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是的。”


    “啊,原來屍體被放到我這裏之前經歷了這麽多故事啊。原來如此。”


    “咦,那河邊你看到屍體是什麽反應啊?”由貴乃問道,“難道不害怕嗎?”


    “不知道呢,應該是有點害怕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我往後麵一看,發現暗病院先生已經轉了差不多四分之三的圓圈。所以我就權且拖著他把剩下的四分之一圈也轉完,在起點把血跡連上了,哈哈。”河邊笑著說。


    “喂喂,你給他連起來有什麽意義啊……”說著,其他的團員也一起笑了。


    “可是你們想想啊,本來從七號房繞這麽一大圈跑到我房間門前這一點就毫無意義了不是嗎。其實我更搞不懂這個啊。明明已經死了,還要繞著走廊轉了幾乎三百度。假設他在來到我房間之前都還活著,那何必繞這麽遠,直接從反方向轉個六十度不就到了嘛,這樣絕對更快。所以我當時覺得他一定是想繞著走廊爬滿一圈,於是就幫他完成了遺願。”


    “什麽意思啊,說得你好像多麽善解人意一樣。”


    “那真的就是善解人意啊,我是個好人。”


    “好了好了。然後,暗癇院先生的遺體就再次回到了我房門前,啊哈哈,我看到他的時候真是嚇了一大跳呢。”木村說完,天使兔的成員們再次沸騰了。“你有什麽資格說這個。”“對啊,其實最過分的是阿木你啊。”“啊,糟糕,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什麽砸了自己的腳啊,阿木你真是太可惡了。”“是啊,簡直不是人。”“呀,不要啦,如果真要這麽說的話,大家不是都一樣嗎。你們見到暗病院先生的屍體時,不是都沒有通知其他人嗎?”“啊,真的呢。糟糕了,二樓的人都太過分了哦。”“那不是有一半的天使兔都很過分了。”“我說啊,你們可不要隨便說別人哦,住在一樓的人不也是照著暗病院先生的遺書內容,沒有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訴任何人,而首先跑到山裏麵去寫字了嘛,還被帶到警察局大罵了一通,這怎麽想都不像是好人做得出來的事情不是嗎?”“對啊,你們都不是好東西。”“不對,我們的行動才叫做真正的善解人意啊。”“其實我也很善解人意的。”“河邊你隻是覺得好玩而已。”“不對不對,我是真的……”“可是啊,我們裏麵除了阿木,大家都認為暗病院先生是自殺的吧。因為後來不是找到遺書了嗎?可是,如果先生是被別人殺害的,那他的遺書……”


    嬉遊回答:“大爆笑先生不是說過了嗎,推理作家暗病院終了先生為了在自己死後把名偵探召集到鳳梨居,特別準備了一封遺書,請天使兔幫助完成謎題的設置。而這個事件因此而得到解決的話,那麽那封遺書也就相當於奏效了吧?”


    “說得也對啊……”另外一個男人說,“可是,已經有好幾位名偵探死在這裏了。”


    “因為名偵探經常會主動介入到一些混亂的事件中,所以大家應該都做好了隨時在某個舞台上死去的準備。”嬉遊的眼中似乎燃燒起火焰,“好了,接下來請讓我指出把箭射入暗病院先生後背的真兇吧。”


    聽到這句話,一直哇啦哇啦吵個不停的都不是好東西的天使兔團員們再次安靜下來。


    “我先問個問題,請問各位知道暗病院先生親兄弟的名字嗎?”天使兔團員紛紛開口回答嬉遊的問題。嬉遊點點頭說,“沒錯,就是賢鬥先生和寬兒先生,可是他們都是暗病院先生的弟弟。其實,暗病院先生另外還有兩位兄長,請問各位知道嗎?”這回天使兔團員一個都答不上來了。“暗病院先生的本名是三田村三郎。可是,為什麽會有父母給自己的長子起名叫三郎呢?那當然是因為,在這個兒子前麵還存在著‘一郎’和‘二郎’。同時,這些名字還與賢鬥先生和寬兒先生的名字有著不一樣的感覺,所以可以判斷,‘一郎’先生、‘二郎’先生和‘三郎’先生之間有著非常特別的關係。其實,‘一郎’先生、‘二郎’先生和‘三郎先生’是三胞胎。各位請看這個。”說著,嬉遊從胸前的口袋裏抽出一張三田村三郎的戶籍複印件。那上麵確實有“一郎”和“二郎”的名字,但都印在死亡者一欄。“這個戶籍文件可不是偽造出來的哦。”嬉遊的這句話大概是對著我說的吧。可是嬉遊,你又怎麽能保證這張戶籍文件真的不是偽造的呢?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疑問的視線,便又加了一句,“嗯,其實,這份文件是我向西曉町政府的居民科要到的,而且也向三田村家的鄰居確認過了,甚至連三田村家的母子健康手冊〔※日本地方自治體發給妊娠申報者的筆記本,成為母子健康記錄和保健指導的基礎。〕都仔細檢查了一遍。雖然如果暗病院先生認真起來進行多方準備的話,我還是有可能會被騙,不過這種可能性已經小得可以直接無視了。”話雖如此,實際又如何呢?換作勺子一定會這麽想的吧。但我卻覺得無所謂。“總之你先繼續吧。”我對嬉遊說。好像鬆了一口氣的嬉遊繼續回到剛才的解說。“根據這份戶籍文件的記錄,二十四年前,也就是一九八二年秋天,兄弟三人十四歲的某一天,一郎和二郎同時失蹤了。雖然當時也有家人認為他們可能是離家出走了,但從三郎一個人被留下這一事實來看,他們二人大概不是獨自跑到了什麽地方,而很有可能是被捲入了某個事故或者事件當中,這就是當時他們家人的想法,也是三郎成年之後的想法。於是在一年後,三田村三郎先生以‘愛媛川十三’的名義出道成為推理作家。在三田村三郎作為‘暗病院終了’再次出道後的兩年,他又以‘愛媛川十三’的名義發表了長篇推理小說《九十九十九》,其中一篇名叫《三胞胎》的短篇是該小說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中心題材,但對文藝作品進行解釋並不是名偵探的全部工作,所以這個先放到一邊。至於三田村三郎先生內心的陰暗麵,我們也隻能從這些情況中進行想像而已。三胞胎其中的兩人失蹤,這一事實有可能給十四歲的三郎留下了類似被拋棄、被排擠的,如此特殊而根深蒂固的孤獨感吧?因此,三郎十七歲時發生在他身上的失蹤事件,其實很有可能是他在等待了四年後,決定去追趕先他一步而去的一郎和二郎吧?但三郎卻在失蹤了七十一天後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當時內心究竟有什麽樣的感觸呢?三郎終身未婚,也從未與任何人鬧出過緋聞,似乎成人之後就一直在寫推理小說。在二〇〇〇年鳳梨居建成之後,甚至連出版社的編輯都不太能見得到他的人了。然後就在三天前,他在邀請天使兔劇團進入風梨居前寫好了遺書,根據朱迪·玩偶之家小姐的推理,他昨天目睹了依舊與之保持來往的,僅有的朋友大爆笑咖喱先生毫不考慮後果的前額葉切斷手術。當時並不知道大爆笑手術意圖的三郎先生認定自己已經失去了大爆笑——酒井義這個珍貴的朋友,所以他既沒有叫警察也沒有叫救護車,而是從酒井家出來徑直回到鳳梨居,把自己關進了書房。然後就在當天深夜,三郎先生也去世了,不過,他的死真的就是他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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