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雲心中難受,一大早與季少庭又一起到正廳,把解藥交給高石等人之後,又把隨嫁來的竹無心配置的藥分給了眾人一些,若不是菊阿婆攔著,怕是那一大箱子的藥都要分了。


    因為害怕柳若清又來害季少庭,竹雲很想把洗心蘭紅丸也給他幾粒,可是一想起竹無心當時給她藥丸時說的話,掙紮了好久才按下念頭,親自配置了一些防毒避毒的東西給他才略略心安。


    季少庭是第一波要走的,竹雲躲開了離別的場麵,隻是通過梅大姐給王月君送了封信,信中寫了什麽就無人知道了。


    季少庭一行人,把家中的幾架大馬車都帶走了,隻留下了最大那個給季衫青夫婦。送走季少庭之後,季衫青使人去封了整個宅院,又讓下人去買了幾架大馬車回來,直到出發的時候終於抑製不住,哭將出來。


    竹雲看著心酸,卻不知道該怎麽勸慰,這次離家,能回來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等竹雲走的時候,整個季家隻餘了一個忠心耿耿的老更夫了。


    竹雲的馬車很大,雖不及上次出行與季少庭坐的那架華麗,但是也足夠裝下七八個人了。


    但是竹雲卻把四大四小八個丫頭都遣了出去,並到別的馬車裏,連菊阿婆和梅大姐也隻是坐到了車轅上,蘭花花擠在倆人中間,幾乎使不開胳膊甩馬鞭了,但是卻也無法抱怨。


    竹雲心情不好,他們都知道,幾人都比竹雲更知道人情世故,所以也沒人去打擾竹雲整理自己的心緒。


    竹雲就在空蕩蕩的馬車裏,隨著顛簸搖晃著身體,腦袋裏全是那次出行時候的回憶。


    她知道季少庭也一定是在想念著自己,就如同自己想念他一樣,思及此心裏就疼的厲害。


    原來想念戀人是這樣的痛苦,跟想念師父和師兄竟然是完全不一樣的折磨。


    就此離別,竹雲怕的都沒有去送行。畢竟,誰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重逢的一天,有些話大家誰都沒有說出開,但是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必須活著!


    不隻是自己,而是所有的人都必須活著,這樣的離別實在不能再承受一次。


    竹雲實在難受,想靠著修習內功心法讓自己靜下來,可是不管怎麽樣努力都做不到,心裏實在太亂了。整個人就如同在江河亂流之中,上上下下的不停的翻滾,無著無靠的,一種抓不住任何人的感覺漸漸的浮上了心頭,正想全力壓下這種非常不安的感覺,馬車卻突然停了。


    蘭花花駕駛馬車的技術不如竹大筍,卻也是很穩妥的,突然停下引的車身陣動卻是不該。


    竹雲剛凝神運氣,就聽策馬在車前的蕭公烈開聲道:“別鬼鬼祟祟的,出來吧。”


    竹雲大驚,心道:這是遇到敵人了?剛要出馬車,卻聽菊阿婆的聲音傳進來:“姑娘且安坐,讓老身打發了來人。”


    蕭公烈的聲音落下,就有一青衣女子從路邊樹林中縱身而出,攔在了車隊之前,與馬上的蕭公烈對立而視。


    那女子看上去二十歲上下,相貌清麗,神情也頗為收斂,竟然不似是那般以媚音惑人的人了,可是她的確就是那種人。


    雖然沒人認識這個女子,但是見她裝扮就已經知道她是何人了。


    蕭公烈嘴角上彎,露出不屑的笑容,道:“看來你就是新的青衣使者了。”


    青衣女子麵上沒什麽表情,好似什麽都和她無關似的,聽了蕭公烈的話,竟然上前一小步慢慢的蹲了一禮,道:“青衣使者柳如絮見過蕭少俠。”表現的如同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一般。


    “沒想到是你成了青衣使者,你們姐妹倆倒真的都挺有出息。”對著柳如絮謙恭有禮的表現,蕭公烈的態度並沒有緩和多少,對於組織裏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柳如絮聽了蕭公烈的譏諷,也不著惱,微低著頭垂著眼瞼,一副順從的樣子,略帶著一絲絲委屈道:“我倒寧願頂了藍衣使者的位置,也好能和你有些牽扯。”若是讓不知情的人聽到,定當以為蕭公烈是個始亂終棄的人,負了一個癡心女子似的。


    蕭公烈卻沒有讓這樣的語言打動,全神戒備著,道:“你攔在此處,想要做什麽?”


    柳如絮仍是一副小女兒樣道:“若說是專為等你的,你可信?”


    蕭公烈冷笑一下,挑著眉毛道:“你還是說正事吧,雖然是個男使者,可是那些音迷的手段我也學過,也曾練過,你不用和我使什麽心機了,把你的目的說出來,我們也好痛快解決。”


    說話間,四大丫頭已經圍在了竹雲馬車周圍,四小丫頭卻和竹大筍卻護住了季少川和王君陽的馬車,菊阿婆和梅大姐就坐在車轅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柳如絮,想要看看她到底能使出什麽手段。


    柳如絮是一個人來的,林子裏也沒再藏什麽人。蕭公烈和菊阿婆都感覺的出來,所以他們倒沒多緊張。隻是一個使者,他們還不會懼怕,就算不能當場拿下,想要全身而退卻也是極容易的。


    麵對著如此大的陣仗,柳如絮卻不緊張,當真收起了那番作態,腰身一扭成了妖嬈模樣,與之前竟不像是一個人了。柳如絮抬起手半掩著嘴嘻嘻笑著,道:“果然瞞不過你,我來就是給你帶個話,嚴護法說了,端午之前你還有活著的機會,隻要你真心悔過,殺了季少川,再去那銷魂窩呆上三五個月,藍衣使者依然是你,你一身功力也可留下。”


    蕭公烈聽了之後仰天大笑,對柳如絮道:“回去告訴嚴護法,蕭某現在是竹雲姑娘的爪牙,一心一命都是竹雲姑娘的,別說活過端午,保留一身功力,就算是立死當場我也不會背叛竹雲姑娘。”


    蕭公烈笑的瀟灑,心裏也暢快。笑夠了問柳如絮:“那裏並不缺少人手,嚴護法為什麽寬待於我,總不會因為組織裏沒有男使者可用,現在又需要男使者去做什麽齷齪的事了吧。”


    柳如絮被蕭公烈的幾句話,說的變顏變色,居然沒有否認,斂住了神情道:“話我已經帶到,你考慮考慮,怎麽回家你也是知道的,你的位置到現在也沒人頂上去,隻要你考慮好了提著季少川的人頭回來便是。”


    蕭公烈道:“讓我殺季家二公子,是你姐姐給嚴護法出的主意對吧。”


    柳如絮不置可否,哼了一聲點著腳尖又投身進了樹林,片刻氣息全消,竟是走了。


    柳如絮走了之後,車隊又開始緩緩前行,隻是竹雲的馬車裏多了幾個人。


    季少川和王君陽已經被請了過來,馬車裏還有菊阿婆和蕭公烈。


    “我們在這裏遇到了他們的人,那我父母那邊......”季少川心急的問,問過之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竹雲忙送過一丸藥,又在季少川身上點了幾下方道:“爹娘武功都不弱,又有蘭老先生護持,加上那麽多精英弟子在,出不了事,你且放心。”


    吃過藥,又聽了竹雲的話,季少川的情緒平穩了,雖然擔心卻不會再急出內火,虛弱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方才是心急了,倒讓嫂子擔心,實是我的不是了。”


    竹雲搖頭,讓季少川就躺在自己身後,又轉臉對王君陽說道:“你姐姐那邊你也不要擔心,他們那邊人手是最足的。”


    王君陽淡淡一笑,道:“我對那邊很放心,多謝竹雲夫人牽掛了。”


    蕭公烈卻是神情緊張,見有了說話的空隙忙插言道:“主子,我絕不會背棄了你的。”


    竹雲一笑道:“我對你根本就沒有半點擔心和懷疑,你不用這麽緊張。”


    蕭公烈還要說什麽,菊阿婆道:“公烈,昨晚我已經說過要你把我們當家人,我們自然也就認你是家人,哪有家人懷疑家人的道理,姑娘如此說了就一定是如此想的,你不用表白什麽。”


    蕭公烈點頭,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該安撫的已經安撫好了,該說明白的也都說明白了,真正要商量的事也要商量了。


    竹雲問蕭公烈,“這次來的人是柳若清的妹妹?”


    蕭公烈點頭,道:“之前的青衣使者白鳳在季家讓胡冷珊給害死,沒想到卻讓她頂了上來。”


    菊阿婆問道:“她功夫很高,比柳若清還高,比起胡冷珊也弱不了多少。”


    蕭公烈:“她本來就是我們同輩弟子中,潛質最好嚴護法最看重的一個,但是她一直不想出任使者,嚴護法嬌慣著她也就沒逼她,一直讓她在組織裏練功,這次大概是使者折損的太多,她才不得不出任的。”


    菊阿婆又問:“看上去她性情竟然比柳若清還更陰幾分,心機也更重。”


    蕭公烈點頭,道:“她是嚴護法一直帶在身邊教導的,若是單獨與她對上,使者裏沒人是她的對手,即便胡冷珊比她功力深厚,也抵不住她用心計勝出。”


    竹雲也道:“我沒見到她,從她的話裏也能聽出她不是個好相與的,眼下隻能希望以後不要和她對上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幾乎沒有可能。


    兩邊已是死仇,解都解不開的疙瘩,早晚都會有遭遇的一天。


    隻是一個使者就已經讓人如此緊張了,那那些沒露麵的護法,還有那個神秘的組織領導人,恐怕非要集結江湖上大半高手才能鏟除。


    可是不知道現在江湖中的人,被他們控製了多少,又有多少人會出手。


    也不知道那四位來幫拳的朋友,現在把消息傳遞出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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