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那瞬,薑梨對上了楚淮之那雙深似寒潭的鳳眸。


    此時她整個身子都被楚淮之那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圈在懷中,停止了下沉。


    外麵狂風呼嘯,吹的草木樹枝左右搖曳,但馬車內的溫度卻直線上升,一時之間車內的氣氛瞬間曖昧起來。


    “陛下恕罪!王爺恕罪!小人眼中進了沙子沒看清前邊的石塊,驚擾了陛下跟王爺,還望陛下王爺恕罪!”


    車夫驚慌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瞬間打斷了車廂內的曖昧。


    “無礙,繼續走吧。”


    薑梨故作鎮定的說了句,車夫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落了下去。


    馬車繼續緩緩朝前駛動,薑梨的視線也重新放到了楚淮之臉上。


    如今曖昧被打斷,楚淮之麵上也極快的閃過一抹不自然。


    “陛下,當心。”


    言罷他就要鬆手放下薑梨,這時薑梨卻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在楚淮之那逐漸變得灼熱的目光下,薑梨道:“有勞皇叔放朕到坐板上,朕腳麻了。”


    楚淮之抿了抿唇,最終把薑梨放到了軟墊上。


    “車內顛簸,軟墊上穩一些。”


    楚淮之解釋了句,隨後便繼續回到坐板上看書。


    這麽一折騰薑梨也沒了睡意,她扭頭看向楚淮之,明亮的雙眸轉動了下,隨後從軟墊上起身。


    “朕不困了,皇叔這是在看什麽?”


    她說著順勢在楚淮之身旁坐下,探頭看向他手中的書籍。


    得了,又是兵書。


    “皇叔成日跟這些兵書打交道,不會感到無趣嗎?”


    看到兵書那刻薑梨瞬間沒了興趣,隨手拿了本周嬤嬤特意為她準備的用來解悶的話本子,跟楚淮之並排坐在一起看了起來。


    薑梨拿著話本子看的津津有味,但身旁的楚淮之心緒卻久久都不能平靜。


    她不知道的是,楚淮之手中的兵書已經停留在這一頁許久了,從他拿起那刻就一直沒有翻過頁。


    聽著身旁翻頁的動靜,楚淮之餘光瞥向身側的薑梨,見她低頭看的認真,悄悄扭過了頭。


    此時薑梨正垂著眸子,纖長的睫毛向下斂去,在眼底留下一道淺淺的陰影。


    由於薑梨此時正側對著他,楚淮之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看到她鼻梁挺立,嘴角微微上揚。


    燭光忽明忽暗間,薑梨皮膚潔白如玉,烈豔如火,美的不可方物。


    楚淮之捏著兵書的手指微微收緊,隨著眨眼的動作,薑梨睫毛輕顫,看的楚淮之心尖發癢。


    轟隆——


    一道悶雷突然落下,薑梨下意識的抓住了楚淮之的胳膊,整個身子朝他那邊傾斜。


    楚淮之眸光微閃,為了不讓薑梨發現他此時的異樣,他悄悄動用內力將車內的燭光熄滅。


    車內頓時陷入一片昏暗,接連幾道悶雷落下,薑梨抓著楚淮之胳膊的手越來越緊,最後幹脆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


    “皇叔,朕怕打雷。”


    薑梨隨口找了個理由。


    “別怕,我在。”


    楚淮之對薑梨本就比對別人多了一絲耐心,如今清楚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不反感薑梨的觸碰。


    車內陷入昏暗,二人誰都沒有開口讓宮人進來掌燈。


    “小多,楚淮之現在的好感值多少了?”


    薑梨抱著楚淮之的胳膊,悄悄問了小多一句。


    【宿主,已經百分之九十了!】


    小多興奮的聲音傳來。


    薑梨心下一喜,正要開口——


    【完了完了,又掉到八十了!】


    【不對不對,現在還在掉!百分之七十五,百分之七十……宿主,現在掉到百分之六十了……】


    薑梨一驚:“一下掉這麽多?現在呢?有沒有漲回去?”


    小多歎了口氣:【很遺憾的告訴宿主,並沒有。】


    薑梨:“……男人心,海底針!”


    她都還沒來得及興奮呢,好感值竟然眨眼就掉這麽多!


    什麽叫一朝回到解放前?


    這就叫!!


    不過薑梨稍稍一想便猜了其中因由。


    既然先前楚淮之對她的好感度達到九十,想必已經心動了吧?


    現在突然掉下去,不過是在克製自己罷了。


    她倒要看看,狗男人要克製多久!


    思及此,薑梨得寸進尺,決定為楚淮之加點料。


    薑梨靜靜聽著外麵的動靜,此時雷聲已經漸漸消散了。


    秉持著科學盡頭是玄學的態度,薑梨開始在心中做法了。


    雷來電來,雷公電母快放雷電,急急如律令!


    轟隆!!


    一聲巨響,天空劃過一抹刺目的閃電,緊接著一道怒雷橫空劈下!


    “啊——”


    薑梨借著這道雷聲尖叫一聲,隨後緊緊抱住了楚淮之的腰身。


    乖乖咚滴咚,感謝雷公電母賞臉,阿門!


    這道怒雷落下後,外麵徹底恢複了平靜,就連狂風都刹住了腳,恢複了一片祥和。


    楚淮之身子緊繃,低頭看向貼在胸口的小腦袋。


    “沒事了。”


    言下之意是讓薑梨鬆手。


    薑梨又攏了攏胳膊,緊緊抱住楚淮之的腰身:“天氣陰晴不定,朕害怕。”


    楚淮之沒再說話了。


    暮色將至,車內又沒有掌燈,光線很是昏暗。


    薑梨緊緊抱著楚淮之的腰身,小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那強有力的心跳。


    夜色中,馬車內,緊緊相擁的二人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揚起了嘴角,眸中閃爍著愉悅。


    馬車很快便抵達了佛桉寺,彼時住持淨空大師早就為他們安置好了住處。


    由於天色已晚,薑梨和楚淮之跟淨空大師打了招呼後便回到了各自的禪房。


    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薑梨便來到佛堂跟著淨空大師以及佛桉寺的弟子們一塊為大燕百姓們誦經祈福。


    楚淮之不知去哪了,方才前來佛堂時薑梨經過他門前喚了兩聲,房內無人應答。


    薑梨坐在佛像前,淨空大師坐在她右側的蒲團上,左邊的蒲團是空的,顯然是為楚淮之準備的。


    薑梨盤腿在蒲團上坐了整整兩個時辰,屁股都坐麻了才終於將祈福經誦完。


    這期間楚淮之一直沒有現身。


    “陛下初到佛桉寺,老衲陪陛下在寺中走走。”


    淨空大師眉目慈善的走到薑梨麵前,朝她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大師不必客氣,朕自己轉轉就行,大師去休息吧。”


    薑梨拂了淨空大師好意,想讓他回去休息休息。


    她久坐兩個時辰屁股都發麻,更何況已經一把年紀的淨空大師。


    “既然如此,陛下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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