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寒風拂過大地,透出無盡的蒼茫。


    襄樊漢水,本也算是富庶之地。


    可自從汴京沉淪,大宋南遷,襄樊從腹地淪為邊境之後。


    富庶和平這幾個詞,就和此處徹底告別。


    與此地同時出現的,隻有入侵,抵抗。


    對兵戈,對戰亂,襄樊地域的人早已習慣。


    但此時。


    從那無邊大地升騰而起的殺伐之氣,還是驚住了所有人。


    兩道如同龍卷一般的氣血,從襄陽樊城,兩座城池中,衝天而起。


    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


    這麽多年來,襄樊一地,從未真正和平過。


    戰爭對於此處,已經是家常便飯。


    但每次戰爭,兩座城池都是屬於被動挨打的那方。


    無論是麵對金國,還是蒙元。


    都隻是苦苦維持,城池在破與不破之間徘徊。


    對大宋百姓,對襄樊百姓。


    戰爭他們見多了。


    可是這般可怕的殺氣,這般衝天的軍陣氣血。


    還是從屬於他們的城池中出現。


    這可真算是破天荒的場景了。


    哪怕是不懂兵事的普通人,都可以從那升騰的氣血中,感受到洶湧澎湃的殺意,和極致的攻擊性。


    攻擊。


    這個詞語,對大宋來說,簡直是恍如隔世。


    上次聽到,還是嶽武穆北伐的時候。


    那已經是數十年,近百年前的事了,經曆過,看到過那般場景的那代百姓甚至早就已經不在了。


    “嗚~嗚~嗚~”


    襄樊兩座城池中,同時響起蒼涼的號角。


    配合滾滾流淌的漢水,讓所有人感到渾身一震。


    但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一麵旗幟之上。


    迎風飄揚,單字橫空。


    代表高長生的高字帥旗。


    但讓人意外的是,這麵旗幟竟然並不在襄陽,也不在樊城。


    而是位於襄陽樊城,兩座城池之間。


    要知道,帥旗即是大纛,大纛所在,也就是高長生帥帳的位置。


    高字大旗飄揚在這裏,也就代表,高長生,代表隋軍的核心就在此處。


    不在堅固的城池,而是在野外。


    “如何了?”


    “都按照大帥的吩咐,李世民鎮樊城,楊玄感鎮襄陽。”出聲的是李靖。


    但說完之後,他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猶豫遲疑之色。


    良久之後,才咬牙開口:


    “大帥,如此安排,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緩緩抬頭,李靖的眸中不由自主的劃過憂慮之色。


    襄樊地域,兩座城池無疑是核心。


    互相拱衛,互為依靠。


    也正是靠著地利,大宋才擋住了接二連三的入侵。


    把此處作為戰場,這兩座城池自然也是極為重要的手段。


    無論是在襄陽,還是在樊城,都能衍生出不同的戰法。


    畢竟高長生不是大宋朝廷,他不會讓兩城各自為戰,肯定可以把兩座城池勾連在一起。


    所以,此戰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坐鎮雄城,居中指揮,統領全局。


    但現在,高長生卻是讓李世民和楊玄感入駐了城池,自己帥帳卻擺在了兩城之間的地域。


    最為重要的一點。


    打下樊城後,一直跟在高長生身邊的他,親眼看到了高長生的所有兵力布置。


    李世民和楊玄感,雖在城中,但放在他們身邊的兵力並不算多。


    也就是說,高長生將大部分的兵馬,也都擺到了野外。


    放眼望去,看著前方,還有周遭側翼搖曳的旌旗。


    饒是李靖也不由得頭腦發漲。


    很明顯,高長生這是準備和對方野戰。


    “畢其功於一役嗎?”


    李靖揉了揉發酸的額頭。


    襄樊地域,水網密布,漢水及其支流,將襄樊地域分散的七零八落。


    這對於北方遊牧騎兵是極其不利的。


    但同樣,他們這支部隊,也同樣以騎兵為主。


    也就是說,擺在野外,他們和蒙元的處境其實是一樣的。


    腦中模擬著整個襄樊的地勢,同時推演著即將發生的戰鬥。


    但很明顯,眼前的場景實在是太過複雜。


    地勢複雜,各支部隊也同樣複雜到極致,任何一點差池,都能夠影響戰鬥的進程。


    最重要的,他暫時看不透高長生的總體布置,也不知道他的主攻方向,而鐵木真會從何處而來,會以何種方式參戰,他也不得而知。


    “大帥身係大軍安危,依末將看,不如將帥帳移至城內,鐵木真麾下畢竟帶著軍魂部隊……”


    大軍已經展開,李靖也不奢望可以改變整體布置。


    但在他看來,高長生的位置還是太過危險。


    身處城外,雖然前後左右,都有兵力布置。


    但萬一出現意外,別說高長生,哪怕是大纛出現問題,都會影響整支部隊的士氣。


    而軍魂部隊的衝擊力,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但很顯然,高長生並未采納李靖的建議。


    “無須擔心。”


    “可有鐵木真的消息。”


    高長生擺手道。


    “鐵木真已經動身,但並無特別的消息傳來,不如將楊虛彥傳來一問。”


    “他是鐵木真的送信之人,在對方軍中呆的時間不短,想來應該能問出什麽。”


    “而且,他好像從頭經曆了玉門關之戰,很可能親眼看到了……”


    最後一句話並沒有說完,但話裏的意思相當明顯。


    “不必了,鐵木真的布置,不是他能看出來了,從他口中詢問,是得不到真正信息的,反而可能被誤導。”


    “至於,玉門關之戰,此戰過後再問不遲。”


    “傳訊回去,把此人看好了,別讓他死了。”高長生淡漠開口。


    李靖輕輕點頭。


    臨近大戰,確實不是詢問玉門關細節的時候。


    無論是一眾將領,還是對大隋士兵來說。


    此時都不適合去關注這些,若因為玉門關之戰,靠山王之死,引起士氣的波動,那才是得不償失。


    事實上,他也懷疑鐵木真派楊虛彥傳信,心中未必不是存的這個目的。


    “嚴密關注鐵木真的動向,還有玉門關沿線的兵馬調動。”


    “鐵木真既然派人傳信,那他就不可能不來。”


    “但他絕不會簡簡單單的率兵離開玉門關。”


    “針對玉門關沿線的隋軍,他必然會做相應的布置。”


    說完,高長生緩緩抬頭,朝著遠處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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