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馬場內還有個叫作蚤屋的私營馬票房1,他也許利用此處進行賭博。但甭管怎麽說,讓岡瀨正平溜掉卻是件叫人垂頭喪氣的事。


    1利用官方營業的賽馬,私售馬票進行賭博,但賭注的輸蠃較小。


    還和以前那樣從隔扇門的窟窿裏向對麵窺視,卻隻見岡瀨的叔叔岡瀨榮次郎自己在那裏忙著幹活,不見岡瀨正平。他好象還沒有回來。


    底井武八是看完最後一輪比賽的。岡瀨正平也許到別處轉悠去了。如果不是如此,那就是他從馬場逃掉了。


    難道從此他就不回雜貨店了嗎?


    總之,今天的事必須向總編匯報。底井武八下樓,借電話向報社通話。


    總編立刻接了電話。


    “我是底井武八。今天岡瀨正平到府中的賽馬場去,我也跟去了,剛剛回來。”


    “到賽馬場去了?”山崎主編問,“買了多少張馬票?”


    “頭一次買了五張一千元的。”


    “唔。其後呢?”


    “其後由於我一時疏忽,失去目標,就不知道了。”


    “你是被甩掉了嗎?”


    “叫我怎麽說呢?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在尾隨他。我的錯誤是在於我的疏忽。”


    “真是廢物!”總編大聲斥責道,“為什麽不集中精神盯住他?”


    “對不起,以後我多注意。”


    “到賽馬場去他就可能動用那筆藏匿起來的錢。這從他買馬票的情況中就可推知。那個府中的賽馬場活動到什麽時候結束?”


    “還有七天。”


    “岡瀨也許還去,這回你可不能再麻痹大意了。”


    “是,曉得了。”


    “那傢夥現在回到他叔叔的家了嗎?”


    “還沒有回來。”


    “唔!好久沒出去玩了,回來晚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下次決不許再那麽愚蠢了。”


    “是。”


    到了夜裏,從隔扇門上的窟窿望去,在雜貨店的二樓,岡瀚正平的身影在影影綽綽地活動著。


    這個傢夥到底是回來了。底井武八放下心來。


    說不定明天他還會到府中去,可不能再叫他溜掉。底井武八暗自下了決心。


    從今天的情況看,明天岡瀨正平也許上午在店裏幹活,下午去吧!


    可是岡瀨正平什麽時候去取他藏起來的錢,卻無從知曉。


    買幾張馬票用不了大錢,相當一個時期內他是會小心翼翼的。因而對此必須有足夠的耐心。想到這裏,底井的心情有些沉重。


    主編卻打算叫底井在這兒堅持到最後。


    “底井先生,有客人找您。”晚上八點多鍾,樓下的老闆娘叫他。


    這時候有誰來找我呢?這時樓梯響了。原來是主編山崎來了,他一隻手中拿著威士忌酒。


    “晚安。我是來火線慰問的。”說著把威士忌酒瓶在底井武八麵前晃了晃。


    “那太有勞大駕了。”


    “怎麽樣?那個小子還在嗎?”山崎主編把望遠鏡拿在手中,從隔扇門的窟窿中窺視著:“還在,還在。”他看到了岡瀨正平的身影。


    山崎治郎以前在一個大報社工作,因為受不了煩瑣的限製來到現在這個報社。四十二、三歲,黑臉膛,寬肩膀,看上去很是嚴肅。


    底井武八知道主編不是輕易肯來屈尊拜訪的。這是因為他方才在電話中斥責了自己,感到有些後悔,前來表示歉意。為此甚至帶來了威士忌酒。


    主編為什麽對岡瀨正平藏錢之事有如此強烈的興趣呢?


    主編專心細緻地彎著腰用望遠鏡監視著岡瀨正平的一舉一動。


    看著主編的背影,底井武八的心中突然升起了疑團。


    3


    底井武八所在的報社是一個經營零售晚報的三流報社。報紙的特點是以暴露內幕新聞和聳人聽聞的消息為主。主編山崎治郎叫底井武八去尾隨岡瀨正平,探出他隱匿的巨款,無疑會是轟動一時的新聞。


    但是山崎主編的目的是僅止於此嗎?


    (或者是……那山崎何不自己去探索,而後掌握有力證據來威脅岡瀨正平,敲他一下竹槓,以此分到一半兒藏款呢?)


    否則何以解釋山崎主編如此熱衷於這件事情呢?底井武八想到這裏,開始懷疑莫不是自己在被人利用、而尚悶在葫蘆裏?


    山崎窺視完畢,把望遠鏡交還給底井武八:


    “看樣子在相當期間內那小子是要住在雜貨店的二樓了。”山崎似乎得意地說,“這是一場持久戰,他在相當時期內會小心翼翼,不採取行動。你也應該有足夠的耐心堅持下去。花多少費用都沒關係,另外給你津貼,不會虧待你的。”


    “我也打算幹,不過,主編先生。”底井武八開始試探:“也許那小子並沒有隱匿什麽巨款,如果真的如此,我卻堅持守在這裏,豈不是沒用嗎?”


    “不,不。”山崎治郎堅定地搖了搖頭,“那小子肯定有錢藏著,我正在拭目以待。不是我吹牛,我一旦看準,從來沒有落空過。岡瀨是逃不出我手心的。”


    山崎主編滿懷信心。


    “但是如果岡瀨半年甚而一年仍不行動,我們也有必要堅持在這裏嗎?”


    “不,不會等一年哪!有個把月也差不多了。你想,他在入獄前過慣了放蕩的生活,是不會忘記那些過去的美夢的。過了七年的監獄生活,已苦不堪言,他會急著用錢的。”山崎主編努力說服底井:“你的身體還不錯吆,再堅持一個月吧!拜託你啦!”


    話說得很誠懇,和剛才在電話中因盯梢失敗而大動肝火時判若兩人。


    白天,他繃著傲岸的麵孔訓人,而現在卻滿臉陪笑和部下談心,看來他對懷柔是頗有心得的。


    “啊!這兒有威士忌,咱們沉住氣,喝一回。現在是你和岡瀨正平作耐力比賽,我能理解因此給你帶來的束縛,我可以給你一切資助,這一點你甭客氣,有什麽話隻管和我說。”


    山崎牽掛著對麵房間裏的情況,又用望遠鏡從窟窿中窺視一番:


    “嘔呀!那小子準備睡覺啦!”山崎自言自語地說,“他明天還到賽馬場去嗎?”


    “這,現在無法知道。”


    “我預料他必定去,因為他是個賽馬迷。他今天去賽馬是因為許久沒看,癮得受不了啦!一旦著了迷,可就欲罷不能了。這回你可要盯住,不要叫他溜了。”


    “知道啦,我一定堅持到底。”


    “好!就那麽辦吧!”


    “主編先生,說是岡瀨正平手裏可能有巨款,能估計到他藏在何處嗎?”


    山崎一時也感到不好回答,因為這也是他正要尋求的答案。


    “有可能以不記名方式存在銀行裏,當時警察局方麵也曾想到這一點,多次對銀行進行調查,可是未得結果。此外也曾設想,是否有可能把票子捆起來,密封在個手提箱裏……或者埋在什麽地方。那個狡猾的岡瀨正平直到最後也沒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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