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樂雖然是樂府令,卻很少在樂府中待著,主管的是樂府丞工匠坊多出一個人,他並不知道。


    這個少年人一身麻衣,手裏拿著刨子正在平整木頭,從背影看這個年輕人大概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秦風背著手走向那個年輕人,那少年人古銅色的皮膚,瓜子臉,偏瘦,不說帥氣也不是太醜,隻能算中規中矩。


    加分項是兩道劍眉,尤其是一雙眼睛晶瑩剔透,眼神中還時不時透露出一股鋒芒。


    腳上穿一雙麻鞋,這雙麻鞋穿了很久,不過很幹淨,短衣襟小打扮,背上一個用麻布包裹的東西,這東西有二尺長,秦風目測應該是一把劍。


    “這個少年人不同尋常,小小的年紀已經到了搬山境後期,


    還有,這個人似乎修行一種功法,可以隱藏自己的氣息。


    沒有想到在大秦的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玄妙的功法!”


    秦風還沒有說話,他心湖中的青冥劍靈就已經開始感歎了起來。


    “你這個家夥是不是見到一個人說不尋常?有尋常的嗎?


    你這個劍靈沒有見過什麽世麵,還成天嘚瑟,這個不尋常那個不尋常,就我尋常是不是?


    你閉嘴吧,也多虧是就我能聽見,要是別人聽見了,還不笑話死你。”


    “我說實話怎麽了,難道還不讓說實話了,什麽人呀你。我還感應出在附近還有一位高手。


    那個高手已經到了浩然境,隻不過似乎受傷頗重,正在恢複中。”


    “那個人也不尋常?”秦風忍不住皺眉。


    少府裏麵果然臥虎藏龍,一個年輕的普通工匠到了搬山境後期,在附近還隱藏著一位浩然境高手。


    樂府令師樂也不過浩然境,浩然境已經超出尋常武夫的範疇了。


    大秦武者境界劃分:搬山境、開山境、浩然境……


    浩然境經脈全開,尋常的弓箭傷害不了了。


    “我沒有說不尋常呀,那個人資質屬於中等偏上。比這個樂府令師樂修為還要高一些,真是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我大秦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和青冥鬥完嘴秦風已經走到那個年輕人身邊。


    “哇,好劍!這個少年郎的身上背的這把劍絕對是一把好劍!


    這把劍如果使用青冥訣錘煉,絕對能煉成一柄飛劍!”


    “別一驚一乍。我看你就是一個好奇寶寶,見到什麽都好奇。”


    “我絕對沒有騙你。”


    “那比你的青冥劍怎麽樣?”


    “那是不能比的,我的青冥劍上可以震懾天神,下可以命令萬物生靈。”青冥劍靈說話的語氣都變了,透露出了一種自豪和霸氣。


    “嘿嘿,不吹牛能死。哪來的什麽神仙?你以為你是顓頊大帝絕地天通那麽牛皮?


    青冥劍那麽厲害怎麽就破碎了?隻剩下你這個可憐兮兮的劍靈,還在我這個廢柴的體內苟延殘喘?


    牛皮不要吹的太大,吹大了容易破。”


    “哼,懶得理你。”青冥劍靈沉寂了下來不再說話。


    每一次和秦風鬥嘴,她都占不了上風,被秦風懟的啞口無言。


    秦風等了一會兒,青冥劍靈再也沒有回應,不過也可證明少年麻布包裹那把劍絕對是一把好劍。


    那怎麽弄到手呢?直接搶?太沒有技術含量了,給自己這個鹹陽城第一紈絝美少年丟分。


    出錢買?夠嗆,這個家夥窮困成這樣都不賣,估計不行。


    那少年人見秦風在他身邊不走了,額頭的汗就出來了。


    手一哆嗦,刷一聲,推刨失去平衡,推厚了,上好的楠木廢了,他額頭的汗水滴了下來。


    這根秦箏用的楠木價值一千錢,他一個月的工錢不夠賠的。


    “你叫什麽名字?”秦風盯著那個少年問的非常的隨意。


    “回貴人,小人荊無命。”


    荊無命連忙站起身,向著秦風施禮,心中無限的懊悔,荊無命呀荊無命,裝什麽清高。


    一次裝幣一個月挨餓,值得嗎?


    荊無命?怎麽感覺這個名字這麽熟悉?似乎在哪裏聽說過?


    秦風想了想,猛然想起這是前世的記憶。


    “你這個名字不太好。萬物皆有陰陽而取其中正,不偏不倚那才是正道。”


    “父母所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荊無命說話恭敬了起來。


    “也罷,我看你的手很穩。在這裏工作多長時間了?”


    “有一個月了。”荊無命苦澀地說道。


    秦風點了點頭邁步緩緩離開,


    秦風在這裏和荊無命閑聊,主要是讓自己心湖之中的青冥好好觀察一下這位少年郎。


    青冥劍靈再也沒有發表異議,秦風也不會因為一個樂府工匠關注太久。


    “這裏有沒有上好的桐木?”秦風詢問跟在身邊的太史令師樂。


    桐木就是梧桐木。


    使用梧桐木來做秦箏的音箱,彈奏出來的聲音純正細膩。


    “有一顆千年梧桐,可是……”


    師樂還沒有說完,秦風大喜:“走,咱們看看去。”


    千年以上的梧桐傳說都落過鳳凰,做出來的琴聲音更加多變悠揚,可以稱之為神木。


    在一個單獨的院子裏,秦風見到了這顆千年梧桐木。


    這個梧桐樹直徑有3米,中間已經空了。


    秦風用手敲了敲,聲音非常的悠揚,的確是一個好木材。


    “好了就它了。”


    “可是這是用來做宮廷樂器的。”師樂有些為難。


    “見外了不是,咱們之間的關係誰和誰呀?”


    秦風摟著師樂的脖子,在他耳邊悄悄地說道:“你看到我叫夫人了嗎?就是穿著黑色衣服的那個。漂亮不漂亮?”


    “這是丹霞公主?”師樂一聽愣住了,身子哆嗦了一下。


    “那當然了,你打算讓我有幾位夫人?看見她腰間的那個劍了嗎?君臨劍!


    那是始皇陛下在我家夫人出嫁的時候親自給她掛在腰間的。


    我告訴你,蒙武老將軍見到君臨劍都沒有這麽大的膽子,我真為你的膽量點讚。


    另外我告訴你,我家娘子的脾氣可不太好,被我老丈人給慣壞了。”


    師樂的額頭開始冒汗。這位帝婿剛開始還和風細雨,人畜無害,現在卻成了一個擇人而噬的猛獸,琉璃珠不好拿呀。


    這些功勳後人一個個都不好惹,這位丹霞公主跟著秦風進來,一直沒有說話,文文靜靜,可是秦風尕壞是出了名的。


    要是秦風說,娘子,這個樂府令不能要了,砍了吧,他估計自己十有八九玩完,而且白死。


    “帝婿啊,你就饒了我吧。您惹不起,上麵我也惹不起呀。”


    師樂開始打感情牌,演苦情戲了。


    麻姑疑惑地看著秦風他們,一個嬉皮笑臉低估,一個愁眉苦臉眼淚汪汪,不知道在幹什麽。


    不就是一個樹幹嘛,喜歡直接拿回去不就得了。


    “是嗎?”


    秦風向站在不遠處的小嬋招招手,小嬋小跑過來,從袖袋裏麵取出來一個拳頭大小的琉璃。


    師樂看到之後,眼睛急速收縮,差點沒有暈了過去。


    這個琉璃珠不但個頭大而且玲瓏剔透。更讓人心動的是在琉璃珠的裏麵有不一樣的風景。


    一位琴師雙眼緊閉,左手按著琴弦,右手輕輕抬起,仿佛是在彈奏某個曲子。


    裏麵的人偶非常的逼真,那位琴師須發皆白,身穿白色長袍,黑色滾邊。


    一道白眉彎曲下垂直到雙鬢,和鬢毛很自然的連接在一起。


    麵部棱角分明,一臉肅穆,在流光之下仿佛在顫動,在他的背後散發出絢麗的光芒。


    老者盤膝坐在一塊岩石之上,在他的背後百鳥飛翔引吭而鳴,似乎在和他的琴聲應和。


    在他的前麵驚濤拍岸,隱隱的濤聲似乎在為他的琴聲伴奏。


    師樂失神地看著琉璃珠裏麵的老人,盯著這位老者的手指。


    這分明彈奏的是陽春白雪!


    整個畫麵不由得讓人想起了他的師祖師曠,不錯這就是師曠!


    隻有師曠才是盲人,隻有師曠彈奏陽春白雪才能引起群鳥起舞,海濤應和。


    “怎麽樣,100架秦箏,這個師曠鶴舞琉璃就歸你了。”


    “帝婿,你打死我也做不了這100架秦箏。


    就這個千年梧桐木,也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適合製作秦箏,滿打滿算能做出三十架秦箏。


    要是做上好的秦箏,隻能做出十架。”


    “那好,成交!”秦風說完轉身走出了材料倉庫。


    “姑爺,這個琉璃珠可是無價之寶。就這麽給他太便宜他了。”小娟實在忍不住了。


    “我這叫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別看這顆梧桐這麽大,真的製作秦箏,精打細算差不多能做出十一二架,差不多就行了,千年梧桐木可遇不可求。”


    秦風的雙眼在青銅古鏡產生的月露滋養下能夠看到物質的本質。


    這顆梧桐木讓他取材,可以做出十六架上好秦箏,至於師樂有沒有這個能力,他不得而知。


    差不多就行,反正琉璃他隨手可以做,那玩意對他來說真不值錢,就是一堆破石頭。


    師樂小心翼翼地收好師曠鶴舞琉璃,快步追上秦風。


    他心中有些不好意了,這個師曠彈琴的琉璃對他來說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這次交換對他來說那可是賺大了,何況在此之前秦風還給他兩枚琉璃珠。


    兩個人算是各取所需,都認為自己賺到了。


    秦箏的那些材料,對別人來說珍貴,對師樂這個樂府令來說獲取很簡單。


    對秦風來說,琉璃珠製作的原料隨手可取,可以說一文不值。


    琉璃這玩意兒值錢完全就是因為工藝。至於材料就是用一些石英砂,石灰之類的。


    要想讓它變色,加入一些金屬就可以輕鬆地做到。


    兩個人可以說各取所需,所以相談甚歡。


    隻有麻姑和小娟站在一邊鬱悶,看著秦風露出了幽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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