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來,除了林笑,從來沒有人晚上開車經過這裏。


    難道是林總的朋友?


    紀剛走到值班房外,看著燈光越來越近。


    可是,車燈突然消失了,連先前隱隱約約的引擎聲也停止了。


    紀剛胡疑地看著遠方,不知道那輛車突然跑到哪裏去了。


    這裏隻有一條路,這條路隻能通向弘軒工藝品廠。


    這裏實在太偏僻了,方圓幾公裏的範圍內,隻有這麽一家廠子。


    誰會半夜三更地開車到這裏來呢?


    如果是走錯路了,也該掉頭回去,不應該突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難道是林總有什麽仇人?


    不對!


    紀剛馬上打消了這種想法,在他看來,林笑一直謙恭有禮和藹可親,怎麽會樹敵呢?


    也許,也許……


    紀剛禁不住笑了笑,也許是一對野鴛鴦吧?


    他回頭看看廠房,林總辦公室的燈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了。


    過了一會兒,就看到林笑背著一個沉甸甸的旅行包走下樓來,將包放到汽車的後背箱裏,然後鑽進汽車,點燃引擎,緩緩地開了過來。


    他向林總招招手,想告訴他遠方那輛汽車的事,但是林笑隻是在車內揮揮手,一踩油門就揚長而去了。


    也許,真的隻是一對野鴛鴦吧?


    林笑駕車向市區奔去。


    想著那個數字7,他不禁又笑了,不自覺地背誦起詩人北島的名篇:我來到這個世界上/隻帶著紙、繩索和身影/為了在審判前/宣讀那些被判決的聲音/告訴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我不相信天是藍的/我不相信雷的回聲/我不相信夢是假的/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車後突然閃現的兩束強光打斷了他的吟誦。


    他疑惑地看看倒後鏡,不禁一抖叢生。


    怎麽會呢?


    這麽晚了,這條路上怎麽會有其他車呢?


    他踩踩油門,車速變快了。


    但是後麵那輛車依然不緊不慢的,林笑這才噓了一口氣。


    也許隻是迷路的人吧?


    可是,又過了十幾分鍾,林笑已經駕車到了市區,那輛車還是跟在後麵。


    不可能是巧合!


    林笑越來越慌張,他急忙拿出手機,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撥通了電話。


    48


    走出白正天家門後,沈蓉一言不發,一直低著頭匆匆地走路,時不時搖搖頭,這讓白正天感到非常奇怪。


    沈蓉看著白正天說道:“我覺得林笑有問題。他賣的那些絹,還有他朋友那幅《清明上河圖》都有問題。”


    “什麽問題?”


    “他賣的那些絹說是宋朝的古物,實在太可疑。要知道,絹有一個很大的缺陷,就是保存的時間不象紙那麽長。無論保存得有多好,不受任何意外損傷,隻是空氣的自然浸蝕,年代久遠的絹就會變得糟脆。基本上,百年以上的絹,已經沒有韌性了。明代初年的絹,至今已經腐敗得不能碰觸……”


    “可是《清明上河圖》不就是畫在絹上的嗎?不是一樣保存到現在?”白正天打斷了沈蓉問道。


    “那是因為宋朝的絹,裝裱得比較好,膠水把絹隔離開來,無法與空氣接觸,所以才能流傳至今。”


    “所以朗風軒的宋絹是假的。”


    “對,不但那些宋絹是假的,就連那幅《清明上河圖》用的絹也是假的,這就更奇怪了,”沈蓉皺著眉頭說道,“那個畫卻像是真的,你記得那幅圖上的破損處嗎?”


    “記得,”白正天點點頭,他不知道那麽一個小小的破損,何以引起沈蓉這麽大的興趣。


    沈蓉繼續說道:“《清明上河圖》真跡在同樣的位置,就是距畫首約80厘米處,也有一個破損。”


    接著沈蓉講了一個關於《清明上河圖》的故事。


    1973年,故宮對《清明上河圖》進行重新揭裱的時候,專家看到畫麵上有一處殘缺,殘缺的部分補了一塊絹,絹上補畫了一頭牲口。當時的北京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楊伯達認為:“卷首稍後,在汴梁市郊店鋪林立的街衢上,一隊掃墓後匆匆返回的轎騎,前導的一匹馬突然發情狂奔,在此驚險關頭,一個老翁趕忙抽身要抱起蹣跚學步的幼孫。原來在老翁背後柱子旁邊殘缺了一大片,原絹已經軼失了,到明末清初揭裱時,補絹畫了一頭‘尖嘴立牛’正在張口嘶叫,殊礙原畫意境。”於是1973年新裱時就把這塊補上的絹揭下來了,留存歸檔,不再復原。這事本來就這樣過去了,可是到1997年的時候,有一個農民站出來向故宮叫板了。這個農民叫王開儒,是個文物愛好者,1990年創辦了“炎黃軒”,宗旨是窮畢生精力複製中國歷代名畫。同年6月,他帶著兒子進了北京故宮,說兒子已經傳承了他的技藝,兒子死了還有孫子,子子孫孫是沒有窮盡的,他的家族願意為故宮藏畫的複製而永遠奮鬥。故宮被他的愚公精神所感動,答應讓他先試試齊白石的作品《紅梅圖》,結果一試就讓故宮滿意,從此與故宮簽約,成為複製故宮藏畫第一人。1997年,王開儒成功複製了《清明上河圖》,就在這時他發現《清明上河圖》在1973年重新揭裱的時候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他認為楊伯達所說的“尖嘴立牛”其實是一頭髮情的壯年母驢。盡管年代久遠,絹素殘破,但發情母驢神態畢肖,而拴在斜對麵鋪下那隻張嘴嘶叫、四蹄翻刨的牲畜,體小,耳大,立鬃不垂,正是一頭公驢。王開儒建議故宮博物院恢復原貌,但是故宮博物院並不認可王開儒的推斷,至今未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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