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一直封起來的小院子?”


    “是啊,”餘四點點頭,說,“我聽人說,之所以把那個院子封起來,是因為裏麵不幹淨,夜裏老是鬧鬼。”


    “鬧鬼?”


    “是的,”餘四壓低聲音,說,“我聽府裏的老人說,那還是大清朝時候的事了,當時林老太爺還在世呢。先是晚上有人看見一個女人的影子在那個院子裏走來走去,等走近之後又什麽都沒有了。後來好幾個人晚上都看見那個鬼影,漸漸的那院子也就沒人敢去了。你見過鎖院門的那把大鎖吧,據說當初是林老太爺叫人把院子鎖起來的,從那時候到現在,幾十年了,那個院子一直沒人進去。”


    “還有這種事?”


    “你還不知道啊,”餘四拍拍段逸平的肩膀說,“反正晚上咱們巡院也離那院子遠一點,別沾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嗯,”段逸平點點頭,“我知道了。”


    二人邊走邊說,穿過愚癡堂,來到了德善堂的院子裏。


    “娘的,講著講著,突然想撒尿了。”餘四止住腳步,拿煤油燈晃了晃四周,說,“反正沒人,就地解決吧。”


    “等一下,”段逸平叫住餘四,說,“屋子後麵平時沒人去, 我們到那邊去好了,正好我也想方便方便。”


    “你是想到後麵去看看那個院門吧。”餘四哆嗦一下,說,“大半夜的哪裏方便不好,非去那個犄角旮旯。”


    “聽你這麽一說,我就是想去看看,”段逸平吸了吸鼻子,說,“你放心,我們遠遠看一眼就走。”


    “先說清楚,要出了事,我可管不了你,自己先跑了啊。”餘四戰戰兢兢地說。


    “知道了,快走吧,再不走就尿褲子裏了。”


    兩人繞過德善堂正麵,沿著圍牆走到了屋後。由於德善堂久來無人居住,屋後青石板的縫隙間冒出了不少雜草。段逸平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前麵,餘四舉著煤油燈,畏首畏尾地跟在後麵。


    “先撒尿。”段逸平麵向牆根,解開褲子,一通方便之後接過餘四手裏的煤油燈,等著他也方便完畢。


    “哎,你過來看看。”段逸平緊緊褲帶,提著煤油燈向前走了幾步。


    “等等我。”餘四不敢單獨落在後麵,急忙跟了上來。


    “你看,”段逸平突然發出一聲驚呼,“這院門沒鎖!”


    “啊,這是怎麽回事?”餘四探過頭去一看,發現院門的鎖扣上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咦,奇怪,鎖呢?”


    “在這裏,”段逸平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個鏽跡斑斑的大鎖,說,“這鎖壞掉了,你看這裏全都鏽了。”


    “真邪門,”餘四打了個哆嗦,說,“咱們還是趕快走吧。”


    段逸平拿著那個壞掉的鎖,說:“這鎖早不壞晚不壞,偏偏挑咱們來的時候壞掉,看來是老天安排的,不如咱們進去看看。”


    “別……”餘四臉色煞白,說,“哥哥你膽子大可別拉著我,我家裏還有老娘要養,我可不想白白被厲鬼奪了性命。”


    段逸平正要開口,突然從院子裏穿來“啪”的一聲,好像裏麵有人踢了到什麽東西。這聲音雖輕,可是在寂靜的半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媽呀,裏麵……裏麵有東西!”餘四被嚇得麵無人色,“段……段哥,咱……咱們趕快逃吧!”


    “要逃你自己逃,我要進去看看。”段逸平舉起煤油燈,將院門推開。


    “吱——呀——”


    鏽死的門軸發出悽厲的叫聲,一陣陰風撲麵而來,瘮得人心裏發慌。段逸平舉高煤油燈,可是光線隻能照清楚麵前幾步的距離,再遠一點就是漆黑一團了。


    “段……段哥……”餘四抓住段逸平的胳膊,結結巴巴地說,“我們還是別……別進去了……”


    “放……放心,沒事。”這時段逸平心裏也止不住地打鼓,可是剛才在餘四麵前已經把話說得死死的,現在反悔實在丟不起這個麵子,於是硬著頭皮朝裏走去。地上的草都快長到人的膝蓋處了,踩在上麵發出“沙沙”的聲音。


    剛走了兩步,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堵牆,段逸平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幢房子。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房子邊,一手扶著牆,一手舉著煤油燈,在草叢中向前走去。牆上的青磚凹凸不平,還結了不少的蜘蛛網,不一會兒,段逸平的手就摸髒了。


    “啊——”這時餘四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接著傳來“噗通”一聲。


    “怎麽了?”段逸平緊張地問。


    “我腳扭到了。”身後傳來餘四痛苦的聲音。


    段逸平轉過身來,發現餘四跌倒在地,眼睛、鼻子、嘴巴幾乎扭在一起,正痛苦地呻吟著。


    “能站起來嗎?”段逸平把煤油燈放到地上,準備扶起餘四。


    “段、段哥——”餘四突然睜大眼睛,指著段逸平身後,驚恐萬分地說,“你、你看,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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