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在我轉身的剎那,發出了一聲怒吼,出我撲了過來;在我抓到第一根樹杈的時候,便感覺到身後襲來的一股強風。


    “抓住我!”唐心緊緊地貼在我頭上的樹杈上,雙腳交叉纏住了樹杈,伸出了雙手急急叫道。


    我也來不及多想,雙手抓住樹杈,借力把身體拔了起來,還在身體向上的躥起的同時,鬆開了樹杈,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唐心伸來的手,腰腹用力,雙腿搭上了唐心所在的樹杈!


    這頭白狼真不愧是成精的猛獸,一躍而起,足足有三米多高,我的整個動作已經達到了我所能夠做到的極限,左腿稍稍慢了一點,便被它的利爪留下了三道深深的血槽!不過在五米多高的樹杈上我可以好整以暇地安然喘息。


    “你受傷了!”唐心的臉色有些蒼白,她已經發現了我的腿上滲出的鮮血,說著她從衣服上撕下了幾條為我包紮了傷口。


    我的逃脫明顯讓白狼氣憤以極,而滴落的鮮血也大大刺激了它的獸性,白狼尖利地嘶吼著幾次嚐試助跑,躍起抓向我和唐心。但五六米的距離並不是它所能達到的,白狼在嚐試了幾次後也明白了這點,放棄了繼續努力,領著三隻小狼蹲踞在樹下,養精蓄銳地和我們打起了持久戰。


    與白狼的鬥智鬥勇真是一件耗費精力、體力的事情,脫離了白狼的攻擊範圍後,我後背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四肢隱隱有些抽搐,心髒跳得快而重,噁心的感覺在我的腔腹中翻騰,一陣陣頭暈目眩襲擊著我,連日的奔波與神經高度緊張,加上這半夜來與白狼的周旋終於讓我體內的屍毒在這一刻發作。


    其實我能夠堅持這麽久已經算是個奇蹟,想當初才子被耶律行再的屍氣噴中後間隔了幾分鍾便發作了,我居然能夠清醒地堅持了兩天兩夜,可能與我手上的三顆血印有關吧。不過這時,我再也無法堅持下去,我勉力支撐著看到林森被吊在樹上,不斷發出殺豬似嚎叫,而唐心、才子都安然無恙,心裏安定了下來,閉上了沉重的眼睛。


    “我想回家。”說完這句話,我便昏了過去,當時記憶裏最後留下的印象是唐心纖瘦卻溫暖的懷抱,還有她身上淡淡的好聞的香氣……


    等到我再次睜開眼睛,我已經躺在我熟悉的、睡了二十多年的自家炕上了,背部的麻癢已經消失,傷口傳來陣陣疼痛。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雲妮紅腫擔憂的眼睛,看到我醒了過來,雲妮的眼中湧現抑製不住的狂喜:“小狼哥哥,你總算醒了!可嚇死大家了!”雲妮嘶啞著說,眼角一紅,淚光閃動。


    唐心、才子、雲妮還有祖父都圍在我的身邊,就連林森也在眾人身後探出了腦袋看著我。


    看到我醒了過來,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祖父的神色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他眼中閃過的欣慰被我看了個正著。


    老人是好麵子的,自然不能像年輕人一樣隨意表露自己的情感,但是眼神的變化完全反映出祖父內心的情感,深沉而內斂的愛讓我心裏感動。


    我笑了笑:“沒事,一點小傷罷了。”說著雙手撐住了身子就想坐起來,沒想到這一下反而牽動了背部的傷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像無數根針一樣紮在我的背上。


    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雲妮馬上伸手攬住了我的脖子,承受了我身體的重量,並有些嗔怪地說:“你剛剛醒來,不要做大動作!”


    眾人安慰了幾句,便藉口出了房間,我心知肚明大家是為了給我和雲妮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唐心客氣而有些刻意疏遠的笑容,我的心裏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好不是滋味。


    後來聽雲妮說是才子把我背回來的,用糯米泡漿為我敷了傷口,我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


    多年習武加上部隊的磨練,我身上的傷在驅除了屍毒以後恢復得很快,隻是體力透支過大,一時脫力。第二天我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


    唐心對我的態度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刻意的客氣讓我極不舒服,對我反倒不如才子來得隨便。


    第二天傍晚,雲妮和唐心就開始忙活著準備了一大桌豐盛菜餚,按照祖父和雲妮的話來說是為我們“壓驚”。


    祖父自始至終都沒有問起此行我們是否破解了詛咒或者是找到了什麽線索,對於他而言,也許看到我們的平安歸來就已經足夠了。


    才子口沫橫飛地給雲妮講了一路的經過,隻聽得雲妮目瞪口呆,驚嘆連連,回過神來看著我的眼神裏充滿了埋怨。


    林森雖然被狼群襲擊,但是所受的不過是些皮外傷,經過兩天的休息也恢復了不少,隻是他好像忘記了我們所關心的有關於“太祖玉圭”的下落,裝傻似的隻字不提。


    才子脾氣急躁,幾次忍不住就想對林森“刑訊逼供”,但都被唐心攔了下來:“這件事我們要想想辦法,否則他一急就會編些謊話來騙我們。”


    我也同意唐心的觀點,對林森這種人不逼急了,否則隨便編幾句謊話也夠我們折騰一陣了。


    唐心也沒閑著,打電話聯繫了幾位她所認識的史學界權威人物,請他們幫忙查詢史料記載上是否有關於“太祖玉圭”的下落,但結果讓我們很失望,“太祖玉圭”史料記載極少,更別說關於“太祖玉圭的下落了。


    迎著落日的餘輝,祖父孤獨地坐在院裏的躺椅上,呆呆地望著遠方的幽暗的森林,我輕輕地在祖父旁邊坐下。


    祖父的精神很好,但在我看來,祖父又清瘦了許多,看著祖父蒼老的容顏,我心底忍不住暗暗傷懷,我多麽希望能夠在祖父最後的歲月裏寸步不離地陪伴左右。


    “躍進啊,爺爺這輩子可以說得上跌宕坎坷,能夠活到現在已經心滿意足了。最後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夠打破詛咒,自己闖的禍卻累及子孫……”祖父扭頭望著我說。


    祖父說著,身體竟有些微微顫抖,眼底也閃動著深深的悔恨。我連忙握住了祖父的手,製止了祖父繼續說下去。祖父幹枯的手臂、鬆馳褶皺的手掌讓我的心泛起一片酸苦。


    “爺爺,你放心吧,咱們郎家人永遠不會說放棄。”


    祖父也是自我們回來後第一次問起了關於此行的結果。我簡短地講了我們一路的經歷和發現,當然講到危急時刻,我故意一語帶過,我不希望祖父為我們擔驚受怕,但很明顯結果並不是我所希望那樣,祖父曾經親身到過龍脈,雖然沒有進入地宮想必也遇到了許多艱難,在我講述的過程中,祖父的表情一直很凝重。


    當我說到“太祖玉圭”的時候,祖父神情一震,撫摸著頦下的鬍鬚,思索著說:“當年大帥曾得到過一冊《元史密記》,我雖然沒有看到書中的具體內容,但大帥提到過書中記錄‘太祖玉圭’陪葬於元順帝的陵墓中,還曾經派出很多人秘密出去尋找元朝皇帝的陵墓所在,我也參與了此事,不過兵荒馬亂的很難進行,後來大帥死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可真是意外收穫,我心裏不可抑製地湧起一陣狂喜,不過讓我失望的是,祖父對於元皇陵所在地並不清楚,當年大帥隻派他們去小賀蘭山附近尋找,隻是沒有找到。但無論怎樣,這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重大的發現。


    “老爺子,躍進,吃飯了!”唐心甜甜的聲音傳了過來。


    從回來以後唐心對我的稱呼也由“小狼”改成了“躍進”,這種刻意的生疏,讓我心底沒來由感到些氣餒。


    祖父看著我笑得很欣慰也有幾分狡黠,反手拍了拍我的手背:“躍進,雲妮和唐心都是好姑娘,不要顧慮太多。”


    我臉上立刻如火燒一般滾燙,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麽。祖父哈哈大笑著拉著我:“今晚咱們好好喝點!去把我藏在地窖裏那兩壇酒拿出來!”


    這一晚直喝到午夜時分,祖父、才子滿麵紅光,頗有些醉意,而林森早就不勝酒力,開始胡言亂語。


    我苦笑著看著祖父與才子大聲呼喝著幹杯,搖了搖頭習慣性地走向了廚房。這些天雲妮不光要照顧著祖父,還要為我們擔憂受怕,實在是辛苦她了,想到雲妮,我心底生出一陣內疚的感覺。


    伸手剛要推開廚房的門,唐心的聲音傳了出來:“雲妮,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啊,是不是太疲勞了?”


    “我沒事,隻是擔心你們啊,你們安全回來了我就放心了。”


    我心裏了畫溫暖,雲妮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永遠是默默地守護關懷,不會提出一點要求,哪怕是理所當然應該獲得的,而且又善解人意。


    唐心和雲妮都在,我想了想決定還是不進去了,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同時麵對這兩個女孩。


    我轉身邁步剛要向房裏走去,唐心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嗬嗬,是不是看到你小狼哥哥回來了才這麽開心的啊?”話裏頗有些戲謔的味道。


    “亂講,我擔心你們每個人啊。”雲妮輕聲說。


    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但是我也能夠想到雲妮的臉現在一定是紅暈密布了。


    我也有些哭笑不得,唐心這丫頭看起來知性內斂,怎麽會和雲妮開這種玩笑呢。


    “我聽傑出說,你們已經訂了婚,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唐心問。


    我的心忍不住一顫,按理說,放在平時我對於偷聽女孩閨內密語的行為實在是不屑一顧,甚至唾棄,但此刻鬼使神差的我卻邁不動腳步,心裏強烈地渴望想繼續聽下去。


    沉默了良久,我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雲妮的嘆息:“我們沒有訂婚,甚至都不知道小狼哥哥對我究竟是什麽感情,也許他隻把我當妹妹吧。”雲妮的聲音很輕,聽起來有一絲縹緲的感覺。


    “我看得出來,你很愛他,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唐心的聲音也很輕,卻很認真,再沒有起初的玩笑味道。


    “嗬嗬,唐姐姐,我沒有談過戀愛,我不知道愛一個人應該怎麽做,但是對我來說,我隻希望能夠守在他的身邊,給他我能夠做到的支持。如果我告訴他,就會增加他的負擔,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雲妮的話很平靜,但如霹靂一樣在我心裏炸起陣陣狂瀾怒濤。麵對雲妮,我所虧欠她的太多太多,得到佳人如此抬愛,我既興奮又內疚。


    在我漸漸地明白了男女之間的感情以後,也能夠體會到雲妮對我的深情,但是長久地親密無間和相處讓我不知道自己對雲妮的感情究竟是愛情還是親情,總覺得我倆之間太過平平淡,在雲妮身上我感受到最多的是淡淡如水般的溫暖與感動,卻沒有書中所讀、側眼所見的情侶之間的波瀾壯闊。而唐心給我的感覺則截然不同,偶爾的心有靈犀的甜蜜欣慰,佳人關切時的心滿意足,危難時刻的心如刀割,我覺得自己是愛上了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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