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墨雲苑的炊具,整個秦府的鍋碗瓢盆全部都用上了,全部裝滿了乳白色的豆漿。


    “這麽多!”


    即使嬴昧見多識廣,看著眼前的一幕也是驚訝地合不攏嘴。


    “麻姑心疼她老爹吃不飽,所以呀,等一會兒多帶一點。”


    秦風開玩笑地看著嬴昧,麻姑嫁到這裏之後,嬴昧這個堂哥隔三差五的來,秦風倒要看看,麻姑這個堂哥是什麽反應。


    嬴昧皺了一下眉頭,他是黑冰台的代統領,對麻姑的生活很關注。


    秦風和麻姑的那些事,作為黑冰台的瞞不住他,他心知肚明,隻是他不能說,即便是始皇帝他都沒有說過。


    作為黑冰台的最高統領,他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長歌,那可不行,丹霞公主做的東西,哪能給宮裏的下人吃?


    我們帶走一鼎,其餘的隻有你這位聰明的姑爺想辦法了。”


    嬴昧把【丹霞公主】四個字說的略微重了一些,秦風一聽就明白。


    送給宮裏的所有人吃,丹霞公主的身份不合適。


    同時也把【姑爺】這兩個字說的稍微重了一些,把問題直接甩鍋給秦風,告訴他,這是你家的家事,無關不了。


    “姑爺,給你添麻煩了。”張三湊過來小聲說道。


    張三一說,秦風就知道黑冰台知道他和麻姑的現狀。


    這才對嘛,黑冰台屬於密諜機構,他們不關注秦府那才不正常。


    “不麻煩,我有辦法解決,其實這些黃豆不值幾個錢,隻是浪費了可惜而已。”


    秦風說完,叫小嬋過來,用毛筆在絹帛上畫了一個圖紙,在上麵注明了尺寸,讓她吃飯之後找人去做。


    “少爺,咱們家就有木匠,隻是他們並不識字,你給我講一遍,我再說給他們。”小嬋說道。


    “他們都不識字?”


    秦風指著院子裏忙碌的家丁。


    小嬋點點頭,在大秦讀書識字是很奢侈的一件事,一般人家是不成的。


    大秦的書不是帛書就是書簡,無論哪一種書,製作起來都很費錢,窮文富武在這個時代是行不通的。


    無論是習武還是從文,都需要大量金錢的支撐,這也是後世出現士族這一階層的原因。


    士族就是沒落貴族,一群有錢人,但是沒有權力的階層。


    “以後咱們秦府,所有人都要讀書識字。”


    “這需要一大筆開銷,咱們秦府沒有這麽大的財力。要不是財力不允許,老爺和夫人早就推行了。”


    一旁的影子對秦風解釋。


    “我想辦法吧,花不了幾個錢。”


    “長歌,你是不知道書的價格吧?還有製造竹簡需要多長時間。”


    “咱們又不是讓每一個人成為大學問家,能認字就行,不用書和竹簡。”


    “你是有其他方法?”影子來了興趣。


    “咱們墨家傳人,自然有辦法。”


    “那就好,需要什麽我去準備。”影子高興起來。


    嬴昧似乎也來了興趣,黑冰台五百來人,武藝是沒的說,但是能寫會畫的並不多。


    消息的傳遞,用嘴說有時候並不準確。


    “現在不急,等有時間了我琢磨一下。”


    秦風看到嬴昧眼睛發亮,就知道這不是小事,所以隨口敷衍了一下。


    點豆腐腦就簡單了,燒開豆漿之後,秦風在空鼎加入少許鹵水,直接把豆漿倒入裏麵等著就行了。


    麻姑、影子、嬴昧等人,看著豆漿逐漸凝固,都驚奇地無以言表。


    “這麽神奇!”麻姑小聲地說道。


    “小意思,你家夫君我神奇的地方多的是。”


    麻姑白了秦風一眼,沒有說話。


    大口喝豆腐腦,大口吃肉,這是大秦獨有的特色。


    別人吃的很享受,秦風還是有些不習慣。


    豆腐腦是鹹的還是甜的先不說,必須有油條和小鹹菜吧。


    小麥粉,大秦沒有,大秦隻是吃麥飯,就是把小麥壓扁煮著吃。


    幸福的生活任重道遠呀。


    秦風一邊吃,心中一邊歎息。


    “昧將軍,不知道現在的鐵是什麽價格?”


    秦風和嬴昧等黑冰台的人在一邊吃,閑聊之間隨口問起。


    “你要鐵幹什麽?”嬴昧疑惑道。


    “我想鍛造一把刀。”


    “鍛造……是鑄刀吧?你是打算劈柴還是殺牛宰羊?”


    “鍛煉身體呀,大男人家家的,不玩刀玩什麽,練劍,那是女孩子才練的。”


    “帝婿,你說話摟著點,咱們大秦,從地方到中央,都是練劍。你這一句話打到了一片,會引來眾怒。”


    贏昧不得不好心提醒,這個堂妹夫很聰明,就是說話不靠譜,容易得罪人。


    “劍是用來刺的,不適合劈砍,還是劈砍帶勁。”


    秦風直接忽略了嬴昧的話,心裏想,等我打造出來鋼刀了,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在他的心湖中,青冥的抗議聲更加激烈,秦風直接忽略她的聲音。


    練劍需要真氣運行,他沒有真氣,練習武藝得完全依靠力氣,用劍不合適。


    “鐵這東西不穩定,不是太軟就是太脆,不適合鑄劍。黑冰台倒是有些,都是用來做箭矢的。”


    嬴昧看到秦風不為所動,這才出口解釋。


    秦風用手敲著案幾不說話,正在思考,這麽說曆史記載是正確的,大秦能煉鐵。


    隻是煉鐵的技術剛剛發展,還沒有淬煉成鋼的技術,這就好辦了,隻要有鐵,他就可以煉鋼。


    如果沒有鐵,直接煉鋼,那就顯得他太妖孽了,有了鐵煉鋼,那隻能說他聰明,這事可以搞一下。


    如此一來,自家倒是可以做一個高爐,煉製鋼鐵。


    十年後始皇帝死了,天下亂了,有鋼鐵兵器,自己退可以自保,進可以逐鹿天下。


    見到秦風不說話,嬴昧有些不好意思了,用家人的語氣問:“長歌,你需要多少?”


    “十石吧。”


    “這麽多!”


    十石兩千多斤,這在大秦不是小數目,煉鐵術剛剛起步,鐵在大秦並不多。


    “沒事,我自己想辦法。”秦風淡然地說道。


    鐵礦可比銅礦豐富的多,大不了是磁石吸鐵粉,找對了地方,弄一萬斤也就是幾天的事。


    “見外了吧,十石鐵黑冰台還是有的,今天沐休,明天給你送來。”


    “這個……其實我真的可以自己煉的。”


    “咱們自己人,不用和我客氣,你記住,黑冰台就是堅強的後盾,你可是黑冰台唯一的親姑爺。”


    “多少錢,我讓福伯給你結賬。”


    “咱們是一家人,你嶽母曾是黑冰台統領,談錢太傷感情了。


    你要是研究透了,可以給我們哥幾個每人鑄一把鐵劍。”


    “還是刀吧,男人就應該玩刀。”


    秦風知道,有了刀以後,劍就退出了戰爭舞台,刀會成為戰場的主流。


    “也行,劍也能劈砍,就是費劍。”


    嬴昧隨口答應沒有強求,秦風能不能鑄造出適合戰場的鐵兵器,這還兩說。


    現在主要是和秦風搞好關係,嬴昧有一種直覺,這個帝婿,以後絕對不尋常。


    鹹陽宮。


    秦始皇饒有興趣地看著嬴昧抬來的三個大鼎。


    一個鼎裏麵是燉好的骨頭湯,一個鼎裏麵是牛肉,第三個裏麵是乳白色的漿體。


    “這就是豆腐腦?”


    “陛下,現在還不是,帝婿說這是豆漿,豆漿煮沸以後,在另一個空鼎裏麵加上這一小瓶藥物,將豆漿注入其中,不到半刻就可以了。”


    “這玉瓶裏麵是什麽?”


    “帝婿沒有說,隻說是從鹽裏麵提取出來的毒物名叫鹵水。”


    “這麽說豆漿裏麵有毒?”


    秦始皇不會認為秦風會毒死他,他深信五行學說,認為這是以毒攻毒。


    如果真要是如此,那麽菽類以後要少吃了。


    “這倒是沒有,帝婿說豆漿可以解鹽毒,解毒之後的產物,就是這美味的豆腐腦。”


    “有意思,那小子沒有來,怎麽弄?”


    “我會,我會,從黃豆製成豆漿,然後再做成豆腐腦,我們全程參與,陛下,我已經學會了。”


    嬴昧將鹵水倒入一個空鼎,把豆漿加熱以後,注入空鼎,奇妙的一幕立刻出現了。


    白色的液體逐漸凝固,最後變成猶如羊脂一樣細膩的凝固物。


    細嫩滑口的豆腐腦入口即化,配上牛肉和鹵湯,秦始皇比平時多吃了很多。


    “昧,這比直接煮菽好吃多了。”


    “嗯,隻有黃色的菽,也就是帝婿說的黃豆才可以,其他的不行。”


    “那就多種些黃豆,送給秦府黃金五百溢,告訴他,朕要將這個方法頒布天下,改善我大秦子民的夥食。”


    “諾!”


    在大秦,黃金的是按照【溢】來計算的。不是什麽聽不懂的盎司。


    一溢二十四兩,一兩三垂,一垂六百個半兩錢,五百溢黃金,秦始皇算是開了大價錢。


    “陛下,黑冰台的鐵劃撥給了帝婿。”


    “哦,他要那個幹什麽?”


    “煉製鐵刀。帝婿說叫鋼刀,比咱們的青銅劍厲害。”


    “那怎麽可能,鐵有時候硬有時候軟,很難掌握。


    除非是歐冶子再生,就是徐夫人恐怕也很難做到,至於卓家更不可能。”


    “歐冶子和徐夫人恐怕都很難將凡鐵鍛造出比青銅劍更厲害的兵器。”


    嬴昧掌管黑冰台,刺探情報都過他的手,對於煉鐵的技術很明白。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個逆賊荊軻使用的那把短劍,使用的是天鐵(隕鐵)。


    使用凡鐵的隻有幹將莫邪,可惜被楚王殺了,技術已經失傳。


    長歌要是能夠成功研究出來,用多少鐵都值得,他需要多少鐵?”


    嬴昧嘿嘿笑道:“帝婿說要十石,打算讓我放棄,撇開黑冰台的關係,他自己煉鐵。


    我豈能上當,直接給了。


    反正鑄造不出來無所謂,鑄造出來了說是給我和張三等幾個首領每人一把刀。”


    “這混小子,我的呢?”秦始皇有些不高興。


    “陛下,是刀,砍柴用的。”


    秦始皇狐疑地看著嬴昧,發現嬴昧沒有說謊。


    “就是刀,也得有我一把。”秦始皇顯然有些吃醋了,心裏不舒服了。


    “諾!”


    嬴昧率領黑冰台衛士離開,秦始皇這才傳旨讓自己的兒女和夫人們過來品嚐秦府製作的豆腐腦。


    秦府裏麵,眾人都吃了美味的豆腐腦,孩子們陸續離開,那些家丁們沒有離開。


    大夥都吃飽了,才吃了豆漿的三成,還有一大堆豆漿等著秦風說怎麽處理。


    現在是初夏,東西壞的快,不能隔夜。


    “少爺,是這個樣子嗎?”秦三拿著一個豆腐床(做豆腐的模子)走了進來。


    豆腐床使用的是楠木,下麵的墊板使用的製紫竹片做成,寬三尺長五尺高一尺,竟然和他前世的豆腐床尺寸差不多。


    這比前世的要小,他這才想起,大秦的一尺是23厘米,比他前世短了10厘米。


    “使用金絲楠木,是不是太奢侈了。”秦風看著有些心痛。


    在他的前世,砍伐金絲楠木都是違法的,在大秦竟然做豆腐床,這得車多少珠子。


    “本來打算用沉香木的,你說用便宜木材,這才選了金絲楠木。”秦福說道。


    “用楊木或者柳木就可以了。”


    “這不符合咱們秦府的做派,傳出去會被笑話的。”


    就在幾個人說話的時候,嬴昧等人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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