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把電視畫麵打了靜音,關心的眼睛隨著畫麵移動,心情隨著起伏。


    現在,畫麵中的老婦幹枯的手正在推開門,門裏的世界正在畫麵中一點點擴大,擴大,擴大。


    好,切換!


    電視畫麵此刻已經完全切換成另一個景象。


    這是那個門裏的世界。


    這公寓和關心想像的不一樣,外表看起來很洋氣的公寓,內部其實很傳統,當時的人建造它的時候,應該隻是以瓢畫葫蘆吧。


    大廳的牆壁上很幹淨,雖然因為年代久遠變得灰黃,但確實保持得很幹淨,看得出這裏的人很盡職讓它保持幹淨。


    右側的紅色樓梯順著黃色的牆一直綿延到樓上,色調的反差讓關心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就像小時候一起住過的大院,古老、懷舊、傷感。


    就像一張黃舊的老照片,勾起了某些記憶深處的回憶。


    大廳正中間有一座大鍾,奇怪,這大鍾倒是西洋式的,與屋子裏的格調有些偏差,不過還不算礙眼,大概它呆在這裏太久,早已經與這房子融為一體了。


    大鍾的指針負責任地報告著時間,它移動得鏗鏘有力,看來它還能走許多年呢。


    “姑娘,姑娘!”老婦的聲音撕扯著關心的耳朵,想把關心拉回正常世界。


    卡,畫麵停止,切換成正常模式,一切恢復。


    “姑娘,我帶你上樓吧,你住在303,這可是老紅軍住過的屋子….”


    “大娘,那您的名字是….”關心終於出聲了。


    “我?”老婦一愣“嗨,人老了,提名字幹什麽,名字隻不過是一符號,我姓宋,就叫我宋老婆子吧。”


    “哦,宋大娘”關心客氣地稱呼,沒有真那麽叫她。


    宋婆婆嗬嗬地樂著“那姑娘,我住在隔壁有什麽需要就叫我吧”說著,就退出屋子,留給關心一個足夠大的天地。


    這個宋大娘很熱情,很像甄心。


    關心抬起頭呆呆看著天花板。


    然後躺在床上閉起眼睛,整理出關於愛莎公寓的一切信息。


    1.愛莎公寓十年前發現一件離奇命案


    號房間和402號房間這對鄰居神秘死亡。


    3.剛才上樓的時候,關心發現這裏一共四層,每層3個房間,從二樓開始住人,也就是說,房間從201開始。


    4.自己住在303也就是樓上正對著403。


    5.這公寓很小,總共才九間屋子


    6.宋大娘是管理員,為什麽不住一樓管理室?


    睜開眼睛,關心取出本子,記錄下來所有信息,和上次思考的關於般若的信息並成一排。


    出人意料啊,愛莎公寓並不恐怖,隻有些陳舊。


    陳舊的屋子裏有種難聞的氣味充斥著鼻腔,這是一種腐氣。糜爛而沉重的氣息,就像城市裏的燈紅酒綠,潮濕的黴爛,令人作嘔,令人沉迷。


    在繁華而糜爛的城市裏,在已經找不到這樣原始的地方了吧,這種還保留著過去記憶的地方,來到這裏,難免會有迷茫悠遠的時候。


    人不能紙醉金迷一輩子,最起碼20歲以前不會,人最深處的記憶總是最純真的。


    難得,她居然還會保留甚至追尋這種記憶,這不像關心啊。


    可是就算這裏,還是難免沾染上腐爛的淒迷。


    關心站起來打開窗子,讓新鮮的空氣在房間裏麵流通,洗去老房子陳舊的腐味。


    可有些味道是洗不掉的。就像她自己,她早就沾染上了這種功利的氣息,於是她的心為此而腐爛,這種腐爛所散發的惡臭讓她怎麽洗?


    關心看著城市的景,突然想起了般若對她說過的話


    “能殺死你的,隻有你自己。”


    能殺人的,一直就是這種陰暗惡臭吧。


    第二十四章 她的故事


    火光沖天…..


    眼皮無力垂下,盡力想睜開眼睛看個清楚,可是沉重的眼皮死死釘在臉上,怎麽張也張不開。


    隻能隱隱綽綽看見人影不停在晃動,來來回回,似乎有很多人。


    他們在幹什麽?


    自己渾身虛弱無力,大腦的神經似乎已經與四肢中斷,這顆聰明的大腦再也控製不了可憐的軀體,就像殘廢了一樣。


    著火嗎?為什麽感覺有種又亮又熱的東西在炙烤著我的臉?


    光明,是黑夜裏唯一的希望,也是黑夜的唯一死神。


    此刻光明已經傷害到我了,那劇烈的高溫已經讓我聞到燒焦皮毛的氣味,我的頭髮在燃燒。


    我要死了嗎?就這麽死了?


    絕望,蔓延大過天。


    剎那,關心醒了。


    這不是什麽好夢,可還好是個夢。


    關心坐起來,汗水順著鬢角流下,渾身被汗水濕透了,黏黏的。


    關心大汗淋漓喘著粗氣,像從水裏撈上來的女人。


    好想洗澡…..


    關心慢慢走下床,打開房門。


    一道隱隱綽綽的亮光晃過關心的眼睛,那和夢裏的亮光極其相似….


    火!


    一個驚悚的字眼掠過心頭,關心沉重的呼吸變得急促,她急速向亮光處跑去….


    轉角處,一個佝僂蒼老的背影正背對著關心。


    是宋婆婆。


    宋婆婆身前閃爍著亮光,在她麵前的一個小銅盆裏有黑色的灰燼,黃色的紙和跳躍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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