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你們的分析,分析能代替證據嗎?”馬明齋總算說出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話。


    李雲帆聽出了馬清齋的弦外之音:你們要想把馬家和“12。3”兇殺案聯繫在一起,就必須拿出證據來。不可謂不厲害啊!到目前為止,刑偵隊的手中確實沒有直接的證據,連間接的證據都沒有。


    在接手馬家橋無頭案的最初階段,同誌們為尋找線索,可謂是絞盡腦汁,現在,案子的線索如同青菜燒豆腐——一清二白,它就擺在麵前,同誌們反而不知道怎麽下手了,到底缺少什麽呢?馬清齋沒有說錯,缺少的就是把包;馬兩家和兩個案子連接在一起的證據鏈。


    要想驚蛇,隻有打草。


    “那麽,馬明齋過去做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二太太應該知道吧?”


    “她——一個婦道人家,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裏曉得明齋在外麵做的那些事情呢?”


    “馬明齋假死的事情,她一定知道了!”


    “這件事情瞞孩子可以,怎麽能瞞得住她呢?”


    “你的意思是說,馬道魁和馬德魁一點都不知道馬明齋假死的事情?”


    “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孩子們知道呢?”


    “那——馬明齋也真夠辛苦的,既要防著外麵的人,又要防著家裏的人。”


    李雲帆有去言,但馬清齋沒有來語。


    “我問你,我們昨天在你家的時候,我們在前廳談話的時候,我們的同誌到後院東廂房去了一次,他在床上看到了被子和枕頭,櫃子裏麵有一些男人的衣服,這些東西都是馬明齋生前用過的東西吧!”


    “是。”


    “可是,當我們到後院,走進東廂房的時候,床上的被子和枕頭卻不在了,櫃子裏麵的衣服也不翼而飛,一前一後,也就是幾分鍾的時間,這些東西是被誰弄走了呢?”


    李雲帆的眼睛直視著馬清齋,鄭峰和畢老的眼睛也聚焦在他的臉上。


    “不得而知。”


    “你剛才講,對於馬明齋的假死,除了你和二太太知道,馬道魁和馬德魁並不知曉,是這樣的嗎?”


    “是。”


    “可是,你和二太太正在前廳堂和我們說話,馬明齋家的院子裏麵隻有他們兄弟兩人,你說說看,馬道魁和馬德魁兄弟倆,誰最有可能把後院東廂房裏麵的東西移至別處呢?你該不會又是‘不得而知’吧!”


    此時的馬清齋瞠目結舌,他那個擋箭牌被李雲帆堵回去了。


    “按你的話說,馬道魁有這樣的能力,但,在我們看來,馬道魁好像癱得很厲害,從他的眼神看,他好像腦子有問題,這種事情,必須是身手敏捷,腦子靈活的人才能辦得到,而馬德魁正好回來,”下麵的話,李雲帆沒有說出來。


    李雲帆的話在馬清齋的臉上有了反應,鄭峰和畢老又換了一支香菸,而馬清齋嘴角抽搐了幾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鄭峰估計,茶杯裏麵的水已經涼了。因為馬清齋沒有喝第二口。


    “世上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你是說德魁把明齋房間裏麵被子和衣服弄走了?”馬清齋突然改變了說話的方式了。


    “你看呢?”


    “那孩子‘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既老實,又木訥。他不會做這樣的事,再說,他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啊!”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有可能做這種事的就隻有馬道魁囉!”


    “不好說,不得而知。”這句話又從馬清齋的口中冒出來了。


    既然“不好說”,那就等好說以後再說吧!李雲帆和鄭峰、畢老低語幾句之後,結束了和馬清齋的談話。


    第四十四章 盛老太鋪路修橋 橋拱下又現一頭


    第四十四章 盛老太鋪路修橋 橋拱下又現一頭


    鄭峰他們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時間是九點零五分,陳皓他們還沒有回來。鄭峰決定;到案發現場去看看。  前往案發現場的還有畢老、李雲帆和王萍。  四個人出派出所,向西,在馬家集通向八卦洲的木橋前,拐向南,十五分鍾之後,他們到了案發現場。現場圍了很多人,磚橋上,木橋上,河道的兩岸,柳樹上,還有船上,全是人。  陳皓迎了上來:“正在清淤。”  “人頭呢?”鄭峰道。  “在橋上,工人正在清淤,劉隊長他們在下麵。”  磚橋上的人讓開一條路,陳皓領著鄭峰他們走了過去。  磚橋的第三個拱被拆掉了,下麵有兩個工人正在清淤,劉隊長和海洋也站在淤泥裏,褲腳一直捋到膝蓋上麵,臉上濺了好幾點黑泥。  “卞一鳴,勘察報告弄好了嗎?”陳皓喊道。  “快了,再等一下。”  “報告回去再看,陳老師,你把情況大概說一下。”  “事情是這樣的:盛老太太出資要將這座橋修一下,第三個橋拱眼看就要坍塌,橋麵已經開裂,如果再不修,整座橋就將報廢,昨天先在橋的南麵架了一座簡易的木橋,今天早上開始動工,工人在清理淤泥的過程中發現了這個頭顱。你們看——”  “鄭隊長,頭顱應該就是嗎明齋的。你們看——”  頭顱已被清洗過,表麵已經沒有淤泥,隻有孔洞裏麵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淤泥,頭顱的下端有一個比較長的頸骨。空氣中散發出一種令人噁心的氣味。  幾個人蹲下來,圍成了一個圈。  “頸骨長六點五公分。”卞一鳴用一根樹枝指著道。  “還有其它現場遺留物嗎?”  “暫時還沒有發現,先前挖上來的淤泥已經找過了,現在正在清理頭顱下麵的淤泥。”  鄭峰走到跟前朝下看,劉隊長和海洋正用手檢查每一鍬淤泥,淤泥倒在一塊較為平整的石板上,劉隊長和海洋用手在淤泥裏一點一點地仔細地摸、捏、撚。  卞一鳴正在用水洗刷頭顱的牙齒,他的屍檢報告裏麵還少兩個內容,一個是死者的年齡,另一個是死亡的時間,史可染蹲在一旁打下手。  “史可染,你看——”  “看什麽呀?”  “你看這是什麽?”  “金牙,這是一顆金牙!”  “鄭隊長,你們過來看——”  “你們發現了什麽?”  “鄭隊長,頭顱的口腔裏麵有一顆金牙!”  史可染的聲音比較大,引來了很多人,人群開始向橋東靠攏,在橋下麵清淤的工人停住了手中的鍬,站在淤泥裏麵仰頭、伸頸、側目。  “嘴裏麵有一顆金牙。在咱們馬家集誰有金牙啊!“”說話的應該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小夥子。  “年齡一定不小。”  “何以見得?”  “這年頭,誰還包金牙呢?”  “會是誰呢?”  “這已經是第二個人頭了。”  “我聽說,他們昨天在七裏灣挖出了一個屍體,和馬家橋下麵挖出的屍首一樣,也是無頭屍。”  “你們知道嗎?馬先生已經被請到派出所去了。”  “派出所找馬先生幹什麽?他可是一個大好人。”  人群中議論紛紛,有猜測的,有打聽的,有嘆息的,還有想像的。  “陳老師,你到舒心堂把四老爹請過來。”鄭峰道。  陳皓大步流星地朝舒心堂走去。  鄭峰眉頭緊鎖,這是怎麽回事情呢?自從進駐馬家集以來,還沒有人提到過馬明齋的金牙。但從頸骨的長度來看,完全可以確認,這顆頭顱無疑就是馬明齋的。  鄭峰向人群掃了一眼,看到了一位老者,他吩咐史可染把那位老者請了過來。  老人跟著史可染走了過來。  “老人家,您高壽了。”  “七十二。”  “貴姓啊!”免貴姓馬。”  “就是本地人嗎?”  “是啊!祖祖輩輩都在這兒。”  “在您得記憶裏麵,馬家集誰的嘴裏麵有金牙啊?”  “現在已經沒有人包金牙了。”老人的思維受到了時間的局限,因為在他的思維裏麵,是不可能想到十七年前的事情的。  “過去呢?您往遠處想,往十幾年前想。”  “想不起來了。”老人還是沒有聽懂鄭峰的話。  不一會,陳皓領著四老爹來了。四老爹應該能夠聽懂鄭峰的話。  “四老爹,您請看——”陳皓道。  四老爹蹲在地上,對著頭顱就看了一眼:“公安同誌,沒有錯,這就是馬明齋,就是他,右邊第一顆門牙,和他哥哥馬清齋一樣,右邊第二顆就是一顆金牙。”  “四老爹,以前沒有聽您說過嗎?”李雲帆道,  “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馬明齋過去沒有金牙,隻有馬請齋有一顆金牙,他為了瞞天過海,裝了一顆和他兄弟一樣的金牙。”  “原來如此。”鄭峰恍然大悟。  “鄭隊長,馬清齋的嘴巴裏麵沒有金牙啊!”王萍提出了異議。  大家都望著四老爹。  “是啊!馬清齋的金牙怎麽突然沒有了呢?”四老爹也很納悶,“想當年,伍老哥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一點都不相信,單憑一個胎記就疑神疑鬼,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伍老哥說的一點都沒錯。他所見到的不是什麽馬明齋的鬼魂,他見到的可是活生生的馬明齋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敢信這個?”  第三個橋拱下麵的淤泥全部被挖上來了,除了挖出幾根已經腐朽不堪的木頭樁之外,淤泥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陳皓和劉隊長是希望從淤泥裏麵提取到一些遺留物,但沒能如願。  鄭峰派李雲帆和畢老、劉隊長、把馬明齋的頭顱送到風陽縣公安局法醫科,做最後一次確認,看看脛骨和馬明齋的屍身是不是完全吻合。同時看一看包俊才的屍身與頭顱是不是同一個人,能不能得出一個比較肯定的結論,這對下麵的偵破工作至關重要。  中午十二點鍾左右,李雲帆他們回來了,結論是完全吻合,這是指馬明齋的身首。至於包俊才的“12,3”案的頭顱和“12。4案的屍身,就沒有那麽簡單了,從死者身首的骨質細密程度來看,年齡在十八指二十歲之間,這一點沒有異議,從死者身首骨頭鈣化和降解的程度來看,死亡時間也基本一致,唯一的缺憾是,在屍身和頭顱之間少了一截頸椎骨。對於這個問題,鄭峰和他的戰友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它們確實同屬於包俊才,那麽,那一截頸椎骨會在哪裏呢?兇手為什麽要把這一截頸椎骨從包俊才的身上,或者頭上分離出來呢?難道還有 另外一種可能嗎?鄭峰不敢做這樣的判斷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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