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秦風如此悠閑,趙無恤也躺在了秦風旁邊的那個躺椅上,從袖袋裏掏出秦始皇寫的批文遞給秦風。


    秦風拿在手中看著秦始皇親手的批文忍不住讚歎道:“我這老丈人的書法寫的真的是一絕,整個大秦無人能比。”


    趙無恤舒舒服服地躺著說道:“那是隨了你的心。所以你才這麽誇獎。其實李斯和胡毋敬的書法那才是板正。”


    秦風說道:“你這個老人家,不懂書法就不要亂下評語,書法這東西講究的是意,不能隻注重表,抄書匠是不是寫的更加板正?


    表意相容,這才是好書法,李斯的書法看似規規矩矩,其實寫的有一些拮據,你能從裏麵感覺出那種遊離不定,這和他的性格有關係。


    李斯的格局太小,才華太高,這導致他眼高手低,也就是我老丈人庇護他,要不然分分鍾鍾滅族。


    至於胡毋敬,胡毋敬這個人看的太開了,學術型的大能,書法中帶著一些灑脫,看了讓人安寧,沒有那種力拔山兮的氣概,文人氣息太嚴重。


    我老丈人寫的就有帝王之氣,讓人看了之後就能夠產生敬畏的心理,給人一種金戈鐵馬,萬法歸一的氣概。


    這書法呀,能體現一個人的性格,你隻是不注意而已。”


    趙無恤享受的在躺椅上閉著眼睛:“這些我老頭子不懂,不過聽你一說似乎是那麽一回事。


    研究天地法理是墨家謝門的一門高深學問,你學的是墨門謝家那一派的,當然精通這些。


    我隻是一個大長秋而已,對那個不感興趣,隻不過你的篆書我認為應該好好的練習練習,要不然配不上你的風度翩翩鹹陽城第一美少年的形象。


    秦風歎了一口氣說道:“唉,沒辦法呀,我已經很努力了。隻不過這篆書書寫太浪費時間了。有那個時間我還不如這麽躺著舒服一會呢。”


    趙無恤苦笑:“真是拿你沒辦法。對了,帝婿,韓地刺客案已經完美收官了,你打算幹什麽呀?”


    “能幹什麽呀?回到長安縣去唄。那裏還有5000近衛軍需要我訓練,我答應了我那個老哥屠雎的,我這個人要言而有信。”


    一更三點,夜幕西垂,更鼓響動,家家閉戶,雞犬回巢,百鳥歸林,繁星現,月掛柳梢。


    少府、內史府、中尉府、內府一起出動,廷尉府燈火通明。


    不一會兒後院喧鬧起來,秦風以為趙無恤和嬴遂友好地探討利益分配問題,仔細一聽感覺那叫聲似乎不對。


    他和小嬋相互看了一眼,同時說道:“蒙毅!”


    不錯,那慘叫聲就是出自蒙毅,蒙毅的慘叫聲夾雜著蒙武的怒吼聲嬴遂的抗議的聲音。


    秦風立刻和小嬋結伴到了廷尉府的後院。發現趙無恤這個脾氣暴躁的小老頭正在用拳腳和蒙毅說話。


    蒙武想要過去幫忙,根本就接近不了趙無恤,剛走近趙無恤隻是一揮手就把蒙武扔了出去。


    秦風心中哀歎一聲,蒙毅這個死腦筋看來是天生的,這麽長時間了,還是認死理,你特麽的……不執掌律法真是浪費了好材料。


    他快步走過去:“趙老爺子,咱們講道理要和風細雨嘛,不用語言太激烈了,這樣不利於養生。”


    秦風說著過去拉起了蒙毅,看到秦風過來了趙無恤就沒有再第一步逼迫蒙毅,而是讓人用車堵住了幾個大庫房。並且把秦始皇的坐車堵那個最前麵。


    嬴遂果然是學乖了,躲的遠遠地指著用手指著趙無恤:“你們內府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


    趙無恤說道:“咋的了?來,你過來。咱們好好聊聊,聊多少錢的你自己定。”


    嬴遂一聽,立刻鑽到他們少府的人群當中:“我才不和你聊呢,你以為我傻呀。和你有什麽好聊的?”


    “好啊,不聊也行,你把這些車搬開,我在一邊堅決不動口。”


    “你就是不講道理。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把始皇帝的出行車輛給弄過來拉貨。”


    “咋的了?大晚上的始皇帝又不出行。閑著也是閑著,我弄過來拉貨怎麽了?有本事你把這個車給我拆了。”


    “我才不呢,我又不傻。”


    兩個人擱著人群吵,嬴遂就是不靠近趙無恤,因為人多,趙無恤怕傷到別人,也無法下手。


    趙無恤打人拿捏的非常準,打的又疼還是不傷筋動骨,蒙毅現在就是這樣的待遇,被揍的鼻青臉腫。秦風檢查了一下,都是皮外傷。


    “你這是怎麽了,你怎麽和這老爺的衝突起來的,不知道尊老愛幼嗎?再說了,這趙老爺的脾氣本來就不好搞,你就不會躲著點兒嗎?”


    蒙毅說道:“大人,可是大長秋想要拉走這裏麵的貨物。”


    秦風說道:“然後呢?”


    “這倉庫裏麵的貨物都是大人分給朝廷用的。他們怎麽可以拉走?”


    秦風問道:“怎麽了?趙老爺子見錢眼開,他想據為己有?”


    蒙毅說道:“那倒沒有。是他們內府想要拉走。”


    秦風用疑惑地眼神看著蒙毅:“那你以為朝廷指的是什麽?”


    蒙毅看到秦風的眼神,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用疑惑地語氣說道:“難道不是少府嗎?”


    “你呀,研究律法研究的腦子秀逗了,應該學一些別的東西,偏科太嚴重了容易挨揍,說你你不聽,現在兌現了吧?


    所謂朝廷,包括大秦治下三公九卿各個部門,咱們廷尉府,你老爹的內史府,翟讓的中尉府等等都算。


    部門不同,職責不同,咱們大秦有三個部門掌管錢財,一個是陸達掌管的治粟內史府,一個是嬴遂掌管的少府,一個是趙無恤掌管內府。


    你怎麽就認定少府是朝廷,你這種定義很嚇人的知道不知道?”


    “那……那……”


    蒙毅不知道說什麽了,遲疑了很久蒙毅說道:“我算是想明白了。”


    內府、少府的事情根本就沒法兒管,秦風都沒有辦法管。所以在奏章上隻寫了一個朝廷。


    這朝廷的範圍太大,但是如果能夠收取錢財的無所謂就是三個。一個是治粟內史,一個是少府,一個是內府。


    治粟內史主要管的是天下糧食作物的種植、耕作,收取賦稅也是隻是收取填糧食。


    真正的動到錢的也就這兩個:一個是少府,一個就是內府。秦風無法決斷把問題扔給了秦始皇,秦始皇裝聾作啞直接批了個【同意】不管了,於是這兩位開始扯皮。


    蒙毅不知就裏摻和進來,被嬴遂當槍使了,於是現在蒙毅有一些虛胖。


    其實不隻是蒙毅,一說到管理朝廷錢財,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少府。因為少府負責稅收,負責給那些功勳、大臣們發俸祿以及全國各地用錢都是從少府劃撥。


    現在全國已經安定了下來,大的戰爭不多了,真正作戰的就是嶺南的這些軍隊。


    秦始皇對那些功勳們的管理也慢慢的寬鬆了起來,偶爾也會賞賜。這些賞賜就是錢糧,而這些錢糧都是從內府出的。


    現在內府沒錢了,掌管內府的正是大長秋趙無恤。沒有辦法情況下,趙無恤已經開始主動找錢了。


    秦風早就知道了這一點,所以寫奏章的時候用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避免把自己給卷進去。


    蒙武想明白了,心中歎了一口看著蒙毅,自己這個傻兒子倒好。還主動摻和進去,這人和人比,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秦風說道:“老蒙呀,趙無恤身手了得,不但你不行,你老父親這位百戰之將也近不了身,我這小身板更不行,我都不會武術,所以挨揍隻能忍著,沒有別的辦法。


    我看你就別管記賬了,到大辦公室去休息去吧。


    我那個專屬的箱子裏麵還放著療傷藥呢。你自己抹一抹好好的睡一覺,第二天天明你就恢複如初了,省的明天再升堂的時候,有人看到你囊腫的臉還以為你夫人揍得。


    宋綸,你過來你負責入賬。各位大人還在這看熱鬧呢,你們的貨不要了?”


    秦風一句話蒙武和翟讓立刻打了一個寒顫,指揮著中尉們裝車。


    蒙武裝車很快,他分到的就是一些金錢,裝了車之後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廷尉府。


    秦風坐在一邊慢慢地喝茶。有秦風在這裏坐著,混亂的場麵立刻變得井然有序,那些中尉也就不看內府和少府之間的爭論趕緊裝車。


    熱鬧這事看了之後沒什麽用,雖然看著精彩但是內府和少府鬧了起來,這還不能往外說。反過來想這些麻布才是最有用的中尉翟讓可是說了,這些麻布以後就是給他們發福利用的。


    想明白了這些中尉府的中尉們就感覺看熱鬧就不香了,把車全部裝滿之後,堆在院子裏的麻布都還沒有裝完。


    翟讓叫來千夫長陳琳和馬漢在這裏看守著,自己跟著車隊溜了。


    這兩位在這裏打還是先走為妙遠遠地躲開才是。


    秦風看著親隨和趙無恤兩個人相隔十來丈吵架,估計吵到天明都吵不出什麽結果來,然後開口說道:“要我說,你們兩家都是代表朝廷管理財物的,那你們就搬啊。誰搬走了就是誰的不就得了。”


    趙無恤一聽說道:“有道理,孩子兒打開庫房開始搬,誰特麽的敢阻攔我揍誰。”


    內府的這些人都是宦官,趙無恤作為大統領大長秋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的生死,這些人當然紀律更加嚴明,立刻打開庫房,開始往車裏麵搬運貨物。


    趙無恤也不和嬴遂吵架了,身形飄忽猶如輕煙直接進入了一個庫房,手裏提著幾個大箱子放到了秦始皇的那個車座裏麵。


    楊二愣、古街老八。槐樹坡老七這些老資格的廷尉府官員在一邊監督了,吆喝著報數:“內府搬走南海明珠5箱,合計明珠365顆。昆侖羊脂玉25箱,千年黨參15盒合計15支……。”


    嬴遂在一邊兒聽著氣呼呼的說道:“欺負人,太欺負人了!”


    這個時候古街老八吆喝聲又傳來:“內府搬走精鐵3000斤。”


    精鐵那就不是一般的蜂窩鐵了,那就是鋼鐵,這玩意在大秦可遇不可求,何況有3000斤!嬴遂立刻暴跳如雷,叔可忍嬸不可忍!


    “內府,太囂張了,太欺負人了。弟兄們趕快搬,多搬一些,咱們要找補回來。回少府多叫幾個弟兄來,咱們搬快一些,多弄一些錢財。我還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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