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慧搖搖頭,說:“我就知道這麽多了。不過你要是真的感興趣,可以去跟我們老師談談啊。”


    “你有那位老師的聯繫方式嗎?”


    “有的,你等等,我寫給你。”秦慧從提包裏拿出筆和一個小本子,寫上一個電話號碼之後撕下來交給杜撰,說,“這個老師姓丁,丁教授。”


    “我知道了,”杜撰收起那張紙條,一本正經地說,“不過我越發懷疑這是你事先計劃好的了。”


    “討厭,都說沒有了,”秦慧不滿地說,“就算是事先計劃好的,你也應該感謝我啊,你看我還想著幫你搜集素材呢。”


    “哈哈,我也沒說不感謝啊。”


    “哼。”


    “光顧著說話了,我們朝裏麵走吧,”杜撰拿出門票,看了看印在背麵的林園平麵圖,說,“快到中午了,我們還有好多地方沒逛呢。”


    “你餓了?”


    “那倒沒有。”


    “哦……哎,對了,”秦慧突然拉住杜撰,故作神秘地說,“我發現你的小說有一個特點哦。”


    “什麽特點?”


    “當一次出現許多人時,往往不會詳細描寫所有的人,而著墨最多的那個,十有八九就是兇手。”秦慧得意洋洋地說。


    “我還有這特點?”杜撰揚起了眉毛。


    “那當然,這是我仔細觀察、認真分析出來的結果,不信你把你的小說統統拿出來看一遍,大多數都是這樣啦。”


    “那你可千萬別說出去,”杜撰裝得很嚴肅的樣子,說,“要是讓讀者知道了,一眼看出兇手了誰還來看我的小說啊。”


    “回頭我就披個馬甲給你發到網上去。”


    “……”


    二人一邊說一邊繼續朝前走去,穿過愚癡堂,沿著中軸線上的甬道向北,在路口轉左來到林鬱哲的弟弟林鬱英的住處。這也是一個小院子,院子兩邊的牆角裏栽種著幾株蔥鬱翠綠的竹子,屋子和愚癡堂的外觀看上去差不多。


    在屋前依舊立著一塊展示欄,杜撰走了過去,仔細端詳著展示欄上林鬱英的照片。照片上的林鬱英穿著長袍馬褂,圓盤臉,戴著一副圓框眼鏡,頭髮向後梳理得很整齊,薄薄的嘴唇上蓄著一撇鬍鬚,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精明的味道。展示欄上還有一張林鬱英和林鬱哲的合照,林鬱哲又高又瘦,穿著剪裁合身的西服,他眼角下垂,顴骨很高,下巴很幹淨,沒有蓄鬍須。


    “這麽一看的話……”杜撰喃喃地說,“林鬱哲和林鬱英的確不怎麽像。”


    “對了,我記得上次老師好像提過一個什麽枯井,具體怎麽回事我也忘了,不過好像挺重要的。”秦慧說。


    “枯井?”杜撰揚揚眉毛,說,“在哪裏啊?”


    “好像就在後邊的小院子裏哦,”秦慧看了看門票背麵的地圖,說,“你看地圖上專門標出了這個地方啊,我們去看看吧。”


    “好。”


    二人走出這個小院子,順著甬道左轉拐進一個小院子裏。這個院子並不像別的院子那樣鋪著青磚,地麵上參差不齊地長著許多雜草,院子裏有一間屋子,牆角有一口水井,顯得十分空蕩。


    “咦,好像就是那口井了。”秦慧指著牆角,說。


    “這院子看起來蠻荒涼的嘛,”杜撰環顧四周,道,“那屋子也比德善堂、愚癡堂之類的小一號。”


    “這裏是原本是林園管家的住處,你看這院子裏有一道小門和德善堂相通呢,”秦慧指了指院子南方的小門,說,“不過後來一直荒廢了。”


    杜撰朝那口井走了過去,發現水井的井沿是用大青石砌成的,呈六角形,約有


    一米來高。杜撰站在井邊,緩緩探出頭,朝水井底部望去,隻見水井裏黑魆魆的,什麽也看不清。這時一股寒氣順著杜撰的後脊樑爬了上來,那種感覺好像是水井裏隱藏著什麽怪物隨時會把站在井邊的人拖下去一般,讓杜撰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看起來這井早就枯了啊。”秦慧站在杜撰身後說,把後者嚇了一大跳。


    杜撰點點頭,把視線投向了院子裏的那間屋子,這屋子形製普通,沒有任何裝飾,大概是為了表示尊卑有序上下有別吧,似乎連屋簷也顯得特別的低。滿院的雜草、低矮的屋簷、枯竭的水井,這一切都讓這院子充滿了荒涼的意味。


    在枯井邊立著一塊展示欄,上麵寫著一段介紹文字,杜撰緩緩念了出來:“民國三十七年,在調查林鬱英私生子費思勤被殺一案時,警方在這口水井裏撈出兩具白骨。據查,這兩具白骨分別為林佐駿的續弦韓氏和林園管家林紹。警方推斷林佐駿因韓氏和林紹私通,所以怒殺二人,並把二人的屍體投入了水井之中,這個發現成為當時轟動全省的新聞。”


    “哇,原來從這口井裏撈起過死人啊。”


    “嗯。”


    “不知道這井是什麽時候枯的,不過就算這井不枯,又有誰敢喝這井裏的水呢,”秦慧將頭歪向一邊,看著杜撰,說,“我看這些故事正好可以寫進你的小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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