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看著屠雎欠揍的樣子,真想揍他一頓,礙於帝王的威嚴,還是忍住了。


    “什麽樣的辦法?”


    “陛下,大秦已經不局限於關中而是整個天下,嶺南那塊地方很大,土地肥沃雨水充沛,開發好了不亞於巴蜀,嶺南卻比巴蜀大幾十倍。


    按照帝婿的說法,百裏一個縣,可以劃分出幾百甚至上千個縣。”


    “嶺南那麽大嗎?”秦始皇聽了心潮澎湃。


    屠雎點點頭:“極有可能,我大秦銳士每天推進20至30裏,已經兩個月了,向南推了1200多裏還沒有見到南海的影子。”


    “那就加快推進!”秦始皇用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陛下,後勤不利呀。”


    “我會調集人手修建通往嶺南的直道、五尺道和開鑿溝渠。”


    “現在來不及呀,軍隊已經後續無力。”


    “這……”


    “陛下,帝婿提出了看法,嶺南空出了很多官職,功勳子弟怕危險不樂意去,咱們可以用別人,比如說關中士族和良家子。


    隻要鞏固住打下來的地方,那些地方就可以提供軍隊所需的糧草,這樣不至於從山東六國甚至關中調集軍糧,做到以戰養戰。”


    秦始皇沉默地用手敲著桌子,慢慢地格局打開了,格局大了決斷也就有了魄力。


    山東六國的人不能信任,關中子弟可以,關中子弟在法家數百年的統禦下擁護皇權的信念已經深入骨髓。


    數百萬關中子弟有冒險精神人不在少數,他們會去的。


    誠如秦風說的,如果再許諾他們隻要在越地任職滿三年,就可以官升一級,調到山東六國的地方去任職,那樣的誘惑力會更大。


    這倒真是一個辦法,關中的士族一直受著功勳貴族的壓製,把他們投放到越地可是一個不小的力量。


    “如果想去的人多了,那怎麽辦?”秦始皇想了很久開口問屠雎。


    “考試呀,以成績的優劣錄用。”


    “考試……”


    屠雎照搬秦風給的他的解釋,秦始皇也是聰明人,聽完之後明白了,那不就是策問嘛。


    “行,就這麽著吧,我過完壽辰之後,你就去越地指揮戰鬥,用最快的方法拿下越地,然後向南方沿著海岸推進,看看南邊大地的邊緣在什麽地方。”


    屠雎向秦始皇施禮後走出了鹹陽宮,現在他心中無比的舒暢:帝婿果然厲害,這招解決了我的後顧之憂。


    如果帝婿說的那將是能夠成功的話,還不把那些貢獻貴族們好後悔死。


    時間一晃三天過去了,秦始皇發布了聖旨決定用考試的方式選拔楚越吳的官員。


    那些低層的小士族立刻活躍了起來。


    靠軍功興盛家族太難了,大秦的軍功爵位製度很嚴格,很難獲得。


    沒有爵位要做官那更是難上加難,除非自己有特殊的才能,比如太尉尉繚這樣的絕世之才。


    天才畢竟是極少數,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解決溫飽都很難,需要不停的工作或者勞作,才能勉強活下去。


    現在可好?隻要到月底去任職三年,就可以轉到山東六合去任職。


    如果幹得好,還可能到關中任職,一入仕途他們家的地位會明顯提高,有可能會進入到功勳貴族裏麵。


    這樣的誘惑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對那些士族來說。


    關中的士族以前都是功勳貴族,大秦自從商君變法開始,老祖宗的功勞不可能讓後輩一直吃下去。


    每一代人爵位會降三級,如果後輩不爭氣的話,過不了幾代就會成為平民。


    軍功太難得到了,生死隻在瞬間,完全是用命去拚搏運氣,


    現在到越地為官,比當兵打仗的危險度要低得多。


    屠雎又在暗中推波助瀾,描述越地遍地都是財富,處處都是美女。


    那些士族的熱血青年一個個踴躍報名想要博取一個出身。


    他們比不了功勳貴族,比平民條件優越得多,平民雖然基數大,但是識字率太低,能參加考試的沒有多少人。


    白猿門的豪傑也完成了對關東的考察,他們發現越地物產有九成和關中不一樣。


    有的雖然有,但是產量也是非常低。


    越林兒全部匯總之後,把單子遞交給秦風,秦風知道的,是好東西的就用紅筆打√,沒用的打x,不知道的沒有動。


    小嬋抄寫了一遍,做了批注,返還給越林兒。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越林兒準備動身前往越地。


    越林兒沒有去見秦風,隻是到秦府看望了一下越劍兒,還是越劍兒告訴秦風,明天黎明越林兒就要離開鹹陽城。


    秦風知道之後,沉吟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第二天黎明。越林兒率領白猿門50多個人拿了通關文牒出個鹹陽城。


    出了鹹陽城,越林兒勒住馬韁繩,回頭看了一眼鹹陽城,三年前帶著尚在繈褓中的越劍兒到鹹陽城避禍,那時候孑然一身,現在莫名地有了牽掛。


    “大長老,要不咱們回去見一下秦家大少爺?”範澤西催馬靠近越劍兒,輕聲詢問。


    “不了。”越林兒苦澀地笑了一下,策馬前行。


    向南行進了十裏,越劍兒看到在十裏亭一位身穿麻衣的人盤膝坐在涼亭中。


    秦風!


    越林兒心中一驚,有一種莫名地激動,擦了擦眼睛仔細看,沒錯,十裏長亭盤膝坐著的正是秦風!


    秦風的背後右邊站著的是小嬋,左邊站著西乞滿。


    越林兒從馬背上飛身跳下,快步走進涼亭。


    “風少爺,你怎麽在這裏?”


    秦風抬頭看了看越林兒:“過來送送你,坐。”


    越林兒點點頭,盤膝坐在秦風的對麵。白猿門的其他人也都跳下馬,但沒有進涼亭,而是站在涼亭的外麵。


    十裏長亭環境非常的安靜,秦風低頭調試琴弦,調試好以後手指掃向琴弦,一種炸裂之聲迸射而出。


    “我給你彈奏一曲吧。”


    越林兒看著秦風緩緩地點了點頭。


    秦風手指微微抬起撥動琴弦,優美的音樂緩緩從指間流出,流出涼亭之外,流向了沃野、密林。


    曲子是越林兒喜歡的【煙雨唱揚州】,這次不但彈奏樂曲秦風引吭高歌:


    風吹雲動天不動,水推船移岸不移,刀切蓮藕絲不斷,山高水長永不離。雨綿綿,情依依。都多少故事在心裏。五月煙雨蒙蒙唱揚州……


    歌曲婉轉讓人心動,越林兒聽了之後忍不住的跟著秦風輕輕地吟唱,臉色也有一些微微發紅。


    揚州是一個虛擬的名字,越林兒問過秦風,秦風告訴他就是廣陵。


    秦風反複彈唱了幾遍,手指停止琴弦還敢顫動,餘音嫋嫋繞耳不絕。


    越林兒還沉浸在其中,過了許久,越林兒緩過神來。連忙站起來向秦風告辭。


    秦風十裏相送,已經超出了越林兒對這位秦家大少爺的期望。


    “風少爺,我們很快就會給你采購回越地的特產來。”越林兒站起來施禮。


    秦風也站起身來,從袖袋裏拿出來一塊兒玉質令牌走近越林兒,親手給她掛在腰間。


    “這麵令牌你一定要保管好,千萬不要丟了。


    這麵令牌是我從國尉屠雎那裏討要來的身份令牌。


    如果你路上遇到危險,秦府的身份牌起不到威懾作用,尤其是遇到兵痞子為難你的手下,你可以出示這麵令牌。


    屠雎現在是國尉,統禦全國的兵馬,別人不敢造次。


    如果遇到所謂的強盜搶劫你的東西,一定不要去拚命,寧可東西不要也要保全性命。


    然後你就拿這麵令牌找附近的大秦銳士幫忙。


    你記住了,一定要好好的活著。隻要人在什麽都在。貨物也好,錢財也好都是身外之物。”


    “風少爺我一定會小心的。”越林兒低著頭,手搓著衣角小聲地回答。


    秦風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越林兒的肩膀。


    越林兒雖然是武者,越女柔美的體質一點也沒有變,身段柔軟,他還想再拍兩下,不過強行忍住。


    “我看你很喜歡我改良的二十一弦秦箏,正好昨天下午太樂令師樂送來了一架,送給你了。


    長途跋涉非常的寂寞,你可以用來解解悶。”


    “這……少爺,這太珍貴了。”


    “無所謂,對於我來說。這些財物都是身外之物。小嬋,把秦箏收起來。”


    “好的,少爺。”小嬋把秦箏裝在琴俠裏麵,雙手捧著遞給越林兒。


    走近越林兒小嬋在她耳邊悄悄的說了一聲:“這個琴匣很珍貴,千萬不要丟了。”


    然後後退了兩步和西乞滿並肩站在了一起。


    越劍兒點點頭,開什麽玩笑,自己怎麽可能丟了,除非自己死了。


    把琴匣背在後背上和秦風作別,快步走出涼亭翻身上馬沿著灞水疾馳而去。


    秦風站的涼亭一直看著越林兒遠去。到了一個拐彎處,越林兒回頭看到秦風還站在那裏,向秦風招了招手然後消失在街道的拐彎處。


    “長歌,別看了,看不見了。”小嬋噘著嘴說道。


    “做樣子要做全套嘛,再等一會兒就走,本來我請越劍兒到越地購買貨物沒什麽,這次關係到越地平複,不得不小心一些。


    跟著越林兒的那些人咱們要震懾,關中的功勳貴族更要震懾,關外的豪門貴族要是招惹咱們,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越林兒騎著馬一路奔馳,她心中感激莫名。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秦風給她這麽大的支持。


    她是白猿門的大長老不假,因為年輕其實很難服眾,這些人願意跟著她,完全是因為她父親的原因。


    現在不一樣了,秦風用這種方式徹底鞏固了她在白猿門的地位。


    秦風雖然年齡不大,在鹹陽城的名聲是非常大的,無論是好名聲還是不好的名聲,總之都是一般人惹不起的樣子。


    文浩然和範澤西騎著馬跟在玉林市左右。兩個人也是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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