是蘇婉想的明白,宋子恒今日為了說服嶽父嶽母,真真是費了不少力氣,好歹都說盡了,甚至讓蘇老爹他們頭一次對他有了些埋怨,他回來時蘇太太還有些不快:“怎生就急成這般,婉婉大著肚子,這一去京裏路途遙遠,中間要有個好歹怎麽辦?且說了女婿自可放心去京裏,你爹娘與我都會盡力照看婉婉,絕無閃失,女婿怎的就不聽勸。”


    大正月的,宋子恒當時冷汗都快掉下來了,哪是自個兒不聽勸,分明是娘子太難纏,如今把住了他的命脈,知道自個兒最見不得她哭,更是肆無忌憚了,自個兒要是連答應的事都沒做好,回去還指不定如何鬧,當然,也正是這樣,他對嶽母那句“絕無閃失”也產生了懷疑,嶽母平日怎生對娘子的,他又不是沒瞧在眼裏,那回春堂的大夫是嶽母請來的,藥是嶽母叫人去抓的,嶽母本意是想給娘子調理身子,好早日給自個兒生個兒子,可就在嶽母的眼皮底下,調理身子的藥都能變成避孕丸,嶽母還半點沒察覺,有這般前車之鑒,他如何敢相信嶽母能替自己看好娘子?當然,連嶽母都看不住,他爹娘更是絕對拿妻子沒辦法,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宋子恒琢磨過,那日他娘子脫口而出說他不讓她去,她就自個兒偷偷跟了去,不一定是真的失口之言,但即便是光明正大的威脅,他也拿她無可奈何,因為他知道,她娘子絕對做得出這種事來,到那時她一個女子單獨在路上,又懷著孕,若沒能及時找到自己,那才真真是危險,後悔都來不及的,還不如他一開始就把她帶在身邊,精心照料著,也不一定就會出事,二來也確實是省了他整日提心吊膽,還能安心溫書。


    宋子恒打定主意跟蘇婉統一戰線,為著達成共同的目標,也隻能自個兒把黑鍋背著,在嶽母止不住怨氣的眼神中,愣是恍若未聞的上了車,與嶽父嶽母告辭,他嶽母這回是真氣得不想理他,他嶽父卻是理智的,隻叮囑他回家後再與爹娘仔細商議,若他爹娘也是這個意思,便隻管把娘子帶上路。聽得這話,他才肯安心回了家。


    蘇太太頭一次覺得女婿主意大了也不好,送走了宋子恒,依舊拉著蘇老爹不停的埋怨:“這不是胡鬧嘛,女婿去考他的科舉,拉上婉婉是怎的回事?若婉婉沒懷孕還好,可以在路上照顧他,可婉婉自個兒挺著大肚子,還有人照顧,跟了去豈不是添亂,萬一路上有個好歹,更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瞧女婿的樣兒,怕是婉婉此行非去不可了,你不如去多給他們備些路上用得著的東西,他們年輕人沒出過遠門,不懂這些個,你事事備齊了,也省得他們在路上受太多罪。”蘇老爹歎了口氣,無奈道。


    “就沒別個辦法,難道親家也會由著女婿這般胡鬧?”蘇太太猶不死心,“我瞧著女婿平日對婉婉千依百順,若是婉婉不願意,是不是會有轉機……”


    “別想了,女婿態度這般堅決,想是不會瞞著婉婉,婉婉卻從來沒跟咱們透露,怕就是心裏願意,又怕咱們不同意,這才故作不知,把責任都推到女婿頭上——你女兒這點小心思,都明明白白寫著了,還打量我不知道呢,也不瞧瞧,我可是她老爹!”


    蘇太太恍然大悟:“我說女婿向來通情達理,又事事以婉婉為先,這次怎生這般倔強,沒成想竟是他們兩自個兒商量好的。”想到這裏,蘇太太又高興起來,“看來女婿還是很在意婉婉的,這般一來,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婉婉畢竟年輕,還不知事情輕重緩急,待我找機會好好說與她聽,她肯定能把心思轉過來。”


    蘇老爹卻搖頭:“罷了,各人有各人的命,當初婉婉嫁人時,我們不也擔心女婿雖好,卻不會是她的良配?日日怕她在婆家受欺負,這都兩年過去了,你瞧著如今女婿和親家他們對婉婉如何?這便是命,咱們算不來,隻能他們自個兒去過,也不一定全是壞事,你且看著,女婿對婉婉這般在意,已是無比幸運之事了。”


    “也是。”蘇太太歎了口氣,想到了自家,她常說自個兒命不好,不想女兒走自己的路,其實有時想想,她是命太好,命裏無子,已犯了七出之首,放在許多人家,早就被休棄回娘家了,幸得她婆婆去世得早,丈夫那些其他親戚長輩俱都沒來往,上頭沒人壓得住他們,一切便隻看她丈夫的態度。


    比起這個,蘇太太倒更感謝早年過得艱難,她嫁給蘇家是吃了苦的,那時候食不果腹,婆婆生了病沒錢請大夫,還是她狠心賣了自己嫁妝裏頭唯一之前的物件——一個銀手鐲,還了錢給婆婆抓藥吃,婆婆還是去世了,剩下的幾個錢又給婆婆辦了喪禮,從此家中隻剩她與丈夫兩人相依為命,那時丈夫便拉著她的手道日後定不會辜負她。


    她丈夫是個知恩圖報的,不是嘴上說說,這些年來也確實沒再錯待她一分,因著耿耿於懷她當出去的那隻銀手鐲,丈夫賺的第一筆錢,頭一件事就是去當鋪吧她的手鐲贖回來,可那時她簽的死契,掌櫃早賣給別人了,哪能找得回來?後來自家開的首飾鋪子,她丈夫便是為著彌補她。再後來她命裏無子,無論如何折騰都沒能給丈夫生下個一男半女,心裏頭愧疚不安,不是沒有自請下堂過,可丈夫不允,她既感動又心酸,為著這份情誼,更不能自私,叫丈夫家斷子絕孫,就張羅著給納了一房又一房的良妾回來,哪知道那麽多個看著好生養的妾,卻是一個都沒能花開結果,倒是她自個兒還能老蚌懷珠,生下個女兒,此後再無所出,她丈夫比她更早認命,抱著未滿十歲的女兒,毫不猶豫的遣散了幾房妾室,既已注定命裏無子,倒不如一家三口好好過些清淨日子。


    蘇太太想想自己這一路走來,有心酸有愧疚有難過,也有幸福有喜悅有滿足,然更多的還是唏噓,不能直接的用命好還是命壞來形容她,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當初一路跟著丈夫苦過來,再苦再餓的時候都沒想過撇開他自個兒離開,家裏最苦的那會兒連她娘家都看不下去,她娘抱了她不停的哭,說是不要蘇家把她的嫁妝退回來,隻希望她丈夫一紙休書,讓她回娘家過人過的日子,她娘家兄弟也見不得她過連米都吃不到的日子,說是願意養她一輩子,可她還是沒走,一心一意隻跟了丈夫,日後他發了家時,才對她不離不棄,縱是她無子,也都不曾虧待過她。


    自己經曆過,蘇太太便知道,女人,在意其他什麽都是虛的,丈夫對自己的心意如何,才是她們真正安身立命的資本。所以這會兒蘇老爹一掰開來說了,蘇太太也才轉過彎來,又想歎氣,這回是欣慰的,丈夫說的沒錯,至少女婿對女兒也是用了心的。


    蘇婉和宋子恒還不知道蘇老爹蘇太太的心裏想法,然宋子恒也不會是肯吃這般大虧的人,因著娘子被嶽父嶽母誤解了,自然要從他娘子身上補回來,是以兩人一回了屋,宋子恒便一副累極的樣子躺在床上,道:“娘子今日有所不知,嶽父嶽母本不欲答應我的提議,還是我費盡了口舌勉強讓他們同意,這般才回來晚了,且嶽父母如今對我怕是頗有微詞了。”


    “相公辛苦了,妾身給按按肩,舒活筋骨。”蘇婉也非常上道,一副小意殷勤的靠在宋子恒身邊,臉上寫滿了小女人的嬌羞,她沒有真的用力給宋子恒按摩,隻是一雙手在他肩上背上毫無章法的遊走,樣子都沒做好,宋子恒卻在這種情形下有了反應。


    “娘子……”宋子恒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而沙啞,男性魅力十足,幾乎貼在蘇婉的耳邊,吹著熱氣,“娘子可得好生按著……”


    蘇婉一聽便明白了,勾唇一笑,忽然手往下滑,撩開他的衣襟,一路滑到小腹,已經摸到了宋子恒的小兄弟,又熱又硬,毫無預兆的在她手心裏跳了一下,宋子恒原本隻想調笑,沒想到蘇婉這般行事,既意外又刺激,身子跟著一抖,強忍著才沒把人壓在身下,隻是想伸手攔了她的動作:“娘子可別玩火……”


    哪知道蘇婉還是先前那副表情,笑盈盈的看著他:“縱是玩了火,相公又待如何?”


    宋子恒頓了頓,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想出來自己能如何。


    確實是拿她沒辦法了。


    蘇婉得意的笑了,忽然坐直身子,把宋子恒整個人往後推,宋子恒冷不丁被他推倒在床上,當然也有故意配合的成分在內,蘇婉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好巧不巧的夾著他立起來的小兄弟,宋子恒整個人倒吸了一口氣:“娘子……”


    蘇婉已經俯身下來,趴在他胸前,雙手繞著他的小兄弟打轉,紅唇在他耳邊吐氣:“相公今日這般辛苦,妾身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宋子恒悄然紅了一張俊臉,雖然夫妻間該做的事都做盡了,仍有些放不開手腳:“娘子,那裏不行……”


    蘇婉仰起臉看他:“相公就真的一點都不想我?”


    “想,但是現在不行……”宋子恒的話還沒說完,身下一個刺激,毫無預兆步入了天堂,久違的觸感,讓他差一點就交代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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