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裏諾沒有問她為什麽或出了什麽事。他絲毫不掩飾本頓不在身邊自己不必對他低聲下氣的開心。本頓素來對馬裏諾沒有好聲氣,在他們相識的二十年裏從頭至尾都是如此。他們從來都不是朋友,沒什麽交往,也從來沒有一起做過任何事。這不像警察之間的相交,從來都不是。本頓不釣魚,不打保齡球,對摩托車或卡車也一點不感興趣。兩人從來沒有去酒吧消磨過,像男人們湊到一塊兒一樣交換案子或女人的故事。事實上,馬裏諾和本頓的唯一共同點就是醫生,他試圖去想上次和她單獨在一起是什麽時候。獨自占有她感覺真的很好。他會處理好她的問題,卡利·克裏斯賓要完蛋了。


    斯卡佩塔一如既往地提醒他:“係好安全帶。”


    他開動了汽車,盡管討厭係安全帶,他還是拉上了肩帶。這是他的那些舊惡習之一,比如吸菸喝酒,他也許會故態復萌,但會耿耿於懷或感覺不是特別好。如果他不係是不是更好呢?係安全帶讓他難以忍受,這點不會改變,噢,該死的,他隻希望他絕不會碰到需要跳車而身子卻還卡在安全帶裏、結果死於非命的情況。他尋思著不知道那個特殊小組是否還在四處巡邏,隨意檢查警察,搜尋沒有係安全帶的傢夥,拉回去關半年禁閉。


    “好啦,你肯定知道這該死的玩意兒要人命的事。”他對斯卡佩塔說,如果說有人知道,還有誰比斯卡佩塔更清楚的。


    “什麽事?”他把車開離她所在大樓時她問。


    “安全帶。你知道的,就是你一直宣揚的車用束縛物,名副其實的‘作繭自縛’先生。還記得在裏奇蒙的那些年嗎?他們不讓遭檢舉的警察開車,老想找我們中那些沒係安全帶的人的麻煩。沒有人在乎,我就從來不係,一次都沒有,就算是你坐我的車子,嘮叨個沒完,說什麽如果我不小心會受傷或送命等等咒語。”想起那些沒有本頓的日子,載著她他心情很好。“還記得我在基爾平法庭進行的那場生死槍戰嗎?如果我當時卡在車裏出不來,你猜會怎樣?”


    “你不係安全帶並不是出於本能反應,而是因為壞習慣使然。”她說,“我記得,當時是你正在追那個毒販,而不是人家在追你。我不認為安全帶絆了你的手腳,無論你係沒係都一樣。”


    “出於某個原因,警察不係安全帶,這個歷史由來已久。”他答道,“回到最初,警察是不係安全帶的。從來都不,也從不開車內燈。為什麽?用腦子想想,如果有人向你開火而你卻被綁在車內,更糟的是車內燈還亮著,這樣一來那該死的傢夥一瞄一個準。”


    “我可以給你提供數據。”斯卡佩塔說,望向窗外,有點沉默,“假如係了安全帶就不會枉死的人的數據。叫我提供因為係了安全帶而喪命的例子我反倒是心裏沒底。”


    “如果衝出路堤,掉進河裏該怎麽辦?”


    “如果不係安全帶,你的腦袋也許會撞到擋風玻璃上。落水後撞暈過去可不是什麽好事。本頓剛接到了fbi的一通電話。”她說,“我覺得沒人會告訴我正在發生什麽。”


    “也許他知道,因為我他媽的肯定不知道。”


    “你聽他們說了?”她問道,馬裏諾感覺到她很難過。


    “在我去接你的路上,不到十五分鍾前。本頓有沒有說過什麽?是個名叫拉尼爾的側寫師給他打的電話嗎?”馬裏諾把車拐上公園大道,想起了漢娜·斯塔爾。


    斯塔爾的別墅距離他和斯卡佩塔前往的地方並不遠。


    “我離開的時候他在接電話。”她說,“我知道他在和fbi通話。”


    “那他沒說她找他幹什麽?”他認為是馬蒂·拉尼爾,她肯定是和馬裏諾通完話後,就給本頓打了電話。


    “我不知道。他接電話的時候我剛好離開。”她重複道。


    她心裏有話不想說。也許她和本頓吵架了,也許是她的黑莓手機被人偷了心中煩悶,情緒低落。


    “我這裏思維脫節了。”馬裏諾忍不住繼續道,“他們為什麽要給本頓打電話?馬蒂·拉尼爾是fbi的側寫師。她為什麽要和fbi的前側寫師談話?”把這話大聲說出來,他一陣暗自竊喜,總算能抹黑下本頓的光輝形象。他不再是fbi了,甚至連警察都不是。


    “本頓捲入了fbi的好幾個案子。”她並不是在維護本頓,她聲音安靜、嚴峻,“但我不知情。”


    “你的意思是fbi在徵詢他的意見?”


    “有時候。”


    馬裏諾聽到這話大失所望。“這太令人吃驚了。我還以為他和中情局對彼此恨之入骨。”他話說得好像中情局是個人似的。


    “他們諮詢他不是因為他是前fbi,而是因為他是位受人敬重的法醫心理學家,一直非常積極地為紐約和其他地方提供評估和意見。”


    她從黑暗的客座上看著馬裏諾,破爛的頭燈下垂,距離她的頭髮隻有幾英寸。他真該訂購泡沫背襯布和高溫膠水,把那該死的燈修理一下。


    “我能肯定的是這個電話和那個文身有關。”他放棄了本頓的話題,“我在r建議我們應該撒一張更大的網,搜索範圍不要局限於紐約警局的資料庫,因為我們查看過那傢夥脖子上的文身、頭骨以及棺材的相關文件。我們的確查到了多迪·霍奇的一些資料。除了她上個月在底特律被捕外,我還發現了一張交通司法局的傳票,涉及她在紐約的一輛城市公交車上製造的一起糾紛,她叫某人把自己聯邦快遞到地獄去。好吧,有點意思,因為她寄送給本頓的卡片是用一個聯邦快遞的信封寄的,那個送聯邦快遞包裹給你的有文身的傢夥戴了頂聯邦快遞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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