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出去管理律法宣傳的事情了,能審理案件的隻有秦風自己了,所以秦風穿上官服到了前麵的大堂上。


    大堂上已經掛上了秦始皇剛剛書寫的【正大光明】的牌子,不得不說,速度很快的,半個時辰就搞定了。這是秦風給廷尉府爭取的最大好處。


    秦風坐在了大堂上,費清坐在秦風的下首拿著毛筆等著記錄,在廷尉府,除了宋綸以外,費清是書寫篆書速度最快而且還工整的人。


    那兩位文書,沒有這個能力。


    進來的是兩撥人,雙方都是頭破血流。看來是打架了,一邊是功勳子弟的紈絝秦風認識這個家夥名叫黛遠山,紈絝裏麵的恥辱,無論是秦風這一邊還是李二郎那一邊都不待見他。


    黛遠山是遊走於兩大紈絝團體之外的人員。


    另一邊的秦風也認識,是剛剛搬來的那些豪族中的一個。姓葉,字叫葉開。葉公好龍的葉。葉氏的發源地在南陽郡,其中有一支遷徙到了遼東。


    遼東郡本來就在大秦的邊緣地帶,緊挨著扶餘和東胡,扶餘和東胡屬於另外一個人群,和中原大地的人群不一樣。


    沒有共同的文化傳承,雙方的戰鬥會非常殘酷,幾乎都是全麵戰爭,從貴族到百姓,相互看著不順眼的那一種。


    所以遼東郡、遼西郡、右北平郡、漁陽郡、上穀郡……戰爭頻繁。葉氏本就好戰反而在遼東郡如魚得水,發展成了葉氏最強盛的一支,在遼東郡的影響力非常大。


    秦風開口問道:“你們這兩波人使用什麽兵器鬥毆了?”


    這些人一進來他就看出來鬥毆,太明顯了,如果隻是使用拳腳,那倒不是什麽事兒。如果動用了兵器那就是械鬥,械鬥按照大秦律規定,隻有一個解決方法就是把雙方全部斬殺。


    這條律令從商君開始寫入律法,一直就沒有改變過,這些人中隻要有人說出是拿著兵器械鬥,那就簡單了,直接哢嚓就完了。


    進來的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簡單明了不用浪費任何時間,回到大辦公室茶壺裏的茶水都是燙的。


    葉開想要開口說句話,黛遠山立刻高喝道:“你閉嘴。不想死就別說話,讓我來說。”


    葉開一愣,還是選擇性的閉上了嘴,他剛到這裏,不熟悉環境,看黛遠山的著急的樣子不是裝的,這裏麵肯定有事。反正現在到了廷尉府,這些二流子瞎說自己可以糾正。


    “行,黛遠山,你先說,你們使用的什麽兵器互毆?”


    “帝婿,別給我們挖坑了行不,用兵器打架是掉腦袋的,我是紈絝,我懂。


    我沒有使用兵器,絕對沒有,大秦律我也是每天都在學習,大秦律規定,如果使用兵器械鬥,不問緣由全部死刑,當場斬殺。


    我在鹹陽城做紈絝這麽多年,這種低級錯誤是絕對不會犯的。我也沒必要因為追求一個姑娘自己掉了腦袋,還讓葉氏家族這麽一群人跟著我死。”


    葉開聽了以後,額頭的冷汗就流出來了,他們的確動用了兵器,雖然劍沒有出鞘,拿著劍當棍子使用,那也算是械鬥。


    莪,鹹陽城的水好深呀,稍不留神就丟命,這個廷尉不是一般的厲害,這是要殺人嗎?


    秦風皺了皺眉頭:“黛遠山。你少在這裏胡攪蠻纏,不使用械鬥怎麽就會頭破血流,用拳頭能把頭打破嗎?


    要我你們承認就完了。廷尉府的刀很快,哢嚓一下幹淨利落,感覺不到疼痛你們的人頭就落地了,一切就結束了。你們也不用鬥氣了,我也可以休息了。多好的一件事啊,對不對呀?”


    看著笑眯眯的秦風,黛遠山嚇得撲通一聲坐在這地上:“請問大人,你可不要嚇我呀。真的沒有沒有的事。我們根本就沒有動手。我這個隻是走路沒有看腳底下栽了一個跟頭,我自己摔的,真的,是我自己摔的。”


    秦風用冷厲的眼神掃向全場:“這麽多人頭破血流,都是一不小心摔的?有這麽巧的事嗎?!”


    黛遠山苦澀地說道:“廷尉大人,巧了,還真的巧了。這數萬年沒有出現的巧事,整天還真的發生了……呃……真的太巧了。”


    葉開在一邊一直沉默,他聽了秦風和黛遠山的對話,心中真的緊張起來,越想越感到害怕,害怕中產生了恐懼。


    但是他們揪著黛遠山去內史府,黛遠山表示拒絕,說是到廷尉府,內史蒙恬不專業,而且官職小。現在他明白了,去了內史府,蒙恬恐怕直接就把他們砍了。


    蒙恬是武將,武將不講情理,他押著這些“自願”遷徙到鹹陽的豪族來的時候,哪一個敢不聽從指揮,直接就殺了,那家夥都不帶眨眼的。


    相比較而言,廷尉府的秦風雖然讓人恐懼,最起碼給你說話的機會。現在他感覺到事情似乎鬧大了,他都不知道怎麽收場。


    葉家在遼東,在整個大秦的北方,但是作為豪族,他們對各國的律法都是有了解的。大秦的律法相比較於其他六國的律法,大秦的律法不算嚴厲,但是執行力度是非常讓人恐怖的。


    大秦是法家治國,根本就不講情麵,特權在大秦律法麵前不好使。


    想當年商君為了製止大秦人之間的私鬥,殺人殺的血流成河,整個灞水都成了紅色,殺的都是有恃無恐的貴族。


    大堂上坐的這位,他的印象更加深刻,小小年紀就是帝婿、廷尉、忠烈侯。這位下手也讓人很恐懼。


    如果真的被認定為是械鬥,那麽他們葉家恐怕就真的完了,想到這裏,葉開連忙拱手施禮:“廷尉大人,我們的確是走路之間不小心碰撞的。的確沒有動手。”


    葉家的族人看到葉開說這樣的話,都有些發愣,這是自己的家族長嗎?怎麽感覺不認識了?自己的家族長在遼東郡,一句你瞅啥就能打一架。


    不過族長說話了,其他人都選擇了閉嘴。


    “哦。既然都是你們自己摔倒碰的。那到廷尉府來幹什麽?廷尉府是來處理的案件的地方,這種公共事件我們一般不受理,如果你們感覺道路不平讓你們受傷了,你們可去內史府討要說法?


    內史府負責街道的修繕,確實因為道路原因造成的損傷,可以向內史索賠,內史府拒絕,才會到我這裏,你們到這裏是訴訟內史府嗎?”


    葉開一下子都愣住了,就這麽隨意嗎?自己家的閨女被騷擾了,怎麽就扯到狀告內史府了,內史府裏麵可是坐著一位殺神,他們告內史府那不是找死嗎?


    “這個……廷尉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葉家在鹹陽城租住了一處民宅。今天正是為了慶祝始皇帝陛下生日。以及大秦一統舉國歡慶齊天日子。我們一家人也就出來看看熱鬧。


    沒有想到這個……這個……小子你叫什麽來著?”


    “嶽父大人,我叫黛遠山。”


    “閉嘴!誰是你嶽父大人?就是沒有下限的街溜子看上了我的女兒了,一路上死纏爛打說的話不堪入耳。我兒葉成龍……嗯……看不過去和他爭吵了起來。”


    秦風點點的說道:“原來如此。在公共場合相互爭吵扭打屬於尋釁滋事。來人把黛遠山和葉成龍拖下去每天打5廷杖。”


    秦風說著抽出了一個白色令簽扔了下去。


    廷杖的令簽分為白色、紅色和黑色,白天的作用就是震懾並不會把人打傷。紅色令簽打下去是留有餘力的都是皮肉傷。不過也非常難受一般人很難挺住二十杖。


    如果是黑色的令簽話。那幾乎一棍下去骨斷筋折。普通人五下幾乎就要了命了。傳說之中的杖斃就是用的黑色的令簽。


    古街老八提著棍子問道:“哪個是葉成龍,出去打棍子去。”


    戴遠山乖乖的就往外走,先乖乖的趴在了地上等著挨揍。


    葉開聽到秦風的判決之後,心動再次大吃一驚,他知道大秦律法殘酷無情,沒有想到這樣無情。


    葉成龍也不淡定了,戰戰兢兢走到大堂外麵乖乖的趴下。


    每人五棍打完之後,大堂上就安靜多了。


    秦風心話:小樣兒。我還不能製服你們?所謂尋釁滋事擾亂社會公共秩序這是秦風最喜歡給人家安插的罪名。


    這個罪名涵蓋範圍就大了去了,所有發生的事情,隻有在公共場合發生,都不可以歸攏到裏麵。


    小到吵架拌嘴,大到民亂造反,都可以通通塞在裏麵。隻要想給人定罪使用這一條,百試百靈不接受反駁。


    這個條款絕對是一個萬能的條款,秦風就非常喜歡這一條。心中不由的讚歎李斯這個家夥果然是無恥,多少年的腦血栓想出了這樣一個罪名。


    這個罪名小到罰款大到砍頭都能使用。看著舒心用這個條款免罪,最多罰款了事。看著不順眼,就用這個條款風卷殘雲。


    秦風就用這個條款專門整治過李斯,以至於現在的李斯隻要從家裏出來老實的就像小綿羊一樣。


    黛遠山挨揍之後渾身打顫,葉成龍也沒好到哪裏去,差點都走不成路了,葉開連忙扶住自己的兒子,檢查了之後發現葉成龍就沒有受傷,完全是嚇得。


    大堂上肅穆了起來,秦風非常滿意:“這就對了嘛。”


    其實黛遠山追求葉家姑娘的事情,雙方完全可以調解,但要想調解成功,必須把雙方的氣勢全部壓下去,讓雙方心平氣和之後才可以開始調解。


    要不然雙方都在氣頭上,調解不了兩句雙方就在大堂上打起來了,事情隻會越鬧越大。


    一陣連消帶打之後,現在雙方都心平氣和了,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表情沒有了,一個個低著頭臉色煞白,可以好好說話了。


    秦風這才淡淡的說道:“葉家主,你繼續說。”


    葉開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說還怎麽說,還說個屁呀,這剛開始一個頭就挨打了,再說是不是還有人挨揍?要是這樣打下去。事情還沒有講完,所有參與的全部就給打廢了。


    冷靜下心神葉開想了想,似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這個黛遠山雖然跟在他們後麵嘚啵嘚嘚啵嘚得說個沒完,除了嘴特別損外,並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


    反而自己一方好像大概是衝動了。直接和黛遠山幹起來。


    於是葉開就開始心虛了。他們來鹹陽城本來就是驚弓之鳥,似乎有些反應太過度了。


    “廷尉大人,我們沒什麽可說的了。隻是希望這個黛遠山少爺以後不要騷擾我們家秋白。”


    秦風用手輕輕的敲打案幾:“你們這個事我聽明白了。大概就是這個黛遠山見到你女兒葉秋白,心生羨慕起了追求之心。這個不是很正常嗎?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做父母的。不應該過分阻攔。”


    “可是……可是……那小子說話太過分了……臉皮臉皮還特別厚。”


    秦風歎息聲說道:“你的這個做長輩的呀……保護自己的子女似乎也沒什麽錯誤。可是你這樣強加幹涉。萬一錯過了一段好姻緣呢?葉姑娘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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